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刚刚离开几步,白抚英就已然支撑不住,往羽身却不知,温凌恰恰在此时回头。
“累了?我扶你去休息吧!刚刚废掉伴随多年的武功,必然不能适应的。”羽轻轻为她探着脉,知道她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他没现吧?”白抚英顺从地合上双眼,偏又不放心地颦起眉头问。
“呵呵,那是个傻见我和你,早就昏了头了,哪里还会在意你是不是一同往常。”羽看来对温凌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没有再将话题绕在他的身上,反而领着白抚英躺下,“这样虚弱,明天的典礼可是会累垮的。你就不能再延两天吗?”
白抚英无力摇头。如果不是现在,她怕自己会改变主意,宁愿伤筋败骨,流血而亡,也不愿放弃自己这一身唯一倚靠的武功。
明天就是皇帝大婚,这种时候的责任感,刚巧可以强迫自己忘却自己武功被废的事实。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也没什么可以计较的了,安分地当他的皇后,真正地远离江湖纷争。
白抚英着眉入睡,一如长久以来的样子。她心里还有事,不管自己么样,心里仍旧在担忧着什么事情。羽安静守护在一旁,本来已经探入怀中的手停了一下,终于还是拿了出来。
这种时候,还是不适合喝酒的吧!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飘身出了窗户,上了房,然后对着天空嘟囓了声“自讨苦吃”,横过长箫,慢悠悠吹起了曲子。
曲调悠扬,似有若无,慢慢飘下来,抚平了白抚英紧皱的眉头。
睡梦中的白抚英一翻身,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寝宫里地灯火今夜彻夜通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是让白洛辰通宵处理公务。伍心照站在白洛辰身后。不知道第几次“陛下。您该休息了”。
烦躁地将手中地本章奏折恨恨甩到一边。白洛辰再次拿起另一本来。翻开在烛光下。左手压住。右手提起朱砂笔地仔细看着。
室内没有风。烛火很是安分地燃烧着。白洛辰疑惑地抬眼看了看烛焰。然后才抬手揉了揉眼睛。烛焰没有动静。竟然是自己地眼神在晃动了。看来还是太勉强这具刚刚痊愈地身体了。
只是。他睡不着。
看白洛辰起身往床边走去。伍心照心里一宽。想着白洛辰终于要休息了。却看见他走到事先安置好地水盆前面。用力往自己地脸上掏了两把水。待清醒了些。便又回过身来。继续看折子。
夜深人静。宫门紧锁地时候。殿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是一个素装宫女端着几碟心。领着一个文官打扮地人进来了。
白洛辰正自烦闷,没有眼见伍心照惊喜地样子,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
“青雅?”他不确定开口。青雅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她不是因为涉及杀害媛一事而被关押了吗?
“陛下,请用宵夜。”青雅明明眼睛紧紧盯着白洛辰,偏偏态度疏离,一句话不肯多。她放下东西,就要束手站到门边上去。
“等等!”白洛辰对这个照顾了自己好几年的宫女还是有着不一样地情感的,当时放手让人关押她也不过是一种权宜之计,如今她好端端回到身边,心里不免激动了几分。因为他正想着趁大婚之机,大赦天下,这样就可以把青雅和康尹两个人放出来了。
另一个文官打扮的人这时候走近了,却不是康尹是谁。他教以前憔悴了些,想是在牢中日子过得不是甚好。
白洛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牢里地日子又怎么可能有好的呢?
一边是白洛辰大悲之后突然大喜,拉着两人话个没完,另一边是青雅和康尹生疏地拉开着距离,不敢和白洛辰太过亲近。
“你们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和我如此生分?”白洛辰从初见面的狂喜中察觉了他们的拘束,不由得生起气来。
“陛下,您身份尊贵,奴婢们怎么敢高攀。”青雅语气谈谈地着,却将白洛辰的火气撩拨得更高。
“这是什么话!”他一把将桌面上的奏折横扫在地,双手拍着清出来地桌面,“我们从下一起长大,什么时候你竟然也讲究起这东西来了?”
青雅见他真生气了,也就不在逗弄他,走过去一把拉起白洛辰往床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既然陛下不把青雅当外人,这自然是青雅地福气。现在,青雅就要陛下好好休息,陛下,您这一脸的疲倦,明天如何当好新郎官呀?”
