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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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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的蛮石围墙在一天天垒高。曾经建有的围栏已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坏,时有胆大妄为者越栏进入,躲过列检逃票,甚而将违禁物品偷运上车,构成隐患,修建围墙就成了当务之急。

徐记营造厂虽有工程监理随行把关,徐金穗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火车站的工程是脸面上的事,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无数双眼睛停留,就会有无数张嘴评判,做得不好,他不说在汉口混,就是京汉沿线也没立足之地了。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干系,不仅事关他的脸面,也事关谢站长的名誉,更是事关大智门车站的形象。虽有奕宏每日值守,他还是隔三岔五来火车站的工程现场察看,唯恐出什么纰漏。

徐金穗只要来火车站,曼丽就爱跟着。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现场走马观花了一番,就借故走开了,去找谢承远,不止一次如此。徐金穗脑子里没谢绍祖那些条条框框,也因在法租界住长了,受洋风潜移默化,加之曼丽丧母,他爱女心切,不免溺爱。如今曼丽大了,越发不受羁绊,任性自骄。徐金穗挡不住,便寻思着为他找一好婆家,早点嫁了,也免得日后遭人闲话。

面对芙蓉初开的曼丽,不乏有仰慕者上门提亲,徐金穗先不曾应允,还想等等看,可现在,他想答应谁家,曼丽都不会愿意。徐金穗那般精明的人,哪会感觉不到?曼丽的一点细小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那日看到月台上忙碌的承远,曼丽的眼睛就放亮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奔向了承远。

徐金穗发现了问题,一些迹象也都说明,曼丽喜欢上承远。他对承远印象不坏,生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不像奕宏,跟他一样矮个儿,因此他对个高的青年有些偏爱,也是自身的劣势所致。但他多少也听说,承远拖到如今还没娶亲,全是因为珠喜。他跟珠喜相好不得如愿,便执意不婚。

徐金穗认同谢绍祖的做法,阻断两人的姻缘,但临到曼丽喜欢上承远时,他也如出一辙。虽说是亲上加亲,但承远那段过往总存下阴影,这对曼丽就有些不公,她还是一朵初放的花呢。他疼爱曼丽,也希望娶曼丽的那个人是全心全意爱她的。

他在火车站察看工程时,顺便去了下谢绍祖的办公室,两人谈及一些工程建设中的相关事宜,比如工地安全作业区域划分,与旅客发生冲突纠纷时的处理办法等,都做了相应的补充规定。坐了一会儿,徐金穗叫人去喊曼丽,却没找到人,说是和承远一起出去了。

徐金穗叹气道:“曼丽就是野,现在跟承远一起,越是玩疯了。”

谢绍祖哈哈一笑,不失时机地说:“两孩子都大了,竟然彼此投缘,何不成全了他们?”

徐金穗顿了顿,他没想到谢绍祖已有此心,心里还是抗拒着,不想贸然答复,只是说:“曼丽还小呢。”

谢绍祖就不往下说了。彼此都留点余地,求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徐金穗本不想提及此事,过后还是汪妈点拨了他。

“小点也没关系呀,承远会护着她的。谢家虽比不上那些富裕人家,却也失不了面子,关键还是曼丽喜欢。你知道她的个性,不喜欢是会瞎闹的,到婆家若过不好,不比嫁个喜欢的实在。何况是亲上加亲,错不到哪里……”

“承远跟珠喜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他到时会不会对曼丽有二心?”徐金穗作为男人,看得总要深一层。

但汪妈受了曼丽鼓动,只想答应此事,遂了姑娘的心,便说:“你也想多了,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跟曼丽好了,还计较以前干吗?何况经了那些事,会更疼曼丽呢。”

听了这番话,徐金穗没马上认可,但那些疑云已消散了不少。等到谢家正式来提亲,徐金穗没有点头答应,也算默许下来。

徐奕宏近几天不常来大智门车站。他到场不过是协调,资金到位,工料补足,还有与火车站的关系,说来简单,遇到事情也牵扯不少精力。

珠喜一回来,法租界大舞台就请她去登台献艺,徐奕宏生怕她被人家抢走了,早叫人把戏班子请回来,配合珠喜排演新戏。珠喜本为谢承远的话弄得心烦意乱,但经不住戏院盛情相邀,徐少爷又捷足先登,加之她自己也是闲不住的人,唯有唱戏可以打发寂寞的时光,也就应了。徐奕宏心里舒服,虽有汪妈照场,他还是爱在那待着,与几个朋友喝茶打牌。火车站工地这边就交给黑生照看,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就喊他回来处理。

