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臣和连邕出去的时候迎面撞见了唐汝。
“王爷要出去吗？”唐汝本想要和清芷一起过来，给他送一些点心的。
沈鹤臣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深邃的眼眸中也满是沉穆，“嗯，要出去，晚膳不用等我。”
唐汝张了张唇，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他这样匆忙样子，也就没说了。
“那王爷小心一些。”唐汝行了礼之后便站到一侧了。
沈鹤臣脚步沉了沉，临走前到底是过去唐汝身侧，抱了抱他夫人。
“不用担心，若是无聊了，可以让和安过来陪你。”
唐汝温柔笑笑，摇了摇头“王爷有要事那便先去忙好了，娇娇没事的。”
分明先前面上还是带着笑意的，唐汝也许久未曾见过王爷这幅模样了。
沈鹤臣和连邕出了府门之后便过去了燕王客栈那边。
燕王到婚事结束了还未能给到沈钰一个答案，联姻的事情一拖再拖，谁曾想他的目标压根就不再联姻上面。
沈鹤臣过去的时候，燕王还在审问那妇人。
她知晓了那个簪子的实际拥有者之后更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不论燕王和下属如何询问她就是瘫坐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王上，四王爷在外头。”
属下过来禀告，这时候四王爷过来也是让燕国的人惊讶了几分。
“哎四王爷，王爷您不能这样硬闯。”
“王上，属下该死。”
侍卫跪在了地上，未曾拦得住直接硬闯进来的沈鹤臣。
连邕直接带人将外头燕国的侍卫给拦住了，客栈唯一的大门紧闭着，守着不让任何人进。
为的便是这次谈话不叫任何人听到。
燕王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浑身戾气负手而立的男人皱了皱眉，“四王爷今日不是新婚第一日么？怎么不在家陪夫人，反倒是带人闯了我这儿？”
沈鹤臣倒还没说什么，跪在地上的那个妇人却是全然都给交代了。
“四王爷，四王爷您救救奴婢，奴婢什么都说，您救救奴婢，您带奴婢离开这儿，四王爷，求求您了四王爷。”
妇人在地上磕头磕的邦邦响，额头上已然有了几分血迹。
饶是燕王在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面上的情绪都崩塌了几分。
“你，认识这妇人？”
沈鹤臣递给了连邕一个视线，连邕当即就向前行礼，“回燕王，今日我家王爷过来是有要事要和燕王商谈，还望燕王能够摈弃周遭人。”
燕王看了一眼他，也安排人将这儿多余的人都给撤下去了。
“还希望燕王能够保密今日我家王爷过来的事情。”
待到里面的人全部都清掉之后，沈鹤臣睨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那个妇人缓缓开口，“燕王将她带过来是要调查什么，刚好这妇人和我有一些渊源。”
调查什么？调查燕然，自己的嫡亲妹妹。
如若是和沈鹤臣有渊源？是什么？
燕王如今连呼吸都有些停滞住了，抬眸看向沈鹤臣的时候，心底里那一股熟悉感更是来的愈发的强烈。
“调查燕国燕然公主，这妇人变卖的几个首饰，正是本王嫡亲妹妹燕然的东西，至于四王爷说，你和妇人有渊源，是知晓这簪子的来历吗？”
燕王也并未有什么忌讳，既然人已经过来了，势必是有什么事情的，冥冥之中，也是有一种预感让燕王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这簪子的来历，来历是什么沈鹤臣自然清楚。
沈鹤臣负手而立，垂眸看了一眼，周遭泛着寒意，盯着地上的那个妇人，“还不交代？”
“若是你说了，本王还能留你一命，若是不说，如今事情的真相本王也调查的相差无几，你家几口人如今也在本王手中。”
一句话，就让妇人先前忍着的所有的固执全部崩塌掉。
早就听说过沈鹤臣的狠厉，所以才会那么恐惧死亡，可是山穷水尽，还是没办法，只能用这个东西来给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如今这个时候，这个妇人又能怎么躲避的过去？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妇人瘫坐在地上，也知道自己今日是没办法脱身，与其这样，倒不如全然都交代了，自己还能留下一条命。
“这簪子，并非是奴婢在摊位上买来的，而是宫中一位叫晏娘娘的物件。”
“奴婢不知晏娘娘是不是燕王口中的燕然公主，只是，宫中谁人都不知晓晏娘娘的来历，这东西，也是她的遗物。”
燕王瞳孔一缩，身子直接倒在了椅子上，久久都未曾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遗物？”
