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狄元绍见五个壮士个个法术出众满心大喜随即传印信官、标布官上帐给头等标布。不料后寨恼了一人。看官你道此人是谁?原来就是无双女赛杨妃狄霞。这狄霞得有异人传授飞刀捆索件件皆会一座金光寨全是他部置出来狄元绍并没多大用处。还有一件暗昧难的道理他面场上虽是狄元绍的妹子其实竟是一个压寨夫人这刘香妙做挂名的丈夫是不必了。所以狄元绍无论大凡事皆要告诉狄霞才敢做主。今日狄元绍见五人这一番的法术心下敬服无际欢喜得把这个过节就忘掉了。恰巧狄霞在后寨听来了五个异人怎样由刀枪尖上走进怎样从七孔里取出宝剑狄霞也甚欢喜移步想来到屏后暗暗的看个真实。不料才走进暖阁就听前面帐上传标布暗暗就是一个醋心以为他得了有能力的将士就瞧不起我来了。随即连蹿带跳的由帐后走来叉手指着狄元绍骂道:“你们这班囚攮的我问你有多大胆现今做事也不咨会姑太太一句直即就自行做主了。这还了得!”
正骂之际只见印信官、标布官均已带了印信标布上帐。狄霞忙止住道:“且莫忙还要让我来考验考验呢!”罢走至帐下朝正中一站忽然双手着地做了一个倒竖晴蜒把两只脚并排着敲了两下道:“你们五人听清楚些你们有人能将姑太太的两只脚用手分开方得上等标布。”但是五个妖精算来却是扫帚精有些见识暗道:他既拿这样功夫考验我们必定不易做到我且让他们先行试试再作道理。就此便动也不动但出双眼睛望着。内中单是那辘轴精一见狄霞如花似玉的这个样子又见他一双脚尖尖的不满三寸着了一双绣花的红鞋竖在上面不由的心里怪痒深愁先被他人分开便轮不着自己摸他一摸。一面卷着衣袖向众妖拱一拱手道:“有占了!”当即伸开两臂走上前去以为这双脚必定软而且绵便两手抓着捏了几捏暗道:不好!这女子怕的也是辘轴转世不然因何他这两只脚也同石头一般呢!又道:我也不管他且把他腿子分开再。随即用尽平生之力两手向开一绷不料丝毫动不着半心中吃了一吓暗道:这个台是坍不起的须要想个主意才好。便低低的念了一个松骨咒。这松骨咒是专同做劲功的人犯对的第一法那怕功夫再好些经他一念那骨头登时酥就再也收不住劲。辘轴精以为用了这法总不愁分不开了。当下又用力撕了撕那知还是动也不动。辘轴精满面飞赤皮笑肉不笑的了两声“不济事”退在旁边痴。随后瓦砾精、缸片精次第走去也是明下用劲暗中作法也不中用。
到此时候只剩着砖头精、扫帚精了。二妖你让我我让你深怕出丑却又不得由他不出丑。只听狄霞在下面道:“难道好本领的不肯见教吗!”砖头精被逼不过只得也上前丢了一个当自此却单剩了一个扫帚精了。那扫帚精还未动手便躁得浑身是汗忙从腰间抽出一条手巾把脸上的汗抹了一抹把手巾朝迎面丝带上一塞走上前去暗道:他们一个个皆弄不开光景用力用法皆不济事我倒不如少烦神轻轻做个势子输赢命里派定要丢当丢一丢当就算了罢。就此没精打彩的走上前去每只手用了两个指头对住脚尖捏着才要分他一分不料塞在带子上面的那条手巾突然落下巧巧朝狄霞面前一落那扫帚精不知不觉的四个指头已把他这两脚分成个一字样子。忽然狄霞一趿站起嘴里衔着他的手巾脸向他红了一红转身低了头直奔帐后去了。看官你道这狄霞因何不曾用力反被扫帚精把腿子扳开?要论他这个法子名叫金铸双箍腿委实是仙家的传授再有多大力量法术总不能扳他得开。那知扫帚精揩汗的这块手巾是一条鲛鲿帕女子看见此物当即淫心大起。扫帚这妖精他一味专贪美色全靠这块手帕代他勾引要论今日实在并不想勾引狄霞只因逼他丢丑他急得大汗淋漓不知不觉的就把这手帕拿出来揩汗偏偏扳脚的时候这帕子就望他面前一落。狄霞见了那帕子的颜色闻了那帕子的香味登时淫心大动不觉分了分神忽然那两只腿就同棉花似的软了下来。
当下狄元绍见邵竹把狄霞的腿子分开便极口称赞道:“毕竟邵壮士法力高强。”随由帐前取过一枝朱笔东倒西歪的写了一阵拿过交待印信标布两官道:“就照此填写标布给五位壮士。”二官接过朱条只见上面写着道:
大狄国预备大皇帝统领金光寨大寨主节制
通国上下夺宋大将军谕旨仰印信标布两官将投效五人照开后填标布印信无违。计开:
邵竹头等标布派金光寨中路四面接应使封兴狄大将军
6触二等标布派金光寨东路本面接应使封御未将军
江片二等标布派金光寨西路本面接应使封退宋将军
方专二等标布派金光寨南路本面接应使封制宋将军
袁灼二等标布派金光寨北路本面接应使封克宋将军
右五名均归压寨主母狄霞并国婿兼军师刘香妙、本寨总都督梁启文节制
标布官看完便一一填明标布由印信官用过印信暂时给五个妖精自此便在金光寨安身且到破寨之时再行交代。
此时单有一个人我不能叫他老在人家吃酒还有无数的事在他身上呢。看官你道这人是谁?却然就是那济公和尚。他这一席酒可算吃到太阳斜西忽然听见后院索落索落的倒马桶心上就记起一事站起身来把肚皮抹了几抹向张钦差道:“张大人不是单吃酒的还要干干正经呢!你且叫人把那恭桶拎出来摆在这前面厅屋天井中间待我来捉个称心满意的妖怪你们望望”张钦差听随即跑到后面济公便在旁边一张椅子上专候拿妖。但那恭桶许久许久不见有人送出等得不甚耐烦便倚在茶几上用手支着嘴放开那叭迷吽的喉咙唱道:
捉妖精捉妖精不捉妖精只捉心。妖精有定心无定。问世间那人心不等妖精一样心。可怜俺捉不尽可怜俺捉不尽!倒不如留几个妖精同人拚拚命拚得个你死我亡把坏人都去掉俺和尚在旁边拍手哈哈笑。
哈哈笑哈哈笑谁人能知道?本是欢喜场胡为自烦恼?穿两件衣吃几碗饭得罢了时便罢了;不肯罢了怎么了哈哈哈怎么了哈哈哈怎么了?怎么了时怎么了还是自己不得了把俺和尚笑死了!
