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两扇门倏地紧紧封闭,火盆亦平平落在卧室中央,蓬地窜起三尺高的金黄火苗。
我抱着她,一步一步迈向床第,每一步都深情地挑逗着她的丁香小舌,一对怪手更加肆无忌惮地游弋在峰峦幽谷之间。美丽焰火中,我们的衣衫渐渐减少,直至一丝半缕都消失殆尽。
望着这具白皙丰满的诱人**,一直盘桓在脑海中的不满、乡愁、离别、苦闷,各种负面情绪倏地均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仅剩下一团强烈无比的欲火在熊熊燃烧。
我悍然压在云水容身上,冷酷无情地瞅着她掺杂痛苦和甜蜜的表情,恍惚间,这张粉嫩的脸幻化成了慕容无忧、艾丹妮、蒙恬、苏小桥、云采菱、依依……无数张脸容走马灯似的闪过脑海。
“啊,胜篮……温柔点好吗?”云水容不堪重负地呻吟着,瞬间这句话就被有如潮水的**,淹没得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炉火渐渐黯淡,床第上的征伐亦缓缓接近消沉下来。
“笃笃笃!”几记清脆响亮的敲门声传入耳鼓,我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依依那张冷冰冰的俏脸,她双掌托着一方银盘,盘上摆放着一身崭新的暗金花纹的衣帽袍靴,旁边还用红绸缎遮盖着一堆高如小山的物事。
我低不可闻地在云水容耳边道:“是依依那丫头!”
云水容花容惨变道:“那怎办是好?被她看到我在这里,可就糟了!”
我哑然失笑道:“放心,这丫头恨我到极点,不会进来的,妳躺着蒙被不动就是,我打发她走掉!”
云水容连点螓首,拢尽秀发全身莫入锦被当中,我则若无其事地随手拢了一件外袍,起床开门。
“笃……”敲击声只响了一下门就霍然开启,依依的纤纤玉指来不及收回,就那么点在我的胸腹之间。顿时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玉颊飞起两片晕红,遂恼羞成怒地瞪着我,低低声音骂道:“下流!”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对不起,对不起,碧某习惯裸睡,匆匆忙忙就赶来,也未多穿一件衣服。”
依依何曾见过这么坦白的说法,“嘤咛!”一声放下盘子,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风中依稀传来一句羞怒娇嗔道:“妳这个大流氓,小姐在‘黒鲨’小筑等妳!”
我哈哈大笑道:“依依慢走,莫要拐到足踝才好!”
拾起银盘后,我看也不看就那么随手放在桌上。
此刻,云水容不知何时钻出被窝,敏捷绝伦地穿戴起来。
我笑吟吟地走过去,突然一把将她搂过来压在床上,肆无忌惮地温存起来。
“不要啊,小姐还在等妳呢!……噢,别……不行啊,人家那里还痛呢!……坏蛋!……”直搞到云水容鬓乱钗斜,我这才心满意足地松手道:“晚上来陪我吧!”
云水容狠狠白了我一眼,遂眼波流转道:“妳……妳真的好强壮啊!”
我懒洋洋道:“嘿嘿,来不来嘛?”
云水容没好气地吃吃笑骂道:“流氓,非要人家亲口答应才行吗?”
我欢呼一声,起身迅速穿戴起来,云水容则温柔体贴地帮忙端正衣帽,抚平每一丝褶皱。
我好奇地扯去红绸缎,问道:“嗯,这是什么?”
顿时屋内金芒耀眼、闪闪发光,那赫然是一堆有如小山的金条,粗略计算竟有八十一根之多。
云水容目瞪口呆道:“啊,我的娘啊!这得多少钱啊?”
我眼皮也不抬,轻描淡写道:“根据成色和数量来看,应该价值八千一百枚金币。九九归一,采菱倒是个有心人啊,取了一个吉利数字给我。”
云水容收回目光欣喜道:“胜篮,恭喜妳了,发了一笔横财哟!”
我悠然自得道:“呵呵,不应该恭喜我,而是恭喜妳才对!”
云水容愕然道:“为什么?”