似乎都看出徐少爷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珠喜姑娘的心思,要把她据为己有。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徐家少奶奶婉珍自上次小产,一直没有怀孕,请来大夫诊治,只说小产造成宫寒,不易怀胎,须调养些时日。

徐少爷似乎不着急,医就医吧,他依然早出晚归,与婉珍不打照面。只是父亲徐金穗着急,指望着抱孙子呢,却一直希望落空,也够焦心的。他自己不出面,就让汪妈去说,让儿子媳妇搬回家里。奕宏经了些事,也改变了不少,父亲让他们搬回家里,只能照办,反正烟馆已卖出去了。

徐奕宏没顾着玩,平时也是少有空闲的,父亲年纪渐渐大了,以后的家业要靠他撑着,他结交那些洪门兄弟,为的是在大智门一带形成势力,不论华界还是租界,都不敢马虎他们徐家。他不是经营方面的能手,却有一套笼络降服人的板眼,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让别人对他服服帖帖。

茶园里遍植了一些桂树,九月过了,桂香虽不那么浓郁,却也丝丝缕缕,随清风缭绕,不经意地醉你一下。至夜,花香与灯火交融,色熠熠以流烂兮,纷杂错以葳蕤,别有一番诱人,吸引来不少的观众,笑语喧喧,热闹无比。

当晚演的是《打渔杀家》,宋珠喜扮萧桂英。刚一亮相,就引来茶客们阵阵叫好。

滚滚江水翻浪花。

贫穷人家无冬夏。

父女打鱼度生涯。

……

徐奕宏刚从酒馆里过来,醉眼微饧,正端着盖碗喝着刚泡的龙井茶。观众的捧场就像在催化,他站在茶舍的窗口瞅着台上千娇百媚的珠喜,又涌起深藏的爱恋。多少年了,他见识不少女人,也时而到妓院消磨一夜,但对珠喜一直放不下,也不知那女子有怎样的魔力,她的一颦一笑,就那么牵动他的心。或许是珠喜没在意,他反而更迷恋对方。他就是这般不争气,对这女人爱不舍,恨不得。其实也知道,珠喜跟他隔着一道墙,他一直在墙外站着,看到珠喜跟谢承远眉来眼去,卿卿我我,他痛恨不已,曾翻墙而过,想打散他们,却引得珠喜更快地逃离。好不容易回到如今的情形,他也小心翼翼,知道来硬的不行,只能慢慢地软化,神不知鬼不觉地降伏她。而目前的情形,于他是有利的,谢家不会答应她和承远结婚,珠喜苦等多年不得,年龄一天天拖大了,总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他对珠喜已势在必得。

殊不知,珠喜与承远多日不联系,后答应出来唱戏,实则是赌气,其实希望承远来找她。承远没来,珠喜就不舒服,唱戏也心不在焉,难免就有些荒腔走板,好在她巧妙地掩饰了,观众倒没太在意,但总有一两位内行私下嘀咕珠喜姑娘的嗓子生了。

曼丽是后来到的。她坐在茶园靠门不显眼的一隅,是她习惯坐的地方,免得人打扰,又可随时离开。她对唱戏说不上特别喜爱,但也不生疏,自小受凤芝的影响,耳濡目染,何况茶园是自家的,时不时来凑凑热闹,看到人多她就欢喜。但不是每次都来,她只是看喜欢的戏,或是唱戏的人。

