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榕仰天长叹,她刚刚经过好一通分析,说留在王府的女人都不会太愚蠢,虽然自己得罪过她,但料想她脑子应该不会这么不好使,不会明面上对付自己,这种推人下水的事儿,明摆着很快就会被查出来,但是浓香用亲身行动证实了,人的智商是没有下限的。
穆连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在场的几人皆是一惊,没想到穆连榕见到真凶,现在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还一副惋惜的样子。
小蝶跪在地上,早已哭肿了双眼,大家还没开始指责,她便抽噎着招了:“是,是主子让我干的,不关,不关我的事,我不想,不想做的。”
浓香闻言气急攻心,脸上出现阴狠的表情,随手就甩了小蝶一巴掌,小蝶的脸上立即出现鲜红的五指印。
穆连榕看着她们这般主仆互撕,惋惜更甚,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怎的这般不通世故。
穆连榕道:“浓香你这主子也当的太失败了些,一出事,自己的下人就为推脱责任将你供了出来,人际相处,唯有真心才能换得真心,想必你平时待她也不好。”
浓香呸了一声:“我就是养条狗也比她强。”
穆连榕又对小蝶道:“做人做事都需得讲个忠义二字,你既跟了她,却又不尽心维护她,可知一损俱损,唇亡齿寒的道理?”
小蝶羞愧低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穆连榕摇摇头,原先她是很生气的,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了惋惜,她们也并不值得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说吧,为什么推我?”
小蝶开口道:“主子,主子想让穆小姐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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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穆连榕绕桌三圈,双手举起又放下,拳头握紧又张开,最后长吁一口气,道:“你们到底长没长脑子啊!看见我进过王爷房里就以为我夜宿,看见我吐了就以为是怀孕,你们这联想能力咋不上天呢!”
穆连榕太过激动,没注意好气息,一个鼻涕泡突然出现在她的左鼻孔处,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越胀越大,然后咕咚一下,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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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静止。
尴尬,真的尴尬。
是古沧笙打破了这份尴尬,他放肆大笑,毫不顾忌他这种嘲笑的行为会不会伤害到穆连榕“幼小”的心灵。
穆连榕一脸生无可恋,语气不善:“笑吧,尽情地笑吧,别憋了,会憋出病的。”
众人闻言,这才放开来,脸上都出现了放肆大胆的笑容,就连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等待训诫的小蝶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那张笑容与泪水的脸,看着着实有些违和。
穆连榕见差不多了,喊道:“收!”众人这才跳过这一断小插曲,真是的,我感冒流点鼻涕怎么了。
“我的项链呢?”
小蝶在穆连榕喊“收”的时候,把哭泣也一同收了,此时的她恢复正常,但仍有些害怕,她小心地看看穆连榕,又看看蓝君逸,视线在两人之间轮换跳动,最后手指微颤,指向蓝君逸,回答道:“王爷,王爷拿走了。”
“纳尼?”穆连榕杏眼含怒,语气讥诮:“逸王爷,不好意思,我又班门弄斧了。”
蓝君逸知她是恼自己明知真凶却不点破,笑道:“我能知道,完全是因为偶然。”
穆连榕却不信:“哼!”
原来,蓝君逸批阅公文,有些眼乏,便出来透气,恰巧碰见一人神色慌张,似有蹊跷,他向来直觉敏锐,便叫住了她。那小蝶本身就是个胆小懦弱的性子,又偏得刚做了坏事,被叫住后,手抖腿抖,全身都在抖,竟是把那刚得的囚语珠给抖了出来,恰逢此时有人来报,说穆小姐落水的事儿,他略做思索,便相通了其中的关窍。
蓝君逸放了小蝶回去报信,让她的主子想想怎么道歉赎罪。自己又想起还有些公文没有批完,便又回去批了公文,这才过来。
不是有谁曾说过那么一句话嘛: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浓香接到小蝶的报信后,慌乱异常,既盼着王爷早点来找她算账,又盼着王爷说不定太忙忘了这事儿,心里十分焦灼。
蓝君逸往穆连榕这边走时,又是那么恰好,碰到了刚从穆连榕房里出来的古沧笙和云踏歌,便嘱咐他们别忙活了,直接去拿人即可。
穆连榕还是有些不确定:“真的?”
古沧笙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你别管真的假的了,确实是王爷让我们去拿人的,你现在想想该怎么处置吧。”
穆连榕道:“这是王府的人,要处置也轮不到我吧,越俎代庖可不是个好习惯,你说对吧,王爷?”
蓝君逸随后浅笑着说了两个字,这两个字直击穆连榕的内心,将她定的死死的。这两个字虽极轻似飘雨,但传递出来却如环佩之铿锵,空谷之绝响,原来那份想要退缩的念头荡然无存,只想每天都喜欢他多一点,再多一点。我的爱给你给你都给你!