我洒然一笑道:“因为我打算将它们全部送给妳,作定情礼物啊!”说着转身离开庭院,徒留她一个人站在屋内,呢喃自语道:“送给……我?”
当我步入“黒鲨”小筑的刹那,整个人都差点呆愣在那里。
但见云采菱刚刚梳洗打扮完毕,穿着清幽淡雅的鹅黄武士服,眉目脉脉含情,背窗而坐。
窗外繁星点点,明月高悬,美丽迷人到了极点。而她有如嵌入整座星空中,说不出的神秘深邃。那清澈如水的双眸,白皙无暇的肌肤,明艳动人的樱唇,更处处显露出不可抵挡的魅力。
云采菱淡淡道:“碧兄也来了,既然人已到起,那么就开始这次会议吧!”
我凛然收回目光,正襟危坐在会议桌右侧末座,这才有暇细细打量参与会议的诸人。
除端坐首位的云采菱外,厅内一共仅有三人。一身戎装的依依,冷若冰霜地坐在云采菱左下首,在她身畔是一名英武豪迈黑衣青年,对面则是一名皱纹满脸的灰衣老者。
云采菱幽幽道:“哦,碧兄想必还不认识,这位是云府总护院燕丹,是采菱在断狱学院的学弟,与我同属风师门下。”
我大吃一惊,怎都料不到云采菱和燕丹竟是恺撒帝国“剑魔”燕憔悴以下,最著名的宗师级高手风师的徒弟。
想那风师地位尊崇无比,自燕憔悴渐渐不理世事后,隐隐为恺撒武道最高领袖,库索每次的报告中都要淡淡提上一笔此人奇闻轶事,故我对他印象极深。
云采菱轻声道:“这位是云府总管云朝暮云老,是府中历经三代的老人家。”
我连忙欠身施礼,丝毫也不敢怠慢。
介绍完毕,云采菱直接切入正题,郑重地道:“今天请诸位来原因不说自明,黑族无端进犯东海二十八郡,将遥遥五千里海岸线尽数卷入战火,连一向弃政从商的我云姓一族,现在亦难免战祸。根据刺客口供,入侵亚斯沃郡的黑族来势特别强大,率队的更是素有黑族第一高手之称的黄泉。虽然目前尚不能确认其具体目标,但我总感觉绝非占领领土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黛眉轻蹙道:“唉,尽管师姐添掌的风氏一族实力不可小觑,‘苍穹’舰队更是高手如云,可惜出了霍伊这个大叛徒,不但半途中伏实力大损,更变成有家不能归的尴尬局面,唯有且战且退奔赴帝都。”
燕丹微微动容道:“啊,风师姐已向帝都撤走了吗?”
云采菱轻垂螓首,忧郁道:“是,我刚刚接到她的飞鹰传书。不过字迹工整措辞缜密,想来处境尚不太糟糕。唉,她素来在众姐妹中最擅长行军布阵,这次惨遭挫败,想必对她信心打击不小。她劝我速速离开亚斯沃郡,脱离黑族的威胁范围,可惜刚刚接到信,哥哥就在这个节骨眼儿出事儿了。”
依依恨声道:“黑族真是欺人太甚,早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云采菱冷冷淡淡道:“这一天并不遥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目前关键任务是保护哥哥顺利抵达帝都。届时会合风师姐,再联络要好的众家兄弟姐妹,凭我云家财力、物力定可叫黑族吃不了兜着走的。”
云朝暮咳嗽一声,缓缓道:“老朽已将要紧物事尽数藏入暗库,并用祖传秘法锁死,故不用担心黑族入侵后开启利用,其他次要物品不能带走的亦尽数毁坏。另外车马帐篷等等旅行用品,也都已准备停当,请小姐确定路线后,即可马上启程了。”
云采菱长叹一声道:“唉,仆役也都妥善遣散了吗?”
