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小时高誉才回来,打包了一份鱼片粥,味道很香,江慈闻到的时候也瞬间肚子饿了。
可是!
她,生,气,了。
“我喂你?”
不说话。
“很贵的粥。”
不说话。
“和堂刚刚吃下三份,真能吃,跟猪一样。”
还是不说话。
“云欣说她吃完直接回S市了,让你不要送。”
送?该是她来告别吧!
说都不说一声直接走了?
“程程加班也回去了。”
“???”
“你爸妈想请我爸妈吃饭,我爸妈想请你爷爷吃饭,你爷爷想请外公外婆吃饭,他们索性一起请,现在全去全聚德了。”
“……”
“你没什么事儿,就是后脑勺磕破了皮,脑震荡都没有,缝完针就好了。”
“哼。”
等等。
后脑勺,缝针?
江慈恍然抬起手来摸自己的头。怎么怪怪的?
高誉无奈的把她的手扒下来安在两边,说:“别摸了,后面的头发都剃了。”
“谁同意的?!”
他说得无所谓:“我啊。”
“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哥,我是你男朋友,你要是愿意,我还能是你老公。”
一秒,两秒,三秒。
江慈恍然如梦般呆呆的开口:“你刚刚是在向我求婚吗?”
高誉无情的笑了声,“谁会在医院和你求婚。”
他的话说完,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神秘到不能再神秘的笑。
江慈出院那天也很清冷,家人和朋友自她住院的第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院过,每天都是高誉忙前忙后的给她叫饭,扶她去卫生间,或者借一把轮椅来推她去楼下公园里散步。这期间非常多的人认出高誉来,看到江慈,还会亲切的和江慈问声好。
江慈有些受宠若惊,但一点都不影响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江慈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后脑勺缺了一大块头发的样子更加明显,高誉给他买了顶时下正当红的编织水桶帽,还印有两朵小雏菊在一侧。
帽子一戴上,整张脸遮去一大半,江慈不抬头几乎看不见路。侧面看她,她只露出尖翘的鼻子和小半张脸。
江慈和高誉都坐在车的后座,难得高誉今天穿得“人模狗样”,白衬衫和黑西裤,斯文又端正。
可是江慈看得好变扭,抬高了头,目光向下才能和他对视。她看了又看,才说:“你今天结婚?”
高誉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慌神:“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要背着我去结婚。”
“我不跟秃头的女人结婚。”
江慈诧异的看着他,莫名来了一股气,“谁秃头了?谁秃头了!我没有秃头!”
高誉眯起眼睛,好笑的看着她,魅惑的一字一顿的说:“说你了吗?”
江慈一回神,脸上又浮上一抹红。
车开了好一阵,江慈才发现不对劲。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他简简单单的回了她一个字:“嗯。”
“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几天在医院陪你,耽误了很多工作,今天有个粉丝见面会,你到时候在观众席里坐一会儿,挺快结束。”
江慈听话的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场地居然安排在他们高中就近的公园广场上。
地方很大,临时搭了一个舞台,两边都有高誉的海报,底下是排列整齐的座位,现场的粉丝已经将座位坐满,没坐上中心区位置的就在安保线外站着看。
现场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江慈和高誉在街边下车的路上就聚了很多人,高誉和江慈都把头埋得很低,就怕有人注意到他们。
少林和屈阳早就在路边接应他们,少林陪着高誉去一旁的房车里准备,屈阳领着江慈去现场就坐。
好在高誉给她买的帽子挡得够严实,谁都没有认出她来。
现场很热闹,她的位置边上也是粉丝,一个个都是期待的脸庞,抑制不住的兴奋,一言一句离不开高誉。
江慈有些心虚。
这些姑娘都是她的情敌呀……
不对,她是她们的情敌才对。
屈阳安排好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百般无聊的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有主持人上来主持开场,她凑近问了邻座的姑娘活动举办时间,邻座的姑娘居然对她抱歉的笑了笑,说不知道。
这种公开活动难道没有说明具体的开场时间吗?江慈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恍惚之间,她在外围的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和戚和堂非常相似。江慈抬高帽檐再定眼一看,那抹身影居然不见了。