那妇人抬头看了一眼沈鹤臣，颤颤巍巍的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都交代出来了。“晏娘娘怀胎十月剩下了四王爷，随后没熬过来去世了，这些物件也是整理遗物准备销毁的时候，偷摸着藏起来的。”
“当时，也就是太后，也曾安排人调查过晏娘娘的身份，可是不知为何次次都是空手而归，甚至有几次派去调查的人也死在了路上。”
“先皇将所有和晏娘娘有过交集的奴婢全部都处死了，宫内那时候也不允许任何人提到晏娘娘这个名字。”
“我原先是在乾清宫当差，和晏娘娘有过一些交集，晏娘娘，也并非是像是一个奴婢……”
那妇人说道这儿的时候，事情已经逐渐明了了。
燕然死了。
生下了沈鹤臣。
“来人。”
“王上。”一侧的侍卫连忙开口说道。
“将画像拿过来。”燕王紧紧的攥着垂在身侧的拳头，脖颈处也是青筋暴起，不敢信燕然当真离世了，不敢信眼前这个人是燕然的儿子。
他只能祈求，祈求那人不是燕然，得来簪子也是经过什么渠道拿到的。
可是这一切都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全然崩塌。
上头的画像是燕然年轻时候，但是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燕然也是美的，她的眉眼，五官，皆是让人看了一眼便不会忘记。
就在画像展开的时候，沈鹤臣站在一侧身形也僵硬了几分。
“是她，她就是晏娘娘，就是晏娘娘。”
一句话，却是将燕王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都交代了。
他盼了二十多年燕然的消息，先前一直都是生死不明，所以还有一个盼头，可是如今真的调查到了，却是燕然早已经去世的消息。
“燕然为何会进宫，又为何，会怀了你们皇上的孩子？”燕王喉咙梗了梗，隔了许久才缓缓说出来这句话。
燕国捧在手心的燕然公主，怎么会在宫中当一个奴婢，甚至还没名没分的生下了一个孩子？
“奴婢不知道，有关于晏娘娘的身份谁都不知道，只知道当时好像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将人给带到了宫中，至于剩下的，没有人清楚。”
“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出现，本王的燕然你们究竟给藏到那儿去了！！”
燕王直接起了身，从一侧拔出了一把刀，直接对着地上的那个妇人，眼眶猩红着。
“在宫中做奴婢？怀上了当今皇上的孩子？哪怕只是一个奴婢也会赐封，为何会这样死掉了？”
“王上，您别激动，王上。”
“滚开！！”
燕王当真像是发了怒，他从未会这样抛弃掉自己一个王上的身份做出这种冲动的事情。
可是燕然的死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个公主，怎会沦落到过去宫中当奴婢？
她经历了怎样的生活？
燕王不敢想象，更不敢相信如今燕然已经死掉了。
“四王爷，四王爷您救救奴婢，奴婢从未做过任何陷害晏娘娘的事情啊，奴婢哪怕是穷困潦倒了也还是藏着晏娘娘最为宝贝的东西，四王爷，四王爷……”
那妇人原本就身子不好，如今更是直接就昏迷了过去，沈鹤臣看了一眼，“叫太医过来！”
燕王如今已经彻底失了理性，听到这句话更是直接拔刀拦住了准备过去喊太医的连邕。
“您现在是想要杀死这唯一一个能证明她身份的人是吗？”沈鹤臣上前握住了刀柄，刀剑锋利，最是无眼，他手心当即就见了血，滴滴答答的留在了地上。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燕王身子彻底失去了离去，看到了血迹这才松开手。
沈鹤臣狠狠的咬了一下后槽牙，砰的一下将刀给扔到了一侧去，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叫太医过来诊治，救不活拿命来换！”
沈鹤臣看了一眼已经全然崩溃的燕王，从腰间拿出来了一个东西，纵然手上已经沾染了血迹，可是这个牌子上面却是没有染上半分。
“是她的吗？”
燕王视线中忽地出现了一个大手，随后这个东西被沈鹤臣给拿了出来。
燕然最为宝贝的一个东西，一半在沈鹤臣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留给他了。
沈鹤臣曾一直在找，在找上面的花纹，或者是制作材料，就是想要调查晏娘娘的身份，可是怎么都忽略了燕国。
这东西上面的花样，和燕国宫内用的是相差无几的。
燕王颤抖着手接了过来。
【作者题外话】：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