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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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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允之望着她唇际的嫣然笑意, 抿着唇没说话, 苏苏笑道:“那日能说会道,说的我瞠目结舌, 怎么今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执壶再将空杯倒满,盈盈望着身前的紫衣清逸的男子,“还是说近情情怯,需得酒壮人胆?”

谢允之为避开她的眸光,端起酒杯, 垂目默默饮酒, 他刚将玉液饮尽, 就见她又提壶欲倾,忙以手覆住杯口, “臣不胜酒力……”

苏苏也不再勉强, 放下酒壶,牵住那只覆在杯口处、白皙修长的手,“我原以为你此生都不会动情, 将会本心澹然地清静终老,那日, 你告诉我, 你动了情,且是对我,可真是吓着我了,这一吓, 直到如今,终于想明白了几分,你我这么多年的情谊,胜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试着再进一步,又有何不可呢?”

谢允之正暗思着她的反常,于心中默默思量,忽感到唇上一软,身体立时如石僵住,娇软的躯体倚靠近前,那只柔若无骨的手,也顺着手臂慢慢抚摩往上,在探入他衣襟的一瞬间,谢允之忙醒神按住,“……娘娘醉了……”

“醉?我可滴酒未沾,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苏苏抬手摩挲着谢允之的面颊,嗓音悠然,“其实你这样好,如果当年,我真的嫁给了你,如今,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如兰呵气轻扑在颊处,有香甜温热的气息,不断往他鼻下钻,轻柔的嗓音也似有魔力,引得人忍不住随之遐想……如果……如果他当年真的娶了她……平生心头无俗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藏书万卷,舞乐人家……

指尖轻触抚摩的每一处,都似随之撩起无数细小的火花,汇在一处,烧得他的神思飘飘然,谢允之勉挣了一丝清明,向后退去,欲避开她的亲抚,然她立即追上,手扣住他的腰,再次吻上他的唇,一触后抬眸看他,“你不是爱我吗?不想要吗?”

谢允之欲推开她,然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急得额头直沁汗,身上也像有火烧起来,他为避开她的亲吻,转过头去,目光落在那空空如也的酒杯上,心中忽一激灵,神思也略清明了些。

他欲抬手制止她的亲密动作,然苏苏刚好贴了上来,这手一伸,恰好探入了她的肩衣内,谢允之一怔,急切撤手,却因动作幅度过大,将她半边淡绯上襦扯落。

他正脸一烧,要赶紧帮她把衣服拉上穿好时,忽看到柔腻雪肤上,密密麻麻落满深浅不一的红色印记,登时僵在那里,眼看着她轻轻一笑,一手自将衣带解开,轻薄的衣裳褪如花开,一手将数至簪钗摘落掷地,乌发如瀑地垂落下来,柔软漆亮,映着霜雪般的肌/肤,涨满了他的眼帘。

其实萧照在将近午时时,就已听到了苏苏出宫的消息。

圣上虽吩咐说的是若太皇太后起驾前往行宫、立即拦着并来回禀,但长和在听手下人报说太皇太后去了谢府后,想着当今圣上好似又走了先帝的老路,怕是有关太皇太后的事,事无巨细,都要捏在手里的,于是在圣上见完几位大臣、得闲后,立即回禀了太皇太后前往谢府并将谢相召回一事。

萧照听了这事,心里就直敲小鼓,她今早的反应太过平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平静到让他感到害怕,害怕他是不是做得太过,令她心里已然生了死志。

至爱之人已死,最信任的人因爱生恨、背叛了她,最疼惜的孩子,成了执刀的刽子手,趁她神志不清时、卑鄙占有了她,而至爱之人的死因,更是与这样两个人脱不开关系……他原先想着“不破不立”,故意将谢允之参与谋施燕北一事告诉她,希望她在全然坍塌的过往废墟上站起,将目光看向他,可现下想想,若是她就像今早那般,根本不想睁眼看他,若是她,情愿与那坍塌的过往一同倒下,将此生葬在废墟之下呢…………

萧照越想越是心惊,想要立即去谢府寻她,却又怕她前脚刚出宫、他后脚就去寻她、逼她太紧、愈发刺激了她、更要出事,如此迟疑了一下午,将近日暮时,见她还不回宫,心中越发不安,终于按耐不住,摆驾出宫。

萧照一路忐忑,生怕行至半路时、有谢家人来报死讯,如此悬着心行至空雪斋时,见她正坐在斋前廊下,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一支折下的木芙蓉,在逗廊下猫儿,暮光洒在她的衣裳发上,周身如拢着一重光晕,令人看不分明,她身后几步之远,谢允之正倚立在门边无声望着她,见圣驾至,略一静后,敛去微暗的眸光,朝他跪行大礼。

萧照摆手令他平身,慢慢走至苏苏面前,凝看着她淡然如水的神色,实在不知应如何说话,半晌后轻道:“天晚了,回宫吧。”

他看她如若未闻,试探着伸出手去,然手还未碰到她,就被她用花枝拂开,萧照心里正不安,又见她掷下花枝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愣了片刻,忙提步跟了上去。

谢允之按仪与谢家人一同送了御驾与凤驾离府,再回空雪斋时,见一只猫正在室内屏风前扑咬一光灿灿的物事,近前一看,见是一只流苏耳坠,他躬身将那耳坠捡起,静看摩挲良久,转入内间,在衾褥凌乱的榻边坐下,又自枕下摸出一模一样的一只,点翠亮丽,细叶沙沙,在透窗暮光的照耀下,浮光翠影流转不定,令人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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