他说,随你。
“王爷,你真的是太帅了。”星星眼动感光波不断发射,穆连榕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
古沧笙及时止住了穆连榕的花痴行径,说道:“大小姐,现在得到授权了,你想怎么办呢?”
穆连榕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
蓝君逸道:“你想怎么个还法?”
穆连榕道:“既然我的链子已经回到王爷手上,被你们俩抢回的东西也算物归原主,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至于推我下水这事儿,把她们俩丢到水里游两圈就得了。”
蓝君逸虽然知道她一向古灵精怪,做事不按照常理,但是听到她的这个决定还是诧异了一把:“就这样?”
穆连榕肯定道:“就这样啊,不然还想怎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年轻时候谁还没犯点小错误,记住教训改了就成,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事儿。随随便便喊打喊杀的太过暴躁,她们正值豆蔻年华,罚重了恐怕以后一生就毁了,说不定还会记恨上我,我犯不着给自己树个敌人。但若随便犯了点小错,为以绝后患就要人性命,这也忒残忍了些。”
蓝君逸笑道:“依你。”
穆连榕走到浓香身旁,对她说道:“以后别这么莽撞了,听风就是雨的,像你这样的,在宫斗戏里都撑不过一集,只会白白地被人当作靶子。”
浓香有些动容,今日原本以为在劫难逃,免不了一顿重罚,但却没想到穆连榕竟如此明事理通人情,给她讲了许多道理,她很善良。
穆连榕接着道:“你这么好的年纪,这么美的脸,身上这么奇特的香味,阴狠的表情不适合你,你笑起来应该是很好看的,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哦。”
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坏人,或许在适当的时候,给迷途的人一些温暖,一些建议,这个人的结局会改变也不一定。就像当初穆连榕的一个拥抱,将云踏歌从仇恨的歧途中拯救出来,改变了她的一生。
浓香似懂非懂,木讷地点点头。
穆连榕循循善诱,见她似乎听进去了,又开始放大招:“今日你也看见了,王爷说随我怎么处置你们主仆,可见王爷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对于不关心的人,自然是随便别人怎样,这样的话,你做再多都是没有意义的,你以为让我流产了王爷就会喜欢你吗?不会的。所以以后别再做无用功,放弃王爷吧,他不是你的良人,你若是以真心去待他人,肯定能找到自己最好的归宿。我说的话,你听得懂吗?”
浓香这次思虑良久,终于点头。
好的,大功告成!情敌数减一!
古沧笙见穆连榕口若悬河,舌若金莲,拍手惊叹:“连榕,你真的太强了,这都可以?”
穆连榕回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那还用说!
蓝君逸有些无语,见两人当着她的面互动热络,他轻咳一声,说道:“你既已有决断,来人,把她们丢河里去!”
穆连榕又道:“我是在后花园里的那方锦鲤池被推下去的,既然要报仇,那便让我亲手在那个地方将她们推下去。”经过穆连榕的亲身体会,那里比较浅,淹不死人。
蓝君逸点头应允。
众人便跟着穆连榕来到了自己落水的地方,奇怪,先前这里还有许多锦鲤的,怎么现在一条都没有,都被我吓跑了?
此时的厨房,厨师长很头疼。王爷下令捕捞后花园中所有的锦鲤,说最近市面上的鱼吃腻了,让厨师长以锦鲤为食材开发新菜式。可是锦鲤是观赏鱼啊,被喂的如此肥胖,肉质十分老,又不是荒年,谁会没事去吃它们。厨师长杀了几条,尝试着做了几道,是真的不好吃啊!
穆连榕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像模像样的走到岸边比划着,让浓香和小蝶二人站在她原先站过的地方,扬手一推,那两人就双双落水。待二人如落汤鸡般,身体发抖地从池里爬山来,穆连榕递给他们俩一人一条毛巾,道:“回去吧。”
两人裹着毛巾称是。
穆连榕看着两人的离开的背影,随口问道:“你们,是谁送来的。”
两人闻言转身,浓香得了惩罚,对穆连榕也恭敬了许多,施礼道:“回穆姐姐,我们是大皇子殿下送来给王爷的。”
穆连榕发誓,接下来的话,她绝对是无心之说,没有任何目的:“大皇子?他会这么好心?不会是派来做奸细的吧?”
浓香听到穆连榕的话,两腿发软,突然跪下,大叫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她刚落水,由于寒冷,她是有些发抖的,但是现在的她,完全是颤栗,很不对劲。
穆连榕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道:“不会吧?还真被我猜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