云朝暮眸中闪过一丝悲伤,木然道:“嗯,都发了双倍饷银提前安排到附近亲戚朋友家去了。只剩下一些确实可靠、又无处可去的人,自愿随咱们到帝都去。”
燕丹欲言又止,目中露出不满神色,半晌才开门见山道:“这……有点不妥吧?此番帝都之行说得好听是搬家,实际很可能是血战突围。我倒不担心霍伊老贼,他怎都要考虑云家在帝都近卫军的影响力,以及日后可能的报复。可是黑族素来无法无天,若半途遇上这帮盗匪,这些不会武功的仆役,岂不白白搭上性命吗?请师姐三思!”
云采菱过了片刻犹未说话,只是默默地打开了一幅标注极其详细的军用地图。
半晌,她轻提如雪皓腕,伸出纤纤玉指点在亚斯沃郡,缓缓引向西部,最后笔直落在一处特殊标记的庞大城市群落处,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多人少不是问题,关键是选择一条安全稳妥的行军路线,以最少的伤亡抵达帝都。不知各位有何建议?”
我久不发言,此刻终于捞到机会,遂轻轻问道:“请问黑族兵力分布如何?我部所属战力又怎样?”
众人目光齐齐射向我,最后燕丹从容接口道:“亚斯沃郡的云府,素来用作休养生息之用,精锐全在帝都追随老爷。故说实话除了小姐身边的一个小队嗜血女战士外,也就是护院的一百名狂战士和四百名普通战士了。黑族方面的兵力部署,根据刺客们的口供汇总起来如下:黄泉率领着黑族整编第二军团,共计五万名正规战士。其中最可怕的是,包括整整一个团的沙敦武士。”
我眉头微皱道:“这只是数量,我想知道敌我双方装备和训练度的差距、以及大概的兵力部署情况。因为一旦遭遇敌军,血战势必难免,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多了解一点总是好的。”
燕丹苦笑道:“碧兄要求过高了,那群刺客职位最高者不过是一名小队长,妳要的资料恐怕得黄泉亲自说明。”
我不理他言语中的挖苦嘲讽,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脑海中迅速推演着一场模拟战争。
片刻后,我胸有成竹道:“在下对行军路线有点拙见,不知可否献丑呢?”
云采菱云淡风轻道:“碧兄但讲无妨!”
她身旁的云朝暮露出聆听神色,依依却满脸的轻蔑,而燕丹也是一副看我笑话的模样。
我丝毫不为众人情绪所左右,轻松自如地落指点在地图一处河流,断然决然道:“若我们黎明前不能渡过这条河,就再也休想生离亚斯沃郡。”
“什么?”四人齐齐失声惊呼,遂惊怒参半地瞅着我,连云采菱都露出一丝薄怒,愠声道:“碧兄何出此言,请说出几分道理来,否则定会被大家误认为临战扰乱军心者严加督办!”
我从容不迫地道:“大家请看!”说着我戟指那条河流道:“此河环绕亚斯沃郡大半,乃东行必经之路,若黄泉不在西岸布置重兵,严防有人潜渡赶赴帝都求援,那绝对是稀罕怪事,他亦不足以击败兵法过人的风家少主。”
依依冷哼了一声道:“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一定要黎明前突围?要知敌人若真的布置妥当,深夜突围恰恰会落入敌人陷阱之中,全军覆没都是一时半刻的事情。”
我充满强大自信道:“很简单,因为直到黎明前这一刻,黑族军都来不及布置重兵到此。精确算来,他们至多仅有先头部队抵达,那亦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燕丹冷笑道:“不知碧兄的依据又是什么呢?”
我故作惊奇道:“哦,事实不就摆在眼前吗?黑族刺客接到命令于今日下午动手,而云小姐亦傍晚才收到风少主的飞鹰传书。从此时间上推断,风少主必是下午才刚刚摆脱黄泉的追击,有暇通知我们小心防范,而黄泉想必亦同时有暇布置针对亚斯沃郡的军事计划。”
云朝暮轻轻咳嗽几声,淡淡道:“小碧怎知风小姐不是从横江东渡,此刻黄泉早就在那里严阵以待呢?”