“青雅,你……”白洛辰不忍坳了青雅地意思,看着她因为经历牢狱而显得凄怆的神貌,不觉心里有愧。
“公子,您不是一直都想着要娶刘姐姐地吗?这明天就是大喜之
您激动得整夜都睡不着,明天就不能给刘姐姐一个郎官了。”
听着青雅的打气,白洛辰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再什么,头一歪,慢慢睡下。
外间里,伍心照正从康尹口中探听事情的来龙去脉。青雅和康尹的突然回来,怎么想都不自然。
“是太后下的懿旨。”康尹从怀中掏出一轴卷好的纸筒,递给伍心照,“太后一直担心着陛下,一直都没少和我们通气的。
只是,有些事,陛下还是不知道的好。”
“太后还了什么吗?”
康尹看了看里间,摇了摇头。
白抚英休息没多久,就被媛从睡梦中唤醒。紧接着,一大群的宫女们进进出出,又是沐浴又是熏香,打理衣着,整顿式,挑选饰物,妆面容,最后通身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出任何纰漏,这才放心退去。
这一折腾,从晚上折腾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媛进屋偷笑,白抚英有先见之明,竟然懂得在下午的时候好好休息了一下。白抚英看了她一眼,白粉赤朱,掩住了她疲累得没有半丝血色的容颜。现在的她,摇摇欲坠,根本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有另外两个宫女细心搀扶着,恐怕已经当场倒下了。
喧闹声不远,迎亲的队伍正照着预定的路线慢慢往这边行进着。白洛辰早早登上祈天殿,等待着新人的到来。
事情终于到了这一时刻了。
太后端坐凤宫之位,高高在上,一身宫装耀眼。英王陪在下,注视着整个场所,不时指挥两句,调整人员。文武百官在外面整整齐齐地排成两列,禁军卫队也四处皆是,锦旗飞扬,彩锻四散。
易方跟在英王后边,穿着属于他的王爷服,脸蛋笑得红扑扑的。他听萧姨,今天皇上舅舅要娶大公主姐姐,等仪式一结束,他便可以认皇上舅舅当爹,大公主姐姐当娘了。所以现在的易方睁着有神的大眼睛,规规矩矩地站在远处不敢乱动,就等着他的大公主姐姐来。
徐王爷被紧急召回京城。他原想自己举兵,至少要给太后和白洛辰一个教训,谁知道整个凤山围场的兵将竟然都不听他的号令。他看着温凌挂在军帐中的将印,突然明白了一切。他们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再怎么挣扎最终还是没有办法的。
琉璃也出现在这里。她腹微鼓,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就算不能登上皇后宝座,她仍旧是现在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因为她腹中有着未来的皇储。
繁文缛节还在进行着,搀扶着白抚英的宫女却已经换了两批。越来越疲累的白抚英根本没有力气站立起来,全靠宫女扶持,宫女如何受得住时时撑住她的身子,于是换了又换。媛察觉不对,近旁一查,脸色瞬间煞白。
“殿下,你这是何苦?”她赶紧叫了两个比较高大的宫女来,同时命人去准备参汤,好给白抚英补补气。
新嫁娘进房之前,本来是不许碰任何汁水的,但是媛不顾众人阻拦,愣是给已经无力抵抗的白抚英灌下了满满一盅参汤,吊起她那将散不散的体力。她自然不会认为白抚英是因为不满这桩婚事而选择这种方式抗议,她唯一可以联想到的,就是之前那个简女官的那句“殿下挂着两行血泪”。
一定是出事了,才迫使白抚英不得不废掉自己的武功的。她眼泛泪光,险些就哭出来了。
“媛,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许掉泪。”白抚英的话飘进她的耳中。她赶紧忍住了自己的难受,展开笑容,继续未完的仪式。
又折腾了大半天,终于一大群人簇拥着白抚英上了祈天殿。在这里,白洛辰将和白抚英一起祈告天地,然后成为正式夫妻。
白洛辰牵着白抚英进殿。殿里已经站好了相关人员,有祝师,有司仪,还有其他的负责唱祝的人。白抚英的视野被红布盖头遮住了,不然她一定会在这群人当中看见那么几个熟悉的脸孔的。
左手边角落里,站着脸色阴沉的温凌。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是躲在廊柱好后面,依旧玩世不恭的羽。右手边人群中混着一个毫不起眼的男子。如果白抚英看得见,一定认得,他就是和白抚英有着一面之缘的杀手“无音”。
礼乐声中,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怀心思的众人都在等待最佳时机,那将是事情成败的关键时机。
“礼成!”随着司仪一声长长的拖曳声音,繁长的仪式在这里总算是告一段落。接下去的仪式将在离开祈天殿之后继续。
众人让开道路,白洛辰正欲领着白抚英出门时,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