她也想看珠喜的戏,虽说对珠喜有抵触,但哥哥把她请来,倒是想见识一下。要说以前珠喜在她家里,后来学戏也因了她母亲促成,不想倒出息了。此时,那戏台上的珠喜,靥笑春桃,纤腰楚楚,清亮的嗓音如黄莺出谷,令人如痴如醉。也难怪哥哥那么喜欢珠喜,但哥哥对待珠喜的态度不远不近的,让曼丽也觉得有些怪异。或许是嫂子在中间挡着,珠喜又好强,不愿做小服低,才弄得这么个结果。想多了,便扯枝绊藤的,难免又勾起搁置已久的怨怼。

谢承远下午接了一趟车,又有一家澄油厂的桐油运到火车站,他在货场与货运司事过磅清点,忙了半天才交割完毕。出来时已近六点,走到车站外的围墙工地,几个长夫正往那搬运沙土,黑生在盯着卸货。

“今晚我得闲,小酌一番如何?”承远停下来说。

“今天不行,我妈病了,要回去弄饭。”黑生摆了下手。

“不妨事吧?”

“老毛病了,就是头昏。”

“那就改天吧。”承远说着便要走。

黑生哎了一声,在他背后喊道:“珠喜今晚在天星茶园登台呢,你不去看看?”

他听得一愣,蹙眉道:“她又唱戏了?”

“徐少爷请她,也不好驳人面子。”黑生看他不高兴,忙打圆场。

他不吭声,闷闷地走了。

承远回到家里,心里一直烦躁不安,不想去理会这件事,又摆脱不掉,一想到珠喜与徐奕宏在一起,就受不了。吃过晚饭,拿着万花筒看了一会儿,究竟忍耐不住,要去茶园,想看看情况。

承远走到茶园门口,看见汪妈正在收茶水钱,便打了个招呼。汪妈一看承远来了,便眉开眼笑,忙要人带他进去看戏。

谢承远被伙计引着往里走,眼睛直瞅着台上的珠喜,倒没注意四周的观众。忽而听到有人在叫承远哥,顿时唬得一跳,再一看,果然是曼丽坐在角落里。

“曼丽,你也来看戏?”他笑着招呼。

“自家的园子,想来就来。”曼丽答一句,又定定地望着他问,“你来怎不告诉我一声?”

“回来晚,也是临时决定来的。”承远说。

“这是第几次在茶园碰上你了?”

“平时不来,一来就碰上了你,也是凑巧。”承远笑道。

两人一来二去地聊着,坐在前面的徐奕宏瞧见了,便走过来朝承远点了个头,然后小声对曼丽说:“等会儿一起去吃宵夜吧?”

“还有谁?”曼丽直接问。

“几个兄弟,加上珠喜。”

“你们去吧,我不去。”曼丽想跟承远单独待着。

一旁的谢承远听到珠喜两字,心口便像塞了棉絮,堵得难受。他本是想散场后,接珠喜一起去吃宵夜,以此缓和两人的关系。却忘了徐家兄妹会来,碰上怎么处理这个难题。现在一听徐奕宏要带珠喜去吃宵夜,抢走他的心肝宝贝,就有点坐不住了。

等曼丽去厕所的当口,他忍不住起身,往戏台而去。

还是那个小更衣间,堆放着一些杂物,戏班子的小丑在传递着道具。扮演大教师的班主在门口站着,准备上场,听谢承远要找珠喜,便让他进更衣间等着。

他坐了片刻,珠喜下场了,进门陡然见到承远,便一愣,走到化妆镜前坐下,喝了口水,才说:“怎么找这来了?”

“要找还不容易。”

“何事这么急呀?”

“没什么事,就想带你走。”承远绷着脸说。

“戏还没完呢。”

“不唱了。”

“下面坐满了茶客,”珠喜朝他看了一眼,“这时候出去,不是找事吗?”

