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娘呆呆的站在那里,刚才那个人的声音兀自在她耳边萦绕,低沉的嗓音,带沙哑,有陌生,却有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
“啊!是杨大哥!”柳云娘突然回味过来,神情激动的大叫一声,了疯似的冲出店外,四下顾盼寻找。然而,店四周空空荡荡,连鬼影子也不见一个,哪有什么杨思广的影子?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跟平常时期没什么两样,行人只顾着埋头赶路,也没有人注意到万分激动的柳云娘。
柳云娘失望了,眼角流下两行热泪,喃喃地道:“杨大哥,你既然出现了,为什么不跟我见面?为什么?”
孟庭等人勿勿赶出来,惊喜的问:
“刚才是大哥么?”
“哎,他在哪里?”
……
柳云娘神色凄然,一言不,木然的走入店中。孟庭等人面面相觑,看到柳云娘这个样子,也不敢多问。
对面街的角落。一位全身黑衣的人也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柳云娘的背影,黑衣人冷漠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痛苦之色。他有着刀一般锋利的目光,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慑人的煞气,不论是谁只消看他一眼都会被他身上的那股煞气所镇慑,绝对不敢再看第二眼。因为这一股煞气,而让人忽略了他其实长了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蛋。
这个黑衣人正是杨思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黑色,他喜欢穿着黑色衣服跟夜幕溶为一体的那种感觉。确切的,他现在喜欢黑暗,喜欢在黑暗的夜幕里活动,一身的黑衣,淹没在黑暗之中,犹如来自黑暗世界的黑暗之神,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令他不会觉得孤独,不会寂寞。所以,他舍弃了以前喜欢的白色,转而换上了黑衣的衣服。
刚才暗中相助柳云退敌的人正是他。早在前两天他就现柳云娘的踪迹了,但他并没有露面相认,只在暗中注视着柳云娘,前两天柳云娘孟庭他们在衡山遭困时,也正是杨思广放火烧衡山助他们脱围。今天看到柳云娘遇险,又再一次暗中相助。
可是,他并没有打算跟柳云娘见面,也不打算跟孟焦二位兄弟见面,尽管他也知道了杨再兴是他的弟弟,也没有打算出来见面的意思。因为杨思广的心情很复杂,他非常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时而清醒,时而魔性作,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的人。前几天手刃了穆天门和张岱宗并将他们抛尸于南岳客栈门口,杨思广却并没有感受到复仇的快意,反而更加迷茫了,反而搞不清楚自己下一步该作些什么了。杀死湘儿和爷爷的元凶二狗子,许朗江,穆天门,张岱宗已先后伏诛,并没有令他感到欣慰,就算杀他们一百次,湘儿也活不过来了,一切都无事于补,而手上的血腥却越沾越多!本来杨思广还想找明净大师,西门雄等人报复的,但他突然间现杀人并不能令自己快乐,只会让自己更加困惑。回想起陈家渡口一战,自己手刃了上百条人命,双手沾满了血腥,回味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心悸。所以,杨思广也不打算再杀人了。可是,杨思广也失去了面对柳云娘和孟庭他们的勇气。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杨思广,自己的身心已经被魔性占据,无颜面对他们。特别是柳云娘,杨思广尤其感到内疚,总感觉辜负了她的一片情意。柳云娘是第一个闯入自己心扉的女孩子,然而自己却背着她跟魔教妖女伍多情生了关系。如果跟伍多情有了一腿并不是他的本意,他还有理由为自己开脱的话,那么后来跟湘儿产生了感情一事连他自己都不能自圆其了。这倒不是杨思广不喜欢湘儿,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后悔过爱上湘儿,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感觉自己在感情上背叛了柳云娘,而不敢去面对她。
杨思广正在呆之际,突然一阵笛声传来,笛声婉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令人愁肠百结。
杨思广有吃惊,他是武学行家,他知道这笛声是以内力传出来的,吹笛之人最少在数里之外。这人能将轻微的笛声传出数里之外,可见其内功修为已臻化境,连杨思广都不禁暗暗佩服。
这时,对面南岳客栈的柳云娘突然大步踏出店门口,倾听着这阵笛声,脸上露出了惊喜表情,一边向东边走去。
孟庭焦苇等人焦急的跟出来,问:“你要到哪里去?”
柳云娘回头:“我去去就来,你们不必担心,也不要跟着我。”完,渐渐走远。
杨思广心中诧异:“莫非这吹笛之人跟云娘有什么关系?他在用笛声召唤云娘?”
