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倏地抽回“我”,双手行云流水般捏出禅宗九印,就要悍然发动“传送”的力量。
那是将“我”像“宿命针”一样,零距离射入精神海,由内而外地突破精神封印。说到底,燕憔悴切割的不过是我和精神能的联系,一旦恢复内外联系,届时我才不相信有人可以强过我的精神能量。
不过与以往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动力是灵魂力量,失败了我将永远迷失在反空间内。
正当我要孤注一掷,准备背水一战之际,蓦地眼神被右腕上的魔灵镯深深吸引住了。它闪烁着幽幽黒芒,间隙地透出一节又一节诡异的白色,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我触目下脑海里空白了几秒钟,遂忍不住失声惊呼,欣喜若狂道:“哈哈哈哈,有救了!有救了!我怎么忘了它呀?”
眨眼间,无数只白骨幽灵倏地脱离禁锢,如狼似虎地扑向深蓝色封印。鉴于光明和黑暗的天生对立法则,白骨幽灵根本不用驱使,就肆无忌惮地鲸吞蚕食着对方。
“我”躲在一旁暗暗协调着白骨幽灵们攻击的方向,顷刻间数以千万计的幽灵大军,鬼哭神嚎地冲击着深蓝防线。
这是一场力量对比悬殊的战争,燕憔悴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我拥有这等强横的盟友,她遗留的封印不过坚持了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被迅速消灭殆尽。一群群白骨幽灵们,意犹未尽地徘徊不去,似乎觉得可口美味实在太少了点,一点都不过瘾。
我一边暗暗窃喜着,一边策动着堕落天使缓缓收复失地,将白骨幽灵们像赶羊回圈一般统统撵回魔灵镯内。
这时,我爱抚着魔灵镯,喃喃自语道:“燕憔悴啊燕憔悴,我真想马上看看妳失去所有精神能后,表情是否仍然那么得意!”
弯曲的园中小径旁,那株老松孤独矗立着,雨过天晴,它更加整洁、明亮、一尘不染,院内听不见一丝喧哗噪杂之声。空荡荡的庭院里,已被云水容用竹帚扫得干干净净。翡翠鸟在栏杆上欢啼嬉戏,金鱼在鱼缸里翻腾游动。
她呆呆倚着老松出神,连衣裙被清露沾湿也没察觉。
“我”促狭地侵入她的精神海,幽幽道:“心肝宝贝儿,妳是在想我吗?”
她娇躯剧震,惊骇欲绝地扔掉了竹帚,玉颊苍白得连一丝血色都欠奉,整个人都差点坐到地上去。
“我”怜意顿生,连忙温柔哄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意思,吓到妳了!”
云水容惊魂初定,认出我的声音,柔荑轻抚酥胸道:“妳这个大坏蛋,差点吓死水容了。”
“我”尴尬笑笑,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那高耸入云的酥胸,差点流鼻血道:“呵呵,想不到妳的胆子那么小,我只是普普通通的打招呼啊!”
云水容娇嗔不依道:“普普通通?简直像鬼一样可怕!咦,妳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妳啊?”
“我”信口胡扯道:“我在库房啊,因为一心一意地想妳就和妳聊上了。嘿嘿,妳对我可是三心两意,不然我能找到妳,妳怎会找不到我呢?”
云水容没好气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人家……”
“我”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妳刚刚是在想我喽?嗯,是我胡说八道啊!我的心肝宝贝在想亲亲好老公吗!”
云水容娇羞无限道:“妳……妳这个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啊!”
“我”若无其事道:“厚脸皮好啊,不然我猴年马月才能一亲芳泽呢?”
云水容连耳根子都绯红一片,喃喃地道:“坏蛋,跟人家亲热的事情怎么能乱说呢!”
“我”得理不饶人道:“嗯,那就只有我们两人在的时候,再卿卿我我吧!”