“怕什么?”他一时横了心,也不管了。

“我不怕,就怕对你不好。”

“都知道的事,有什么不好的。”他冷笑道。

珠喜一听,脸顿时涨红了:“别在这胡说,你先出去吧,让他看见了不好。”

承远一时气着,动不了身。

一个小丑探到门口,冲里喊道:“珠喜姐,要上台了。”

珠喜便起身,回头对承远说:“等会散场了,你在茶园外等我。”

“不是有人要带你去吃宵夜吗?”他忍不住说。

“我不去。”便上台去了。

曼丽上了厕所过来,不见谢承远,四处环顾也不见人影,心里一阵惶惑,便问汪妈,承远是不是走了。汪妈忙着收茶水钱,说没看到呢,应该不会走吧。曼丽便坐不住,见茶舍里围着些人,以为承远去她哥那了,便过去找。里间烟雾弥漫,几个人在打牌,奕宏在旁观看。曼丽在窗外瞅了一会儿,没看到承远,倒被奕宏瞧见了,出来问她。曼丽说没见到承远,想是他走了。奕宏说不会吧,四下一望,正瞄见谢承远从化妆间里出来。

徐奕宏看到珠喜刚上台,想是谢承远找过她,顿时就有些不爽。他已感觉到曼丽喜欢承远,又听说谢家有意结亲,父亲差不多已认可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内心来讲,倒是希望谢承远娶了他妹子,以后就此跟珠喜断开了,珠喜也就一门心思跟着他。但此时见谢承远又来茶园,并非真心看戏,而是找珠喜,他就不仅为妹子抱屈,觉得对自己也是一个挑衅。妈的,胆子真大,跑到我地盘上抢人来了。

他的火气一起,就不管不顾了,撇下曼丽,直接朝承远奔了过去。

谢承远见他一脸怒气地冲过来,顿觉不妙,连忙对他身后的曼丽喊道:“曼丽,你怎在这里,到处找你呢。”

曼丽一看到他,眼睛就亮了,奔过去说:“我也找你呢。”

两人聚到一起,复又在茶桌边坐了下来。奕宏的脑袋瓜子转得慢些,愣了一下,看那两人有说有笑的,以为承远真是去找曼丽了,那气焰不觉消了大半,自顾又去里间看牌。

谢承远跟曼丽聊了一会儿,眼见戏已演到尾声,就想提前离场。

曼丽正在兴头上呢,听他要走,像是浇了一盆凉水,噘起嘴道:“我哥等下要请你去吃宵夜呢,怎么能走呢?”

承远只得找借口掩饰:“我妈等着我呢,不能回去太晚,再说也不吃宵夜。”他直通通地答道,已站起身来。

曼丽见他真要走,便气得不吭声,免得让对方以为离他不得。

承远也顾不得,只道一声再会,便匆匆出了茶园。他怕站在门口被徐家兄妹瞧见了,就走到斜对面的巷子口等着,那里有家杂货铺,承远站在柜台旁跟掌柜闲聊,一边瞅着对街的动静。

终于散场了,茶园的观众三三两两地往外走,渐渐变得稀落,他看见曼丽跟着汪妈出来,停候在旁的黄包车迎上前,等她们坐上,便一前一后拉着离去了。

不见徐奕宏出来,承远有些担心,想他在跟珠喜纠缠,还有一伙流氓地痞,到时一窝蜂地围着她……不能再想下去,他准备进茶园去找,却见珠喜和几位演员说说笑笑走了出来,他们在茶园门口站了一下,珠喜便坐上一辆黄包车,跟其他人挥手告别,瞄见承远在街对面朝她招手,她也没表示,催车夫跑起来,一下拐进小巷里去了。

谢承远尾随着那辆黄包车,左拐右绕,跑得气喘吁吁,眼见车在长安里的石库门口停下了。珠喜下了车,也不回头,叩动了几下门首,便进去了。

谢承远紧跟上前要进去,门却已经关上。他踌躇了片刻,还是叩动了门首。门“吱啦”一下开了,露出房东胖胖的圆脸,一看是他,便说:“宋小姐刚回来呢。”

“是的,我来看看她。”他微笑道。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晚了点吧?”

