"你是否要随老爷回房呢?"正在房内说话的几个女人,看到突然出现的我,脸上都现出了吃惊的表情。
大夫人对正在叨叨的二夫人说。
我瞅瞅她们,虽心里无比厌烦,却不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仿佛刚好路过。
那通身绿装的二夫人听得此话,惊喜异常,急忙起身,掉转头的时候却发现我正以一种凌然的眼光向她望着:一种不容回驳的,坚定的神气。
"啊,老爷改变主意啦?我算是看出来啦,您不是又要到小夫人房里去吧?"她转过头来对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大夫人讲。
举止端庄优雅的大夫人声音略有些低沉:"你这被宠了多少年了,换作老四多陪陪,似乎也没有什么说不过来去的理由啊。"可是她马上又换了一副口气,声音也提高了些,对着我说:"自打您的小夫人进了府,老爷您几乎是忘了其她夫人了,这每夜在老四房间里寻欢作乐,怕是老爷您也吃不消。"
"今晚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我说,"谁说我要去小夫人房间,我嫌烦都还来不及呢。我说了,今晚我要留在大夫人房里。"
"老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二夫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爷您不需要特意留在我这儿!自打我进了这府里来,老爷从来不在我这房里过夜,我也早习惯清静了。"大夫人神情淡定。
我微微一笑,好像她们越是觉得吃惊,或者不愿意,我越觉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找个丫头来替我收拾一下被褥!"我大声说,"给我软一些的枕头,千万不要给我搁只玉枕,昨天扭了脖颈,睡那硬的不舒服!"我特意交待。
"老爷今晚怎么使上了性子?"大夫人站起身,推推一脸惊诧的二夫人,示意她离去。
等屋内人都散去,大夫人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死盯着我,盯得我浑身发毛,有忍住想要抽身离开的冲动,可又不断提醒自己不能轻易放弃刚刚的打算,作为男人,怎么能被一群女人呼来喝去呢?
然而,大夫人眼神里的阴郁之气让四周原来明亮的物体上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灰暗。我决心还是要小心谨慎些为好。
我开始宽衣,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可身上的玉带似乎扣得太紧,竟半天都取不下来,有些尴尬的我停下动作,走到窗子跟前去看看外面。
一片详和的景象:夜色中,院内已火烛通明,不同形状与颜色的灯笼挂满所有必经的小径,天空和院内的花草都被笼罩在一片暖暖的色调内。
"现在这屋里没有别人,老爷还是回自己的房去吧。明儿我就说老爷整晚都在这儿,她们也不会无故厮缠您的。"大夫人跟过来,看着院里的景物,换作一种温柔的口气说。
"我说过要在你这屋,你让我上哪去?回去孤灯长夜,我恐怕也受不了的。"我说。
"老爷,你这几日怎么这么古怪呢?你我从来都是白日耳鬓厮磨,哪有夜里同枕一床的时刻?"那大夫人说,一面定定地看着我。
"你怎么还是将我往外赶呢?"我有些急了。
大夫人这回没有搭理我,轻悄悄走到窗子边,回头望望,悄然关上窗户。
只见她身形苗条,面容端庄,神情严肃地走到我身边,俯身向着坐在床沿的我,伸出一根玉指,放在我眉上:"是那来历不明的陈公子教唆老爷的吧?那人眉目之间阴气十足,虽怀里揣了皇上的亲笔书信,我仍怀疑他是否是真的到府上找老爷商议撰写魇史一事,老爷莫不是被他所蒙蔽了吧?"
大夫人绕着我审视一圈,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语音未落,一股软香气息向我脖颈袭来,我翕动着鼻孔,鼻膜痒酥酥的难受。
大夫人早褪去罗衫,只系一艳红肚兜,肌肤白如雪,细胳膊细腿晃得我有些眼晕,昏昏沉沉泛起了睡意。
看我一脸木然,似未心神飘荡。大夫人也不慌不忙,只紧挨着坐下,将冰凉的指尖慢慢插入我的发中,一阵轻挠,然后吃吃笑着说:"想什么呢,死人,非要留在此处,怎又困得这般模样?"
我心里一凛:"死人?"我不禁摸摸四肢,果真冰冰凉凉。
我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伸出一只胳膊托出大夫人的细腰。那儿,也是冰凉冰凉......顿时,我头痛欲裂,脑袋里翻江倒海涌起许多混乱不堪,残缺的画面。
想拼命拾掇起那些零乱的记忆,此时大夫人却嘟起嘴,噗的一声吹灭烛火。
灯尽处,黑暗淹没了我惊恐万状的神情。
房间里只沉寂了片刻,便有绸缎的窸窣声滑过。大夫人惊叫一声:"胡闹!"然后一道白光闪过,交错着叮当的环佩之音,清脆而俏皮。
我的眼睛已适应了黑暗,模模糊糊看见几团黑影交织翻飞着,吓得大气不敢喘,直挺挺地躺在原地不动。
半烛香的功夫,烛火重燃,亮堂堂照彻屋子里每个角落。
"别装了!起来!"我在大夫人的一声断喝里睁开眼,只见床边亭亭四女,分着红黄金紫肚兜,皆目不转睛死盯着我。
妻妾成群原是美事,可我却感觉骨头缝里渗着寒意,我霍地翻身坐起,将眼神望向大夫人,有些哀求的意思。
大小夫人一字排开,围在床边,却都不说话,只拿手互相推搡。这是争宠呢还是斗气?
终于,大夫人款款退后一步,眼光冷冷地滑过其她几个女人,从唇间吐出一句:"既然都来了,要留下陪老爷可以,每人交出肋间那个宝物就好。"
这话一出口,小夫人竟扑哧笑出声来,伸起小拇指冲旁边的三夫人勾勾,俩人相视一笑,竟挽手离去,一路还窃窃私语。
二夫人似乎有些犹豫,似乎盼望我能将她留下,可我却将脸扭朝一边。
如此无趣,二夫人也只能悻悻离开,一面回头恨恨地瞪了大夫人一眼,兀自说:"你既不能侍候,留下也是无趣。"
"她们今夜竟敢擅闯此地,真是活腻歪了!"大夫人自言自语,边解下肚兜,一丝不挂地躺下。
我又羞又惊,正惊惶不安,就见大夫人仰天努嘴,"噗"的一声,屋子再次陷入黑暗。
"死人!身子好凉!"妇人低低地哼了一声,便再无动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