云水容见怎都说不过我,干脆闭嘴不言语了。
“我”闹够了,遂言归正传,将黑猛雨和那沙林以及沙敦战士一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云水容听。
她听罢刚刚恢复一点的脸色,再次血色褪尽,颤声问道:“啊,妳说的都是真的?”
“我”轻描淡写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敢开玩笑呢?”
云水容被吓得六神无主道:“我得赶快禀报小姐,不然大事不妙啊!黑族的沙敦武士出了名的武技强横,普通一个人就抵得上一名嗜血战士,个中高级沙敦武士甚至比拟比蒙战士呢。那绝非普通看家护院们可以抵挡的。”
“我”悠然自得道:“宝贝儿莫要慌张,如今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而且掌握了其成员名单,就等于掌握了对方的命脉。嘿嘿,现在形势逆转,哪到他们嚣张跋扈?关键是在他们没有察觉之前,调集优势兵力一网打尽!”
云水容顿时安静下来,愣愣地道:“妳……妳在哪里啊?都火烧眉毛了,怎么还不出现啊?”
“我”忍不住绝倒,想不到关键时刻她倒注意起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连忙道:“嗯,我马上来,妳先告诉我妳们小姐的住所吧!”
云水容樱唇微启刚道:“她住在……”
“我”嘎然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道:“我知道了,现在马上去‘沙鸥’小筑。”
云水容莫名其妙道:“我还没说……妳……妳怎么就知道了?”
“我”忍不住气结道:“妳居然还浪费宝贵时间?”
云水容恍然大悟,赧然道:“人家……人家奇怪吗!”
“我”断然道:“快去,以后慢慢告诉妳!”
云水容眸中露出一抹奇怪神色,乖巧之极道:“是,水容知道了。”言罢急匆匆拐入横廊,跑向一扇月亮门相隔的院子。
“我”哑然失笑道:“嘿,女人,妳对她凶一点才会乖乖听话,真是奇怪啊!”
“飕!”精神能光速回归体内,我倏地从圈椅上弹起,随手在库房里找了一个最大号的麻袋,将那沙林装入其中,仓库门也不锁,就大摇大摆地背着它步向后宅。
这座精舍建筑得艳丽而豪华,穿过两扇秀丽的门,触目既是带有彩绘的窗棂和雕刻得十分好看的轩槛,两侧是红色和紫色相间的长亭,彼此掩映辉耀。檐角是白玉装饰的铃当,偶有微风吹过,交相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檐下整整齐齐站立着八名全副武装的女战士,个个英姿飒爽,气势不让须眉。她们每人都腰配战刀,背挂硬弩,眉宇间皆透出久经训练的沉凝杀气。
一名漂亮健美的女战士,冷冷道:“来客请止步,这里是后宅禁地‘沙鸥小筑’。报上姓名待我等通报,经批准才能入内!”
我闻言不动声色地抬头观瞧,雕梁画栋间是沙鸥小筑四个大字,笔体龙飞凤舞,颇具一股慑人雄姿。
我看罢暗暗皱眉,心道:“好家伙,如果这四个字出自云采菱之手,恐怕她是个极其难对付的女子呢!”
于是,我改变既定算盘,脸上淡淡一笑道:“碧某当然是客随主便啦!请姑娘代为通禀就是,说‘蓝鲸号’唯一幸存者,一级嗜血战士碧胜篮,有要事求见云小姐!”