“我跟她说几句话就走。”他显出急切的样子。

房东女人没再吭声,拉开半边门,让他进去了。

承远感觉那女人的眼睛一直在跟着他,让他陡生了几分紧张,走在幽暗的过道里,就像做贼似的。

上了楼梯,半掩的房门透出光亮,他赶紧两步推开门,眼见珠喜斜靠在藤椅上,若有所思的样子,见他进来,也没反应。

“是等着我吧?”承远招呼道,见她不搭理,便俯下身子说,“饿了吧,带你出去吃宵夜。”

“刚回绝了徐少爷,现在又跟你出去,找事啊。”珠喜没好气道。

他一愣,想是她刚跟徐奕宏闹得不开心,心里倒是松了口气。顿了一下,便说:“那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

“不用,”珠喜摇了下头,指了下盘子里的饼干,“有这就行了。”

承远想喝水,一摸水瓶是空的。

“打扫房间的用人忘了烧水,”珠喜走到楼梯口往下叫道,“阿姐,房里没开水。”

楼下应了一声,一会儿便听到咚咚的楼梯响,那女人将一瓶开水放在桌上,抱歉道:“一忙就忘了,放在厨房里呢。”又说灶上烧着热水,给她预备着洗漱。珠喜谢了一声,女人就提着空水瓶下楼去了。

珠喜把柜子里麦乳精拿出来,冲了两杯,还有盘子里的饼干,一并递给承远:“没什么款待的,吃点压饿。”珠喜说。

“我倒无功受禄,来享用了。”承远拿起一块饼干嚼着,又问奕宏是不是在打牌。

“可能吧,也许走了。”珠喜似乎不想提,“反正一脸不高兴。”

承远想到刚才碰到徐奕宏时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好在他急中生智地化解了。但珠喜不答应奕宏,对方难免想到他俩要相会,借此避开他。心里担忧,不由得劝道:“不再唱戏了吧,上次跟你说过,免得惹些麻烦。”

“不唱戏,还能做什么?”珠喜苦笑道。

“不做什么,就在家里待着。”

“待着,谁养活我?”

“我养你呀。”他一本正经道。

“你凭什么养我?”

“我是你的丈夫呀。”

珠喜怔怔地望着他,倏尔冷笑道:“我就等你一个嘴上的丈夫?”

“我要娶你的,你再等等。”他禁不住说。

珠喜听得一悲,抖着嘴道:“你要我再等多久?我还等得了吗?”

承远受不住,上前一把搂住她说:“我也不能等了,回去就跟老头子说……要娶你。”

“他不会答应的。”珠喜忧伤道。

一时沉默。彼此都感到,有一道看不见的铁丝网阻挡着,只能隔着网两眼汪汪地望着对方,无能为力。

忽然,楼梯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两人都惊住了,还未缓过神,徐奕宏已出现在门口。

“果然在此呢。”他眼见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声音已经变了调。

“奕宏,你怎么来了?”珠喜紧张地问。

徐奕宏一脸怒气地指着承远:“他来得,我就来不得?”

“他是刚上来的。”珠喜说。

“谁知道呢?”徐奕宏眼里冒着火星子,“跟我在一起没时间,就有时间跟人家幽会?”

“我是不吃宵夜的。”珠喜道。

“你不吃宵夜,好在此共度良宵啊!”徐奕宏扭曲着脸叫喊道。

一时沉默的谢承远,见他这么逼迫珠喜,就忍不住了:“你再这样对她,就请出去!”

“你要谁出去?”徐奕宏冲到他面前。

“我要你出去!”承远喷着火气道。

彼此怒目而视,像两头发怒的狮子。珠喜一看情形不对,赶忙上前,把两人推到一边:“你们要打架出去打,别在我这里闹!”

两人拉开了距离,却还在对峙着,看谁先败下阵来。珠喜见两个都不动,便走到门前,手指着外面,下了逐客令:“都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谢承远跺了下脚,气鼓鼓地往外走。徐奕宏一看他走了,稍稍缓过劲来,瞅着珠喜惨白的脸,似有不忍,便说:“我不是冲着你来的,一看他在就有气……”

珠喜把头侧到一边不理他。

“我刚才去楼外楼吃宵夜,顺道经过这里,见窗户亮着灯,就想叫你一起去……”

珠喜冷笑道:“是看我跟谁在一起吧?”

“我是怕你饿了……”他还想解释,珠喜已背过身去,“多谢你的好意,太晚了,楼下房东要关门了。”

徐奕宏只得悻悻往外走,到楼梯口听到珠喜在说:“我准备去大舞台唱戏,他们老板说过几次了……”

“随你便!”徐奕宏哼了一声,气呼呼地下楼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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