我侃侃而谈道:“道理很简单,风少主和黄泉都是精擅兵法的专家,故人人选择的道路,恰恰是他们摒弃的方案,我想风少主是在迂回深山老林的时候被狙击的吧?且黄泉过于自信沙敦武士的实力,轻估了我们的潜力,里外里算来,怎都是应该忽略横江防御的。因为根本没必要画蛇添足,在空旷无人之处部署重兵。”
依依和燕丹还想说什么,却被云采菱抬手阻止,她有如首次认识我似的,惊讶万分道:“天啊,这些都是妳猜到的吗?怎可能和事实完全一模一样呢?”
“啊……”诸人听罢亦目瞪口呆地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我浑身不自在地喃喃道:“难道这很难猜到吗?都是最普通的军事常识啊!”
云采菱轻摇螓首,不可思议道:“唉,妳们不要再争了,此行突围我全权交由碧兄指挥,任何人不得有任何异议。”
依依狠狠瞪了我一眼,燕丹则颇有深意地瞄了我一眼,再扭头装作若无其事。可我看到了嫉妒和怨恨的眼神。唯有云朝暮真心诚意地微笑望着我,鼓励中带着几分欣慰。
我苦笑一下,无可奈何道:“胜篮遵命!不过领导全队突围一事还请小姐亲自做主。因为时间太过仓卒,对我方兵力部署也不熟悉,所以无法做到知己。倒是针对敌方可能的行动,胜篮倒可以预测一二,辅佐小姐共渡难关。”
云采菱明眸含笑,柔声道:“碧兄的学识真是深不可测,采菱觉得越来越难以了解妳的想法。也罢,就按妳说的定下好了,请大家速速回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启程,绝不会因任何事情耽搁!”
“是!”四人包括我在内恭恭敬敬施礼退下。
我缓步走出“黒鲨”小筑,错愕地“看”到云采菱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那对美丽无暇的明眸里,更是射出两道惊喜交加的欣赏眼神。
“美人儿的芳心就这么被我打动了吗?……轻易暴露军事才华,也不知是对是错!……唉,总比稀里糊涂地死在黑族手中强吧?……渡过眼前这道难关再说,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若有所失地走向居所,忽然异乡第一场生死攸关的战役,转眼就要降临了。
卧室内黑漆漆静悄悄地没有一丝灯光,唯有寥寥数颗黯淡星光映射进来,酿造着无限孤寂。
云水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见我推门而入,也只是痴痴地望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正当我犹豫不决地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她却抢先发言道:“水容打算留在亚斯沃郡。”
我一扬眉,刚想说话却被她用柔荑掩住嘴唇,那双清澈美丽的星眸里水光涟涟,声音却出奇地平稳:“篮,不要再说了,水容已经打定主意留在亚斯沃郡了。这是我很久以前的打算,只不过一直没办法实现而已。此次云家主动裁人,而我又不会武功,恰恰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
她坚定而毫不迟疑地道:“我知道妳想带我去京师,可是去了又如何?水容不过是继续奴婢的身份罢了。有了妳给我的金币,只要水容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再妥善经营的话,这辈子大可无忧无虑地渡过的。妳明白吗?一个女人追求的并不是轰轰烈烈,而仅仅是平平安安而已。”
我胸腹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酸味,还有一种油然的轻松:“妳……”刚刚说出一个字,嘴唇再度被堵上了,不过这次不是柔荑,而是柔软湿润的樱唇,她疯狂而窒息地狂吻着我,显示出片刻前的话语是那么虚假和苍白,数不尽的爱意潮水般狂涌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唇分。
云水容赫然转身,颤抖着香肩抽泣道:“人家很爱妳,也很喜欢和妳在一起。与妳的每分每秒,水容都不会忘记的。可是妳始终都不是个为女人停留片刻的男子,水容亦不想成为妳的累赘。再见了,我的爱人!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妳在梦中依然可以想起我!”