那名女战士听罢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阵,蓦地厉喝道:“混帐,胆敢蓄意冒充‘蓝鲸号’烈士,妳这个家伙卧底卧到云家来,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给我拿下再说。”
“锵锵锵锵……”八柄锃明瓦亮、寒光闪闪的战刀,齐刷刷指向我的全身要害。刀气纵横交错,我愕然发现每名女战士功力都绝对在嗜血战士级数以上。
“这……”我刚刚说出一个字,满眼尽是雪白刀光,眨眼间视觉就失去了应有的效果,攻击开始了。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锁魂”启动代替了原有视觉。
“嗤嗤嗤嗤……”每一刀都间不容发地贴着衣袂切过,刹那间八八六十四刀劈过,除了几根偶然扬起的长发被斩断外,我仍旧毫发无伤。
为首的女战士怒哼一声,厉喝道:“梨花刀阵!”话音才落,刀光骤然炽烈了十倍有余。
我见机得早,抢先一把将麻袋扔出全外,朗声长笑道:“嘿嘿,哥哥我今天就陪妳们好好耍耍大刀吧!”说着鬼魅般分出八条人影,悍不畏死地冲向刀光。
“啊!”一名女战士收手不及,眼看就要劈中我的头颅,不禁失声惊呼。她们原意是捉拿活口,岂料我这么勇敢,顿时被吓得有点手忙脚乱。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赌的就是这刹那间的失神。
“对不起了!”我右手小指闪电般划过那名女战士皓腕,战刀当即脱手,被我接个正着。她也被一股沛莫能御的柔力遥遥送出数丈。
其他女战士见势不妙,纷纷擎刀杀来,一时间刀光猝亮有如漫天飞雪,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我滴溜溜一转,旋身如一尊高速陀螺,战刀遂化作一团光柱升起。
“锵锵锵锵锵锵锵!”一串串金铁交鸣声有如爆豆,我在刀光里越缩越小、越旋越弱,倏忽间蓦地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咦?”七名女战士惊觉敌人踪影不见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
“嗤嗤嗤嗤嗤嗤嗤!”一阵清脆悦耳的轻响过后,七女个个长发飘飘,定睛观瞧,空中正飘浮着一丝丝绚丽彩带,那本来是她们束发用的。
“卑鄙小人!”那为首的女战士犹要再起干戈,忽听门口传来一把清幽淡雅的声音道:“依依退下,人家都手下留情了。”
“锵!”为首女战士带头还刀入鞘,诸女也相继有样学样收刀。
我无暇搭理依依,倒认真打量起那名出声阻止的女子来,估计除了云采菱,此时此刻断无其他女人能截住这七名母老虎的。
我乍觉眼前一亮,云采菱袅袅婷婷地站在廊下,轻描淡写地瞅着我。
她真可以说得上是女人中的女人,白里透红的脸蛋明艳动人;柳眉微蹙润湿的朱唇不时吐气如兰,从她我见犹怜的玉容中,散发出一股撩人情思的特别韵味。不仅容貌动人,身裁更是苗条娉婷,雪白的皮肤光滑柔嫩,腰枝柔软纤细,双腿修长挺直。
我偷偷瞄着那件翠绿间金的锦绣长袍,心中幻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用什么办法可以将它脱下来。非是我好色如命,而是云采菱整体给人一种勾魂夺魄的震撼美感,让人忍不住意乱情迷。这不是秦明月那种登峰造极的媚功,而是一种天生的无敌媚态。
云采菱见我目不转睛地瞅着她,玉颊不见一丝愠色,反倒云淡风轻道:“碧兄的刀法有如天马行空,具备一种常人万难企及的自由写意,采菱刚刚看罢颇为震动,不知可否当面指点一二吗?”
她说的客客气气有如闲话家常,我随口答道:“不敢当,不敢当,雕虫小技而已!”