容不得她在去看清楚,舞台两边的音响开始播放歌曲。
古乐敲打的前奏在哄闹声响起的时候,江慈整个人都怔住。
她屏住呼吸细听这音乐是否伴有海风和海浪声。
所幸是没有,她又屏住呼吸听完前奏,以为是原唱歌曲的播放,却在熟悉的音色响起的那一秒,呆住。
高誉握着话筒,从舞台一侧没有任何预告的悄然上场,全场瞬间沸腾一片。
江慈身边和后面的女孩子全都站了起来,独独是她坐在那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柔声的在唱,在上台的那一刻,眼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
这一次,没有隔着人海的对望,只有两个人眼里的彼此。
高誉唱完自己的男声部分,伴着海风海浪声的女生部分响起。
高誉将自己的现场演唱与江慈在三亚那晚的录音剪辑到一起,隔空合唱的歌声,他简直想唱给全世界的人都听到。
江慈耳里“嗡嗡嗡”的,是身边女孩更热烈的呼唤,起哄声在江慈的歌声响起的那一刻更加热烈,江慈抬了抬帽檐,眼眶已经润成一片。
他在众人的注目中走下台来,没有任何人护他,粉丝也没有一个冲上前来,只是关注着他走到了那个帽子上有两朵小雏菊的女孩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而他另一只手仍旧握着话筒,平稳的唱着属于他的那部分,一句一句交替对唱的部分剪辑得非常好,没有任何突兀,只让人觉得是现场合唱的一首歌。
江慈眼里是温柔的他,面前是他时隔多年向她伸出的手。
她知道只要将她的手一放,跨越时间和距离的一切一切都能交汇。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旁,还有身后的目光,那一个个艳羡的眼中,居然还带着些许肯定。
她面前的男孩仍旧真挚,唱出的歌曲的声音如水流般润她的心间。
她当然也知道,再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江慈抬手,将自己的手交到高誉的手里的那一刹那,舞台两边的喷射烟花瞬间燃起,身边取代哄闹的是阵阵热烈的鼓掌声,她看到外围的人群亦是祝福的神色,没有人是敷衍。
他们在“镜中颜,映为婳,芙蓉帐暖最羡煞,诉牵挂,七夕月下喜鹊架”中上台,高誉在“尘世中,姻缘牵,美满人生金不换,此生愿,与子偕行到永远”的最后一句中,向面前的女孩缓缓单膝下跪。
这一次,江慈没有被惊讶到退后一步。
她虽然欣喜的捂住嘴,眼前模糊成一片,后脑勺的伤口似是“突突突”的疼,可仍旧记得他在问她愿不愿意的时候,重重的点了头。
舞台四周燃起更高的烟花,台下的人为他们鼓掌得更加热烈,瞬间冲出无数台摄影机奔赴到观众席前的一线位置,高誉高举起江慈的手,对台下一架架摄影机的镜头说:“你们拍吧,这是我的未婚妻。”
四周的烟花很快燃尽,又像永远燃不尽。
她想她能永远记得这天,阳光灿烂的公园,成千上百的人围住这个舞台,白亮白亮的烟花为她庆贺,祝福她即将成为人妻。
人头涌动的观众席,她终于看清了她亲爱的朋友,戚和堂紧紧拥着身边的云欣,而程程则站在云欣的身侧,三个人都冲她一个劲的笑着,一个一个,全部都是祝福的模样。
她终于知道有什么可以冲破一切阻碍。
她曾经没脸没皮的缠着高誉,要他做她的男朋友,缠住那样一个话都不愿意和她多说的男孩,是她的勇气。
今天,高誉当着无数爱他的粉丝和面向全国观众的镜头说她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的勇气。
他们两个人,放过手,却一次又一次牵起,是七年以来不曾磨灭的爱。
二人在三亚合唱的那首歌曲再次应景的从一旁的音响里放出来,这一回不是剪辑版本,而是原原本本的音频。
江慈捂住右手那枚璀璨的大得像鸽子蛋的戒指,听到她自己怪异的歌声仍旧仍不住要笑。此刻她又哭又笑的,推了一把高誉的胸膛说,“你存心是要笑话我。”
高誉笑得如同获得了全天下糖果的小孩:“谁叫你那时候不好好唱的?”
“就不能给我请个百万调音师调个音吗?”
他轻笑:“不真实。”
自此往后无数年的岁月里,提起“高誉”和“江慈”的名字,再没有人提起他们是冲破禁忌的堂兄妹,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艳羡的神情,诉说着他们后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夫妻。
网络上的新闻每一天都在更新,高誉的名字仍旧会被挂到热搜之上,但多是夸赞他在新戏里的演技之高超。
江慈与高誉在一场盛大求婚之后,无形之间再一次带动了P&C璀璨系列的销量,璀璨系列手表于国内各大专柜上架,产品远销海外市场,P&C迎来了空前繁荣。
江慈最后回到了P&C,安安分分的做回Penn的小助理,公司里频繁有人问江慈要高誉的签名照,好在江慈准备了厚厚一大叠,是高誉签了一个晚上的产出。要签名照的人当然不知道,他愿意签名的代价是江慈在他脸颊上的轻轻一吻。
她终于被捧在全世界的祝福声里。
终于,不会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