“吱呀!”门扉骤然开阖,云水容丰满苗条的倩影嘎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直到此刻,我仍然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唯有感觉到一缕冰凉的水迹,缓缓滑落我的脸颊,轻轻坠入掌心。
那是一滴清冷幽凉的泪花,亦是一名平凡而伟大的女性的见证,恍惚间,我为自己纯粹追求**刺激的表现深深不满,想要弥补点什么,偏偏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水容!”我平平淡淡地瞅着那滴泪水化作袅袅轻雾渺然无踪,胸怀中唯一一点柔情蜜意也黯然消逝了。
旷野的风肆无忌惮地吹拂着一切生灵,它掠过瑞斯洋、跨过泰依山脉、经过亚斯沃郡、掀起横江怒涛,最终才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提兹尼特平原渐渐消失。
夜幕中深绿色帐篷群无边无际地延伸出去,形成一只栩栩如生的振翅欲飞的蝴蝶状,一时间有如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而每五座帐幕自自然然形成一朵盛开梅花,花蕊中心围着一堆硕大的篝火堆。
在篝火周围每隔一段时间必然出现一队队巡逻兵,他们穿着土黄色羊皮暖袍,内衬半身铁板铠,足蹬老牛皮毡靴,手里提着明晃晃雪亮亮的锐利兵器,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一丝不苟地巡视着。
脸上看,这群人无一例外皆是皮肤黝黑油亮,头发弯曲短粗,淡眉巨眼、塌鼻厚唇的丑陋大汉,而且士兵们的平均身高都远远超出恺撒血统的白人数寸,夜里冷不丁观瞧,都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地狱归来的恶鬼。
猩红色的战旗在茫茫夜色中威风凛凛地飘拂着,旁边高高悬起一串串特制的长明灯,一丝不苟地映射在旗面的图案上。那是三柄交插在一起的刀剑斧,形状奇异曲线古怪,绝非现代大陆流行的任何兵器类型。
在大旗明灯下,是一顶硕大无朋的漆黑帐幕,在帐门左上角插着八支不知名动物的金色羽毛,根根绒毛在***映照下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显示出帐主的与众不同身份。
在帐门前,威严肃穆地卓立着一百名另类士兵。他们的躯体特别彪悍强壮,个个埋没在层层叠叠的精钢板铠下,连一丝肌肤都不外露,矗立在那里有如一尊尊不动金刚。天气那么寒冷,可是人人都纹丝不动,唯有背后绑缚的各两柄门板巨剑,隐隐约约绽放出待人而噬的精芒。
帐门紧闭着,厚厚的水牛皮毡隔绝了一切灯光,但一声断喝油然清清楚楚地传出帐外。
“混蛋!妳他妈再给我说一次!”
帐内***辉煌,狭长的会议桌上摆放着丰盛无比的晚餐,所有人刚刚都正在进餐之中。这时,闻言不约而同地齐齐顿住了正在进行中的动作,甚至连咀嚼声都嘎然而止,生怕打搅那位盛怒的暴君。
桌子两侧正襟危坐着两排高级将领,他们打扮与普通士兵截然不同,除了穿着一身漆黑闪亮的厚重铠甲外,弯弯曲曲的牛角战盔上亦镶嵌着从一到七不等的黄金螺旋暗纹。不同的是没有任何一名将领胆敢携带武器。
他们个个气势如狼似虎,眼神有如待人而噬的猛兽,不过现在战战兢兢地连个屁都得酝酿半天“无声释放”,因为最崇高、最尊敬、最可怕、最惊怖的首领大人正在发怒。
黄泉端端正正坐在首座,戟指着帐门口的传令兵亚特,一声喝骂后仍保持着原势,纹丝不动地瞅着对方,眼神中喷出的怒火差点就可以焚烧整座平原。
亚特连大气都不敢出,窒息般张大嘴,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最高首领,竟是硬生生被吓傻了。
过了半晌,黄泉冷冷淡淡道:“废物,居然浪费老子这么长时间等妳!来人啊,给我拉出去重打一百军棍,再调到骑兵营养马去。”话音才落,帐外窜入两名如狼似虎的西塔武士,不由分说拖着亚特三步两步跑出帐外,瞬息间一声声凄厉无匹的惨叫划破了静寂的夜空。
黄泉脸容阴沉地瞥过每一名将领的表情,然后淡淡地离座站起,迈着龙骧虎步围着餐桌兜起***来。满帐的将领顿时鸦雀无声,连呼吸都断绝了似的,静静等待着未知厄运的降临。
黄泉的“散步”犹在继续,借着明亮的灯光可以清清楚楚看见他的脸,那是一张完美得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容。刀削般棱角鲜明的轮廓,大理石般光洁白皙的肌肤,宽广丰隆的额头,斜斜飞入两鬓的剑眉,一对燃烧着永恒斗志的厉眸,笔直挺拔的贵族式鼻梁,抿如刀锋笑如春风的冷酷嘴唇。
他穿着一套与诸将迥然有异的漆黑战袍,头戴流光溢彩的暗金王冠,冠分八层每一层都用精致好看的白金花纹分隔开来,显示出睥睨众生的独特构造,腰畔未悬挂任何兵器。
“布尼亚!”黄泉若无其事地轻轻柔柔道。
顿时餐桌右侧中端的某位将领,浑身瘫软冷汗涔涔,整个人堆在了座椅上。
黄泉愈发轻描淡写道:“听说是妳命令一支沙敦武士小队进驻云府的?”