云采菱淡淡道:“哦,那就请碧兄小心了,采菱的刀素来不知留手的。”
我这才警觉,连忙摇头道:“岂敢,岂敢,小姐乃千金之躯,万一伤到就不好了。”
云采菱若无其事道:“是吗?接招吧!”声动身动刀动。
只见她幽灵般弹射半空,一伸手依依刀鞘内的战刀就自动出鞘,掠过两丈虚空攥到柔荑内,化作一道瑰丽闪电,笔直劈向我眉心。
“嘶!”刀锋已快触及面门,刀风破空声才堪堪传入耳鼓,这一刀简直太快了。
我哪敢继续胡思乱想,反手擎刀硬生生外架出去,仓促间除了这一架外,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锵!”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中,我蓦地惊觉一股磅礴无匹的大力透过刀锋从天而降,竟猛烈得无坚不摧。“喀嚓!喀嚓!”一连串儿脆响当中,我陡然矮了半截,双膝齐齐跪倒在地面青砖上,砖头被压得寸寸皆裂。
“嘎嘎嘎嘎!”刀锋间发出刺耳之极的金属摩擦声,我倏地瞥见云采菱突兀地双手握着刀,玉容波澜不惊地瞅着我。
陡然,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涌上心头,哥哥我还从未对战时候这么窝囊过,给女人下跪,那更是太阳底下的新鲜事儿。
“啊!”我怒吼一声运集毕生功力奋起,猝然爆发的力量强横到了极点,一把掀飞了对方战刀。我趁势猛然松手,在一股螺旋暗劲儿作用下,刀锋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圆,毫不留情地疾斩云采菱咽喉。
“铮!”她处变不惊,翻腕一刀正中战刀旋转轴心,战刀应声被挑飞,顺着预定轨迹重新送回我到手中。
“杀!”一声娇叱,云采菱左掌轻轻一按地面,整个人借力使力,有如一杆离弦箭迅疾欺近我怀中。
这一刀诡异到了极点,原本接我那一刀后,她必须有一次呼吸间隙,才能重整旗鼓,岂料她借力使力异军突起,搞得我手忙脚乱下,唯有急中生智,横刀沿着对方刀锋前行,恶狠狠隔在对方刀柄护手上。
“嗤!格楞!”刀尖刺入衣衫声和刀锋格住护手声同时响起。
差一点就开膛破腹,我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还不及抹拭对方的刀已高速挺进。
“喀喀喀喀喀喀喀!”她一路前进,我一路暴退,沿途踩过的青砖寸寸皆裂,化作粒粒碎石。
眼看背后是粗糙石墙,我已退无可退,云采菱蓦地加紧运刀,竟打算把我硬生生挤到死角。
我冷哼一声,龙躯倏地违反自然惯力,头下脚上笔直倒飞而起。
“蓬蓬!”石墙上被对方深深刺出一道刀痕,同时云采菱顺势翻身向前滑出半丈,险险避过我凌空狠狠劈下的那一刀。刀锋仅仅相差半寸掠过她小腹,遂深深埋入地底,堪称千钧一发。
我见有机可乘,遂脚尖着地,身体前倾三十度,有如一股狂风猛烈吹袭向云采菱,刀光在正午烈日下特别耀眼。
岂料她不慌不忙地将刀尖深深插入地底,然后轻轻挑起。“呼呼呼呼!”数不清的青砖离地而起,有如疾风骤雨向我砸来。
我原势不变,刀锋猝闪如电,将一块块青砖如数劈成两半,遂恶狠狠劈在对方疾刺而来的战刀上。
“蓬!”劲气四溢,我不由自主地踉跄跌退三步,眼睁睁瞅着云采菱的战刀,携带凌厉刀芒笔直刺向我的咽喉。
“杀!”尽管功力相差悬殊,对方拥有一级龙战士的实力,但我仍拼死挣扎着怒吼出刀。
“嗤嗤!”云采菱的刀狠狠穿过我的胸襟,紧紧贴着左胸肌肤滑过,我的刀亦差之毫厘抹过她的右颈大动脉。
两人错身而过,保持原势纹丝不动。
刚刚一幕实在太过惊险,一时间诸女兵都忘记呼吸,这时才纷纷发出娇叱,拔刀架箭对我怒目而视,一副要把我立毙庭前才甘心的模样。
我淡淡一叹,反手收刀入鞘,道:“想不到好人真是难做,我碧胜篮送来有关云府上下生死存亡的重要情报,竟换得诸位的围杀凌辱。嘿嘿,士可杀不可辱,我定抗战到底决不投降的。”
云采菱悠然收刀,返身哑然失笑道:“妳说妳是‘蓝鲸号’船员,可根据我的情报该船上下没有一人逃过霍伊毒手。妳若想卧底探听虚实,却是打错了算盘。本小姐生平从未放过一名坏人,亦从未错杀一名好人。嗯,妳怎么证明妳是‘蓝鲸号’船员呢?”