济公坐在椅上把两段歌唱来唱去足唱了十多遍还不见恭桶拿到。济公真个守急了他站起来歪歪斜斜的直往后走。走过穿堂刚进正宅屏门忽听里面有女子的哭声。时迟来是快济公跨过屏门转过总门朝前一看原来堂前回廊下跪着那个被妖怪打的胖奶奶张钦差用手指着气愤愤的怒骂。
济公初初一见并不晓得为的是那一回事再一定神见独跪的是这位胖奶奶不觉触动正题心下已经明白。张钦差见济公走进连忙迎上道:“圣僧此回又白吃辛苦了!”着又用手指着胖奶奶道:“就是这个瘟奴统统被他放去。你看个可恨不可恨!”那胖奶奶听又哭着道:“不是人辩嘴实在是个冤枉!人由早茶后就有些头痛连饭都不曾吃睡在下房里面。适才朱妈妈喊人的时候人还睡在床上谅情不能谈谎这都是对证得来的。老爷不信喊朱妈妈来一问便知人是不是扯谎的了。”张钦差听他完便骂道:“放你的屁你总是放走妖精晓得不了故意装住睡觉难道老太太同你有仇他独独要冤枉你倒恭桶的吗?”那胖奶奶真个急了哭得同死了人一样爹爹妈妈不住嘴的喊左一声“爹爹嗳!我睡觉妨了法了”右一声“妈嗳!我睡觉遇着鬼了”的哭。张钦差格外呕气道:“这是多大的事!坏在你这泼妇手里就想推个睡觉便罢休吗?”完喊过一个家人来道:“你代我拿一封帖把他送到理事厅里去打他一百嘴头押在官媒家候着追回妖精再为落。”家人上前便拖他要走。这时胖奶奶那里肯走就同死猪一样肉坠坠的卧在着回廊上面又拿出那老镇江的喉咙道:“我的大老爷儿啵俗语上有句话儿呢势不压乡党我不过穷儿我的丈夫也还是一个考童那里就该派被冤枉还要送官呢不是一个岔事啵!”张钦差被他一顿强词得无言可答但见济公在旁边只是嘻嘻的微笑。
看官要论倒恭桶这一节事胖奶奶实在背的冤枉济公此时早已明明白白。但是他既明白他又因何不一言呢?其中有个原故总因这妖精的事究属同胖奶奶粘着一些咸味所以多让张钦差吓一吓他拿他加倍的吼吼味倒也痛快。及至张钦差真怄了气要拿他送官到这个时节万不能不讲个人情了。就此嘻嘻哈哈的站在张钦差旁边道:“莫忙莫忙!且待俺来。你这样问他的罪他死都不闭眼俺和尚只要问几句他就没嘴回了。”完就跑到胖奶奶面前扭头扭脑的道:“胖妈妈你不要欺我你家丈夫不是武童是五个人同后来到了这里就少掉了一个可是不是吗?但今天早上倒恭桶你家主人是冤枉了你了你却是被妖怪抓过之后就去睡觉。你家主人疑惑你是假睡觉俺和尚偏偏要怪你因何真睡觉。日间睡觉必定夜间是有事的了。我且问你你夜间做的什么事?你接连两夜做的什么事?你好好的明白了同你没事;若有半字不实俺和尚就让张大人把你送到理事厅里。俺还不听他打嘴头你却不是嘴头犯的法俺总叫你那处犯法打那处一些儿都不冤枉你是了。”但是济公这一席话旁边听的人以为他就同乱一样独有那胖奶奶觉得他一句句的问得汗毛直竖不由的面红耳赤把个头低着朝地口也不开。济公转身向张钦差道:“如何?可是他不回嘴了吗!为今之计大事要紧俺们且到前面屋里谈谈这处着他起来算了。”胖奶奶此时真个感恩不尽爬起来摸了摸衣裳做事去了。
张钦差陪济公又到厅屋坐下济公这才把扫帚精变胖奶奶盗回本身的话了一遍。张公这才明白接口又问道:“据师父的意见这又怎么办理呢?况且经这一番举动那妖怪同我家的仇是越结越深了还要请圣僧想个别法把这一班妖精统统捉住才得没事呢!”济公道:“不必这一班妖魔本是金光寨在数的人色此时俺却也提不住他他自此却也不敢离金光寨一步前来惹你。但此处还有几件闲事要管我就借你家这里住住请你照会家里应酬俺饮食馀者一无所要。你就赶快回平望去罢现今你衙门里来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你就走罢一刻总不能耽搁了!”张钦差晓得济公向无谎话随即就到后面关会了公子几句着家人备了马又到母亲房里告了辞立时就回平望。但不知行辕里来了一件什么大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