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剑芒斩向自己,唐至却无能为力,任由剑芒袭来,双目冷冷盯着空中八臂章鱼妖和人面鱼妖。
二妖肆无忌惮的言语,自然被唐至听得清清楚楚,杀死父亲的凶手果然就是这两只丑陋妖怪,怎能不让唐至目眦尽裂恨意滔天,浑身微微战栗着,满腔怒火令他的脸色微微发白。
唐至眼中怒火,在海妖眼中自是不值一提,但一个敢向他们怒目而视的人族少年,他们不介意随手杀了便是。
二妖微笑地等待人族少年被剑芒分尸,血流一地,他们已记不得杀了多少人族,每每杀戮完,总是快意无比,甚至一些强壮人族沦为他们腹中血食,想到这里,八臂章鱼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眼前这个人族少年冷冽眼神让二妖有着后脊发凉的感觉。哼,杀了这个少年,他的眼神带来的不适就会消散,人面鱼妖心中略宽。
眨眼间,剑芒已斩过唐至身躯,码头瞬间轰然倒塌,破碎的木板掉落在海面上,惊起不远处觅食的海鸟,拍打着双翅匆忙逃向远方,但剑芒并未如其所想那般,把唐至斩成两截,血肉横飞。唐至身影缓缓消散,码头上除了破碎的木板,再无一物,原来剑芒只是斩在了一道残影上。
八臂章鱼怪怒目圆瞪,一震手中海魂叉,喝道:“那物就隐藏于人族少年身体,带着他瞬移了,快追。”说完,不待人面鱼妖回话,向空中一抛海魂叉,海魂叉化作一只黑色大鸟,黑鸟双翅一展,足有四五丈大小,昂首向空中一声鸣叫,驮着章鱼怪向海岛深处飞去。
人面鱼妖见章鱼怪飞得远了,方嘿嘿冷笑一声,掏出一枚四方形银色符篆,食指在符篆上一点,而后轻语几句,把符篆向空中一抛,符篆闪了两闪便消失不见。
人面鱼妖望着章鱼怪背影,低语道:“真是蠢货。本妖传音给侯爷大人,抓到那物,自是首功一件,即使抓不到,也算有个交代。”言罢,一掐法决,腾空而起,足踩双剑,向着章鱼怪方向紧追而去。
唐至使劲拍了拍头,刚才天旋地转,让其头痛欲裂,此时他只能无力躺在冰冷地面。
唐至扯过一段青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碧蓝天空中飘荡着几缕淡淡白云,本以为会命丧海妖剑下,再难报杀父之仇,顷刻间却已身处莽莽群山中,入目即是青松翠柏,周围更是怪石林立,南安岛可是没有这样的高山,这是哪里呢,这是在梦中吗?
唐至喃喃自语着,闭上双眼,希望噩梦尽快结束,然后去海边等待父亲归来。
不知不觉中,唐至打起了轻轻鼾声,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梦中父亲平安归来,拉着唐至带着礼物去看望私塾老师,老师自然又是对唐至一顿夸奖,父亲憨厚地笑着……。
这时,只见唐至头上发髻处动了一动,缓了半响,一个高不到一寸的小人从唐至发髻中缓缓爬出,如果这一幕让他人看到,恐怕要吓个半死。
小人站在唐至头上,茫然四顾,随即有些气恼地蹲坐在发髻上,嘟起小嘴,胡乱拨弄着脚边唐至头发。
睡梦中的唐至许是感觉有些痒,抬起手臂去挠头发,小人吓得从唐至头上一跃而起,跳到不远处巨石上,躲在石后偷眼观察唐至。
良久,见唐至不见其他动作,仍在酣睡,这小人轻轻一跃,跳回到唐至头上,用他那胖嘟嘟小手拍拍唐至乱糟糟头发,然后学着唐至的样子,闭起双眼躺在发髻中间假寐。
只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嘟着小嘴坐了起来,低头看看还在酣睡的唐至,小脸露出一副奸诈笑容,抓起几缕唐至头发,用发梢轻抚唐至耳朵。
睡梦中的唐至猛然用手一抚耳朵,小人吓得闪身,眨眼间便到了巨石后,看唐至仍然不醒,便捂嘴偷笑。如此三番五次,也不见唐至醒来,便也觉无趣,呆愣片刻,顺着唐至发髻钻进去消失不见。
日头已然偏西,唐至这才揉揉双眼,伸了个懒腰睡醒过来。他见一觉醒来自己依然躺在大树旁地面上,不远处青色巨石静静矗立着,茫然地想了片刻,随手拿起身旁一较为锋利石块,向自己大腿使劲一戳,钻心的疼痛让他霍然跳起。
这不是梦!原来自己真得再也见不到父亲了,心仿佛被掏空一般,唐至捂着心口,颓然坐在地上。
断裂的船帆在眼前飘来飘去,父亲似乎在向自己挥手,唐至伸手向前一抓,却扑了个空,眼泪霎时顺着脸颊淌下来。
那手拿叉子的章鱼妖和手持双剑的鱼妖为何会来到南安岛,为何要屠杀手无寸铁人呢,他们凭什么可以滥杀无辜,凭什么让这许多本该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他想不明白海妖为何如此凶残,不问缘由便随手杀死那么多人。
默默地坐了许久,唐至擦擦眼泪,狠狠地把手中石块扔向远处,脸上悲伤神色悄然隐入心底,看似平静的双目透射着一股倔强冷厉眼神。父亲不再了,自己更要像个男人一般,好好活下去,寻找机会杀死那二妖,以报杀父之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