“锵!”我倏地拔出天涯刀,冷冷道:“有此天涯刀为证。这是鹤大师在遇难前一天送予小弟的宝刀。”
云采菱瞅也不瞅天涯刀,淡淡道:“此际‘蓝鲸号’整艘船都在霍伊手上,何况是区区一柄天涯刀,碧兄当足采菱是小孩子吗?”
我沉思片刻,颓然道:“那我亦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不过现在亚斯沃郡全郡都在通缉我,这总是不争的事实,不信妳们可以随便派人到外面打探。那老混蛋霍伊、妖妇韦太太皆被我烧得面目全非,嘿嘿,想不到我杀了那许多贼兵,亦无法为老爹报仇,还得受妳等无休无止的盘问,夫复何言?”
云采菱一对秀眸射出两道奇异精芒,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道:“妳真是这两天大闹港口的那名高手?”
我没好气道:“我说是,妳就相信不成?”
云采菱微笑道:“当然不是,会有人辨认妳的真假的。随我来吧!”
我带着满腹疑窦,跟随着这名武功强横的女子,快步走向内间,等待我的不知是祸是福。
昏黄的灯光,照着墙壁映出暖融融的光采。透过黯淡的灯光,我依稀看见锦帐帷幕间,一动不动地侧卧着一人。
他大半张脸都深深埋在被褥里,脸上是一片失血过多后的苍白,可是我怎能忘记他那憨厚朴实的脸孔呢。
“大黑,妳还活着?”我欣喜无限地欢呼道。
“啊,小碧……是妳吗?……妳也终于逃出来了?”大黑虚弱无比地呢喃道。
我长长嘘了一口气,转头问道:“他伤在哪里?重不重?”
云采菱歉然道:“对不起,误会妳了……噢,黑兄伤得不重,只是内腑受到过震荡,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我们出去说吧!”
我稍稍放下心来,沉声道:“大黑,妳好好养伤,我会再来看妳的。”
接着扭头对云采菱道:“云小姐,我有至关重要的事情向您禀报呢!正要借一步说话呢!”
走出阴暗闭塞的客房,我缓步走入庭院中,轻轻抚摸着苍松躯干,幽幽叹息道:“大黑的伤势是否并不像小姐描绘的那么轻松?”
云采菱玉颊闪过一丝苍白,淡淡道:“唉,妳还是看出来了。他……他被敌人用重手法粉碎了七经八脉,目前能够活着都是奇迹。我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挽回他的性命,因为一个生机尽逝的人,神仙也难以救活。他在临终前可以指认妳,恐怕已是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我怒目圆睁,恶狠狠一掌深深印入树干,恨声道:“不杀霍伊老贼,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云采菱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柔声道:“碧兄稍安毋躁,霍伊必然不得好死。嗯,妳究竟要和我说什么呢?”
我恍然大悟,连忙从怀中取出那张名单,一边恭恭敬敬递给云采菱,一边狠狠道:“这是黑族潜伏在云府的名单,共计二十三名沙敦武士,我已杀一擒一,目前还剩二十一人,希望小姐速速组织高手前往捉拿才好!”