“是!可是……”布尼亚还想说点理由辩驳,却被黄泉嘎然止住后面的话语,他一步步优雅高贵地走近他背后,突然止住身形平平淡淡问道:“结果全军覆没了,那是一支人人可以以一挡百的沙敦武士小队呀。告诉我他们杀死了多少名云府的人?又抓到了多少名云府的人?”
布尼亚颤抖着双唇道:“我不知道,他们没有按时反馈情报回来,后来霍伊传来消息说他们都被干掉了。”
黄泉不动声色地道:“哦,都被干掉了?一支整整相当于两千三百名精锐士兵的小队,居然都被消灭了,而且连一丝成绩都看不见?告诉我,事发后妳做了什么补救措施,云府又因此死了多少人?”
布尼亚哆嗦得连话都差点说不出来了,带着哭音道:“我……我刚刚得到……消息,还来不及……来不及做出任何部属!”
“噢?”黄泉漫不经心地道:“是吗?让二千三百名精锐战力伤亡殆尽,妳还在这里高高兴兴地喝酒吃肉,脸上看不见一点哀凄的表情,我平时是怎么教育妳们的?难道妳是一头猪,根本听不懂人言吗?”
布尼亚眸中闪过一丝怨毒,恶狠狠道:“我叔叔是埃达林长老,黄泉妳不要欺人太甚!”
黄泉有如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幽幽凉凉地问道:“巴伊曼,指挥失误导致大量士兵无意义丧生、贻误军机停滞我族复兴大业、直呼长官姓名公然威胁上司,妳说说都是什么罪啊?”
餐桌左下首第一名冷酷将领头也不抬地道:“第一条斩首、第二条腰斩、第三条凌迟处死。”
黄泉故作恍然大悟状,道:“噢,是这样啊,那么妳再翻翻功劳簿,看看我们亲爱的布尼亚师团长有什么丰功伟绩可以抵消这些罪责的。”
巴伊曼想也不想地道:“没有,他进第二军团以来,寸功未曾立过。”
黄泉惋惜地道:“原来如此!那就对不起了。”
布尼亚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叔叔是……”刚刚说到这儿,声音嘎然而止,但见一支烛台赫然齐柄没入他的后脑勺,且尖端狠狠凿透了眉心,贯穿了铁杉木餐桌,将两者牢牢钉在了一起。布尼亚喉咙里荷荷作响,双手无济于事地虚抓了两次后,就萎然不动了。
黄泉有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云淡风轻地回到原来位置坐下,道:“我黄泉自执掌第二军团以来,素以赏罚严明自诩。此番第一次处置师团长级将领,不知各位有何意见吗?请坦白说出好了,我黄泉是最提倡民主的。”
帅帐内鸦雀无声,黄泉静静等待了片刻,见仍没有任何人出声抗议,遂幽幽冷冷地道:“既然没人提出意见,我就当大家都同意处死布尼亚了。嗯,那么这件小事就暂且放到一边,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占领亚斯沃郡后的军事计划……”
说是讨论,可帅帐内唯有一个声音肆无忌惮地指点江山,旁人唯有点头哈腰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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