杨思广刚刚想跟上去时,突然觉二十步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衣袂飘动之声,好似有人正在向自己靠近。杨思广霍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位长眉细目,面目清瞿青衫中年人。
杨思广心中暗暗警觉,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自己二十步之外,这份功力也算不俗了!冷冷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青衫中年人哈哈一笑,摇头晃脑地道:“吾乃独脚大盗,瞧你模样长得挺俊,想必是一只‘肥羊’,因此想找你作上一笔买卖。”
杨思广冷哼一声,他看得出来这位青衫中年人气质不俗,且身怀绝武功,绝对不可能是一位独脚大盗,而且他语气中颇有调侃之意,自然不可能的是真话。不过有一可以肯定,这位中年人找上自己一定有他的目的,但不知出于什么意图。
杨思广也懒得去猜,更懒得去问,脸上毫无表情,冷冷的:“你想找我作买卖?好极了!喏,接住!”着,手一扬,一枚铜钱疾射而去,如电光石火般打向中年人。
青衫中年人叫声:“好!”瞅得真切,双掌一合,将铜钱接在手上,呵呵笑道:“谢了!”
杨思广暗暗心惊,这枚铜钱注入了自己的内力,足以开碑裂石,而他竟然行若无事的接下来,这份功力应该不在自己之下。杨思广沉着脸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衫中年人眼睛一瞪,“你已是我手中‘羊牯’,我何必跟你通名道姓?”
杨思广虽然看得出这位青衫中年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却反感中年人这份语气,摆个武林高人的架子,好似武功高过自己似的,令杨思广感觉有不爽。杨思广冷笑一声:“你认为你稳有把握制服我么?”
青衫中年人嘿嘿笑道:“我正想试试呢,我这人有个规矩,每次作买卖总喜欢跟事主打上一架,如果打赢了,我会心安理得的把钱抢走,如果打输了,买卖也就告吹了,明白不?”
杨思广眉头一皱,“要打就打,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双目射出一道凛然的寒光,准备要出手了。
青衫中年人突然双手大摇,道:“慢来,慢来,这里是闹市,在这里打架也太惊世骇俗,不如我们去郊外比试一番,如何?”
杨思广心念一动:“这人好似有意拖住我,不让我跟踪云娘,难道他……?”
青衫中年人好似猜到了杨思广的心思,故意露出一脸鄙夷之色,出言相激:“怎么?不敢啊?你怕了?”
杨思广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份语气,大怒道:“谁怕你了?”
青衫中年人见激将法生效,呵呵笑道:“有种的就跟我来。”着,身子犹如一抹青烟飘远,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街角。
杨思广好胜之心大起,心想:“你轻功好高是不?看看我的。”拔足追去,快得如同电闪光射,紧紧的跟在中年人后面。
两人在闹市展开轻功,足狂奔,犹在无人之境。街上的行人却并没有觉什么异状,只是隐隐的感觉先是闪过了一道青光,接着又闪过一道黑光,睁大眼睛看时,又什么也看不到,人人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很快,两人奔出闹市。青衫中年人足不沾尘,长袖飘动,有如卸风而行,姿态甚为潇洒。奔行一阵,青衫中年人没听到后面有什么动静,心想:“难道他没跟上来?”
回头一年,只见杨思广不紧不慢的跟在自己十步之外,意态悠闲,好似这根本不是在施展轻功奔跑,而是在散步一般。青衫中年人心中暗暗佩服。
突地,青衫中年人停下身来,:“咱们就在这里比划比划吧。”
杨思广冷冷地盯着青衫中年人,口气比十二月的冰块还寒冷,“你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耽误了我的事情,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迎着杨思广慑人的目光,青衫中年人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强处镇定道:“年轻人,口气不要那么大,等你打赢我再。”
杨思广的脸色永远都是那样没有表情,冷冷的:“动手啊。”
青衫中年人也不客气,果真一拳打过来。
这一拳来得很快,瞬息之间已经打到杨思广身前。杨思广身子稍稍一偏,一拳反击过去。这一拳无声无息,但度已经快到了无可越的地步。
扑,双手互格,青衫中年人只感到手臂一阵酸痛,心中暗暗吃惊。
杨思广得势不饶人,大喝一声:“接我一掌。”着,运起一元三清罡气,呼的一掌拍过去。手掌过处,掌风呼啸有声,声如霹雳,疾如流星,宛如平地刮起一阵狂风,以铺天盖地之势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