云采菱看罢名单,娇容惨变道:“不好,他们针对的重点对象是哥哥,跟我来!”话音未落娇躯腾空而起八丈,半空中又倏地转向直扑西北方。
我连忙紧随其后,惊鸿一瞥间看到“沙鸥”小筑窜起数十条人影跟随而来。其中每一名高手的身法都是那么矫健利落,赫然都不在嗜血战士级数之下,让人不禁暗暗叹服。因为其中竟没有一名须眉男子,都是年轻貌美的窈窕女战士。
领路的云采菱有如一只翱翔彩凤,每一次落足再次跃起,都远远掠过二十丈距离,看得我不禁咋舌不下。因怕追丢,故唯有用“锁魂”牢牢锁定目标,再用“龟爬”的速度紧随其后。要知轻功一项最是考验真实内力修为,一级白银骑士和一级龙战士的区别,就那么丝毫没有掩饰地暴露出来。
蓦然,云采菱消失在一片层层叠叠的红墙绿瓦之间。幸亏“精神能”联系仍在,赫然“看”见她正若无其事地漫步在庭院中,缓缓走向内堂。
我暗暗警惕地环顾四望,但见那群女战士早已个个潜踪匿迹、鬼影皆无。刚刚一幕声势浩大的救援,陡然变得静谧无声,却不知云采菱是怎么通知大家的。
我一边偷偷潜向那座庭院,一边感慨万千道:“好家伙,真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女罗刹啊!倒是哥哥我的担心太多余了。”
正感宽慰,心神稍松之际,内堂蓦然传来云采菱一声悲呼:“哥哥!”
紧接着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内堂有如沙滩城堡一刹那分崩离析,残砖碎瓦四散崩飞,声势惊人到了极点。
天地剧变中,两条人影从废墟中冉冉升起,身周数丈竟然一点灰尘都无法欺近。
“小姐(队长)!”女战士们和一群青衣小帽、伪装成仆役的刺客同时惊呼着厮杀到了一处。
我一边高速欺近着云采菱,一边细细打量着她的对手。
他身材修伟,容貌俊朗,穿着一身青衣小帽,却不能掩饰眉宇间那咄咄逼人的邪气。
那人不断盘旋着升入虚空,与云采菱有如一对螺旋攀升的光柱。不同的是那人左掌始终扣着一名青年男子的咽喉,仅凭右手连续发出黑茫茫的龙形劲气,抗拒着云采菱无孔不入的攻袭。
云采菱此刻纤纤玉手中,盈盈掌握着一柄古拙浑厚的狭长战刀,圣银刀身雕镂着整条灿烂辉煌的金龙纹章,每一次挥舞都化出一条张牙舞爪的神龙出击。不过明眼人马上看得出她此际投鼠忌器,生怕全力施为下伤害了人质,故刀法仅仅能够施展平时的五成功力。
我悄悄欺近战场,淡淡传音道:“小姐暂时停手出言稳住他,我自有办法让他束手就擒。”
云采菱娇躯一震,倏地暴落地面,刀气却空前高涨地锁定了对方,使其不能随随便便逃脱。
那人也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随着云采菱悠悠降落地面,相隔两丈而立。
他面容古井不波地瞅着她,淡淡道:“云小姐莫非想通了吗?”
云采菱冷哼一声,道:“妳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云家下手?”
那人微微一笑道:“噢,原来云小姐只是碰巧知悉我们的计划,倒让在下着实紧张了半天,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在下黒郡雨,添掌黑族沙敦战士第一营第四小队队长职务。”
云采菱俏脸带煞,道:“我云家和妳黑族井水不犯河水,为何重创我哥,还伏下这许多奸细?莫非认为我云家好欺负吗?”
