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岛仅仅一座普通海岛,倒是有些低矮山丘,绝对没有这样连绵不绝群山,以及这些松柏等物。似乎在父亲讲述的故事中,这样高大山脉应是在中天大陆上才有的,难道自己已经来到中天大陆不成?
至于如何来到这里的,唐至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索性就不再考虑如何来到此处,翻越大山找到回家的路才是现在真正需要面对的问题。高山丛林,常常是毒蛇猛兽的家园,想来瘦弱的自己只够猛兽一顿餐点而已。
残阳如血,挂在远山的一角,在大山中,因高山遮蔽,夜晚要来得早一些,需要在天黑前找到食物以及过夜的地方。
一日未进餐,唐至早已饥肠辘辘,幸亏在山里最不缺乏的就是山泉和野果,野果遍山,红透的果子落在泥土中,变成肥料滋养着生养它的植株。但不是每种野果子都是可以食用的,唐至专门寻找一些被兽类或鸟雀咬过的野果,这类野果一般不会有毒,可以放心食用。
在一片低洼之地的灌木丛中,数颗鲜红的果子看起来已经熟透了,每一颗足有鸡蛋大小,上面覆盖着青翠的树叶,如同打了一把雨伞,使人迷醉的香气让唐至暂时忘记了是否有毒,他欣喜地摘了一颗放进嘴里一咬,浆液如同蜜糖一般,并有着淡淡酒香,不同于刚才吃过的几颗酸涩野果。
唐至双手并用,把红色野果全部摘下来,用上衣襟兜住,来到山泉处,清洗过后,慢慢品尝起来。吃完几颗果子,一阵醉意袭来,没想到这红色野果酒劲这么大,唐至感觉眼皮沉重的很,眼睛一闭,伏在石头上就想小憩一会。
“嗷呜”一声兽吼,唐至惊得一跃而起,只见身后不足三丈的地方,一只牛犊子般大小的青狼,呲牙咧嘴低吼着,长长獠牙闪着寒光。
唐至心中打鼓,以前仅在书籍中见过这狼的样貌,没想到自己会真正面对,今日难道要命丧在这青狼之口吗?父仇未报,怎能坐以待毙,即使身死,也要让青狼尝尝苦头。
他顺手抄起一只木棒,这木棒手臂粗细,是刚刚捡来用以防身,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可见这山林之凶险。
站在巨石旁边的唐至见青狼并未立刻攻击,用余光偷偷观察附近环境,不禁暗暗叫苦,离最近的树林也有数十丈的距离,自己奔跑的速度绝对赶不上青狼,而且把后背送给青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想到即将来临的战斗,唐至居然并未感觉到任何紧张,只是如同沸腾一般的血液流动得更快了。他双手紧握木棒,微微弯曲的身子如同一只大虾,双眼盯着青狼的眼睛。
青狼眼睛里闪着寒光,嗜血的寒光。它见眼前的人类少年,并未像以往的人类见到自己转身奔逃,更可笑的是,居然拿起木棒。
对视片刻,青狼已经等不及了,它可不认为眼前的少年能够威胁到它。后腿猛地一蹬,身体便如离弦之箭扑向唐至。
唐至微眯着双眼,见青狼身形一动,本能地低头缩身,木棒向前一送,刚好抵在青狼的肚子上。
青狼扑了空,狼狈地摔在旁边灌木丛中,一连翻滚几次方才站起身来。
唐至感觉肩头刺骨疼痛,用手一探,满手鲜血,他深吸了一口气,暗道侥幸,只是伤了肩头,还无大碍。
唐至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向青狼挑衅地挥舞了一下木棒。躲过青狼第一次袭击,尽管被青狼利爪刮了一下,但是唐至却觉得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大了许多。
调整呼吸,滚烫的血液缓慢下来,此时他不再考虑如何躲避青狼攻击,而是想怎样棒杀这只青狼,只有杀了青狼,自己才可以活下去,才有为父报仇的可能。
青狼抖了抖身子,一片枯叶从它锦缎般皮毛上掉落。它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弱小人类少年,居然躲过自己扑食,不禁呲牙低吼一声。
嗅到少年肩膀上鲜血的味道,青狼感觉自己肚子似乎更饿了。慢慢地靠近少年,青狼并不着急进攻,它很有耐心,每次捕食猎物,它都有足够耐心,只有寻找到最佳进攻时机,就能让猎物成为自己腹中之物。
唐至紧盯着青狼双眼,不难看出它对自己的贪婪,肩膀伤口渗出鲜血已经染红了整条手臂,可是,在青狼虎视眈眈之下,他并不敢放下手中的木棒,青狼也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感觉紧握木棒的双手已经出了汗水,唐至下意识挪动了一下双手。青狼见有机可乘,后腿一瞪,健壮身躯挂着风声砸向唐至。
见青狼跃起,唐至侧身向巨石移动一下,手中木棒对着青狼的腹部用力戳去,反震的力道震得他双手发麻,差点松开木棒。回头一看,摔倒在草丛中的青狼一翻身站立起来,很明显,一般情况下,最为薄弱的腹部并未被木棒造成任何伤害。
唐至心微微一沉,这样都不能给青狼造成伤害,难道要攻击眼睛才行?虽然明知道眼睛是最脆弱部位,但想用木棒准确击中青狼眼睛无异于痴人说梦。
忆起父亲曾经说过,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腰才是狼的弱点,而且目标够大。唐至移动脚步,离开巨石几尺,挥舞了一下手中木棒,这次要给青狼一个深刻教训。
青狼两次都未扑倒猎物,对自己这次猎食行动明显不满意,有些愤怒地仰头长嚎一声。眼前这个瘦弱少年还真是棘手,不过他手中木棒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下次前扑时候再低一些,只要让它咬到少年任何部位,少年都死定了。
唐至见青狼又如前次那般站在眼前一丈之地,随时做着扑食的准备。唐至微皱一下眉,现在可不是和青狼对耗的时候,假装把木棒一颤,如同拿不稳一般。
青狼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再次跃起,带着风声,满怀信心地扑向自己到嘴边的美食。少年肩头鲜血刺激着青狼味蕾,如此美味的食物,很快就成为自己腹中之物,青狼差点流出口水。
突然一阵剧痛从腰间传来,青狼两眼一黑再次摔倒在灌木丛中,它想不明白,以往猎物都是被自己轻易扑倒,好好饱餐一顿,而今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面对自己,眼中没有任何惧意,而且下手如此狠辣。
青狼哀嚎一声,蹒跚站起,刚健有力的腰此时如同断了一般,后腿根本使不上劲儿,但是无论如何也要远离眼前这个少年,这个少年简直是自己噩梦,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见青狼拖着两条后腿蹒跚着逃进树林中,唐至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击用尽了全身力气,想必青狼吃了这个苦头不会再来了吧。
他来到小溪前,用溪水清洗了伤口,然后撕下一块衣服,简单包扎一下。天色已经昏暗,不可能再去寻找一处更好落脚之处了,唐至回到巨石旁边,抱着木棒躺下,地上不平的碎石让他轻哼了一声,身体酸痛,他实在不想再移动半步了,就这样睡吧。
天空中,偶有晚归飞鸟,低掠着飞向不远处丛林里,接着一阵叽叽喳喳声音传来,可能是巢中雏鸟看到归来父母,欣喜地欢叫吧。眼泪慢慢流出眼眶,唐至用力抱了抱怀中木棒。待星斗满空时,唐至脸上犹挂着泪珠,却已到睡梦中多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