黒郡雨哈哈大笑道:“岂敢岂敢,只是我黑族陀陀可汗,素来仰慕令尊云翁,偏偏在帝都之时数次都悭吝一面,故唯有出此下策。”
云采菱露出深思神色,片刻后嫣然一笑道:“哦,原来如此!看来都是一场误会喽!不就是见面吗,采菱替妳安排就是。爹素来都听我话的,妳们可汗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黒郡雨微微一愣,想不到云采菱情绪变化这么快捷,愕然道:“那……”
他刚刚吐出一个那字,云采菱倏地暴进身前三尺,龙纹刀化作一条硕大无朋的金龙,一口噬向其左手。
黒郡雨赶忙运劲格挡,岂料体内空空如也连一丝真气都欠奉,同时一股致命麻痹由足底闪电般蔓延全身。
“噗通!”他直挺挺地摔倒在地,眼睁睁地瞅着人质被云采菱抢走,偏偏连半根指头都不能妄动。
我笑眯眯地瞅着黒郡雨,精神能却在光速运转着,一枚枚“宿命针”鬼神莫测地钻透地表,迅猛绝伦窜入敌人足底涌泉穴。顷刻间,敌人纷纷被生擒活捉,只有八名被当场击毙。
云采菱幽幽瞅着怀中哥哥,黯然神伤道:“他……他伤得很重,恐怕养好伤也不能再动武了。”
我左顾右盼,却发觉身畔根本没有旁人,那群女战士最近的都远在数丈之外,这句话赫然是对我说的。
一时间不禁受宠若惊道:“嗯,我来看看吧!”
云采菱出奇柔顺地将云俊豪递交过来,然后美眸异常脆弱地紧盯着我,急切盼望我能说出不同结论。
我聚精会神地瞅着云俊豪的脸庞,那是一张与云采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容,唯一不同的是其山根高耸、剑眉粗厉,洋溢着一股说不出的凌厉气势。此刻,他紧紧闭着双眸,经脉内腑也多处破裂断折,可即使如此不堪境地,我仍体会到这是一名精明厉害到极点的角色,让他重新生龙活虎,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云采菱关切地追问道:“我哥哥伤势究竟如何?他还能恢复功力吗?”
我幽幽盯着她,发现了她对我的几分依赖之情,恍惚间我蓦地明白:“原来因为我是府内唯一一名有实力的男子,所以妳自然而然要依赖我!嘿,女人终究还是女人!”
我淡淡一笑道:“胜篮和小姐的结论稍稍有点不同,云兄的伤势重则重矣,恢复功力却指日可待。唯一的难题是……”说到这儿,我略微沉吟了一下。
云采菱忙道:“碧兄尽管从实说来,云府虽然不算富可敌国,但家资也算丰厚,不管任何灵药,哪怕是皇宫大内的库藏,也有办法弄到手的。”
我暗暗心惊,连忙摆手道:“非也非也,令兄伤势需要的不是钱财,而是顶尖高手为其疏通经脉。我想起码需要四名三级龙战士同时出手,才能保证他功力尽复,甚至功力突飞猛进呢。”
云采菱面露难色,遂倏地展颜一笑道:“那我们唯有进京一行了,我大伯添掌龙战士小队多年,绝对可以凑足人手的。多谢碧兄指点!想不到碧兄医道这么精湛,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边向尚算完整的厅堂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怪不得小姐武功那么精湛,原来是令伯传授之功啊!不知令伯的名讳是?”
云采菱随口道:“人家的武功才不是伯伯教的呢!哦,伯伯名讳上止下苑,号称‘铁背苍龙’。”
我心底凉了半截,暗暗苦笑道:“他***熊,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下子闯到仇人家里了,就不知道那老小子,在袍哥一战到底死没死啊?若还活着,那么……”
我缩了缩脖子,眼前冒出无数恺撒战士有如潮水涌来的幻境,不禁冷汗涔涔,呆呆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云采菱讶道:“碧兄,快走啊!”
我蓦然惊醒,连忙道:“哦,是是是!走走走!”
云采菱哑然失笑道:“想不到妳在临战之际足智多谋,平时却是这么木呐笨拙!”
我闻言傻笑道:“嘿嘿,随机应变罢了,哪里称得上足智多谋?”
说说笑笑间,两人迈步走进一栋三重进的豪华卧室。
室内***亮如白昼,墙壁上处处悬挂着金丝银线绣出的华贵挂毯,而宽阔舒适的床第两侧,高悬着一帘帘翡翠鸟图案的帷幕,芙蓉褥上游动着麝香的芬芳气息。
云采菱充满淡淡忧伤地道:“嗯,到了,妳先将哥哥放在这张床上。唉,可以了,妳先出去吧,晚饭后,我要和妳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届时叫依依去通知妳吧!”
我恭恭敬敬施礼后,正准备退下,忽闻云采菱道:“哦,妳以后不用施此大礼了。我兄妹的性命都是妳救下的,以后大家平辈论交。若碧兄不嫌弃,可以先作云府客卿位置,不知您满意吗?”
我装作欣喜无限道:“是,多谢小姐栽培。”
云采菱淡淡道:“碧兄以后还是直接叫人家采菱吧,小姐小姐的是下人们叫的,妳从此就是客卿了呀!”
我呐呐地道:“是,小……采菱!”
云采菱白了我一眼,蓦地嫣然一笑道:“被妳打败了,随便妳叫好了。依依!”末了两个字,声音直透墙壁传到外间。
“吱呀!”两扇门骤然开阖,走进那名对我最凶恶、也是容貌最靓丽的女战士。
依依恭恭敬敬道:“小姐有何吩咐?”
云采菱不动声色道:“给碧兄安排一间上等客房休息,一切待遇皆按照客卿标准施行,明白了吗?”
依依稀罕无比地瞅了我一眼,遂必恭必敬地道:“依依明白!”
云采菱略带疲倦地道:“嗯,那就都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依依款款施礼道:“是!”
我也淡淡再次施礼告退。
这座庭院中,稀罕之极地有一株开花绿树,娇嫩花蕊迎着寒风傲然绽放,带着几许说不出的风情。步过树前,鼻端立即嗅到一股幽幽香气沁人心脾。
我不禁赞叹道:“好花,好树,好坚强的植物啊!”
依依压根儿没理我,自顾自地推开房门,硬邦邦地道:“碧先生,这就是您的居所了,有什么需要可以拉那根黑色绳索,自有仆人前来伺候。小女子,先行告退了。”言罢,根本不管我是否回话,趾高气扬地姗姗而去。
我哭笑不得道:“靠,难怪说小人与妇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他***熊,不就是没让妳揍我一顿,至于摆出一张晚娘面孔吗?我稀罕!”
郁闷之极地望着她窈窕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我收回目光爽然若失地望着眼前精舍,并未立即迈步进入,而是细细打量起来。
这座屋顶作二重檐的古朴阁楼,飞檐越过四周树梢,在一片繁茂青翠的苍松翠树间,显得幽雅而寂静。台阶上青苔长满厚厚一层,严冬刚过却丝毫衰败的气象都欠奉,毛毛融融有如铺上了一层翠毯。
我返身走近院中那座小小池塘,懒洋洋享受着午后日照的光辉。耳中听着不知名的鸟儿自由自在地飞鸣欢叫,眼中看着楼阁天色的倒影在水中湛然空明,心中的杂念顿时涤除,超凡脱尘的念头油然而生。
忽然一把怯生生的声音道:“胜篮,妳怎么站在那里呀?不冷吗?”
我讶然回头,骤见云水容俏生生卓立身后不远处,捧着一盆未曾燃着的炉火瞅着我,一对柔荑赫然已冻得通红。
我连忙右手接过炉火,左手轻揽她蛮腰,悠悠道:“我在等妳啊!”
云水容甜滋滋地微笑道:“骗人的家伙,妳怎知道人家会来啊?”
我正经八百道:“嗯,我碧胜篮乃是铁口神算第一百零八代传人,算这种人缘遇和,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云水容格格娇笑道:“妳呀,最是油嘴滑舌!简直骗死人不赔命的!”
我愕然道:“咦,妳又未品尝过如何得知呢?”
云水容一愣神,柔软湿润的樱唇顿告失守,我施展出浑身解数挑逗起此姝最狂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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