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九小姐赵婳是个重生而来的人。
她醒来之后发现一切都和自己二十年前的情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赵府多了一个叫做段灵儿的医女。
此时段灵儿看着漫漫长夜,却无法安心地躺下。
她练完古术,只觉得脸上血管一会儿热得要爆开,一会儿自己的鼻梁又好像酸疼地被什么捏住一般。
忽然外面一声急切的女声:“哥哥呢?我哥哥在哪里?”
段灵儿匆忙站起身,一边去穿鞋。
她住的地方离赵府两个池塘中的一个很近,不同的是这里更加偏僻。
刚才恍惚间听见“扑通”一声,该不是……
段灵儿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地披上衣服。
出了门只见一个**岁的少女拉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奴婢的袖子急匆匆地往这边跑。
这就是赵婳了。
赵婳一醒来,问了自己奴婢小慧如今所处的年月时间,惊得立即跳起来。
今日她的哥哥死了。
她原来是有一个哥哥的,虽然是庶出,但是赵府的八少爷赵通和九小姐赵婳,是赵府主子里面年纪最小的两个人。
赵婳记得,自己哥哥年仅十一岁,在这一天溺水身亡!
从此,三房便散了,娘亲大受打击,精神一天不如一天,自己也不知为何渐渐被父亲生疏厌弃……最终自己嫁给安国公之子,那个登徒浪子,活活折磨了自己二十多年。
赵婳一切的经历重来了,首先见到的第一个让她吃惊的,就是在前世不曾出现的段灵儿。
奴婢小慧以为赵婳是梦魇醒来后思念兄长,一边陪着跑一边安抚道:“九姑娘,八少爷这个时间应该早就睡了。你是不是做梦梦见了可怕的事情?你要是想见八少爷,咱们应该去他住的乘移小院,你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干什么?
却不想赵婳果决回道:“小慧,带我去这边的池塘!”
刚从狭窄的竹子路跑出来,赵婳觉得四周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彷如昨日。
养了莲花的池塘,远远地在可以看见洒在上面的月光。
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赵婳一眼就看到池塘边站着几个眼生的丫鬟,一个老婆子焦急地守在池塘边的假山旁,这些人面色紧张看着池中的水。
还是来晚了!
“哥哥!哥哥!”赵婳大叫起来,一把扯掉自己身上挡晚风的斗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几步跑过去,接着一头跃进了池水里面!
“九姑娘投水啦!九姑娘投水啦!”
丫头婆子都吓了一跳,小慧更是吓得大哭起来,她不会游泳,此时只能跪在池塘边干着急。
忽然间池水涌动,只见瘦小的赵婳抱着一个身穿青色麻衣的少年费力地从池中游了过来,努力把少年往岸上送去。
赵婳全身冰凉,十一岁的哥哥比她现在的身子要重很多,在她将哥哥努力往岸上推的时候,眼角瞟到月光下,一个眼熟的身影从假山后的一角一闪而多。
丫头婆子们不知为何都站在远处无动于衷,只有小慧一人努力地拉着赵婳和已经死过去的赵通。
“你们来帮帮忙呀,都是吓傻了吗?”小慧哭喊着,但是那几个奴婢对视一眼,都慢慢地往后推,像是故意要从这里逃开,可是又要看着这件事结果,所以脚步都十分犹疑。
一只瘦小的手,忽然一把拉住了赵婳,这个瘦小的女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却力气那样大,一把就将她和赵通拉上了岸!
赵婳气喘吁吁,跌坐在地上,顾不得问眼前这个没有见过的女子是谁,甚至来不及说一声谢谢,直接扑在已经死过去的哥哥身上,努力地想让他醒过来。
小慧怯怯地将手指伸到赵通鼻下,顿时脸色惨白如纸,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上下牙齿打着嘴唇:“八,八少爷没气了……”
赵婳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段灵儿浑身是水,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力气忽然间就这么大了。
眼前人命关天,脑子里只有王美人给自己留下的医典圣书上的法子,二话不说就撸起袖子,往赵通身上双手压去。
赵婳刚想阻止,却见这女子毫不顾忌,用嘴吸上去,将赵通的呼吸道和鼻孔里面的泥沙和杂草吸出来,一边吸,一边从旁边地上摸过来一块石头,垫在赵通脖子处,把人翻过来,让赵通保持着头低脚高的俯卧姿势,帮助他胸器等器官的水排出来。
旁边的老婆子也看出段灵儿是在救人,顿时急了。
刚想上去阻止,段灵儿的眼神闪过从未有过的绝冷寒意:“我是宫里来的医女,救人是我的职责。今日这少年我若是救不回来便算了,但如果是本能救回来但你们有谁阻止我救,这事就要到赵大人与和妃娘娘面前说一说!”
医女大人……赵府何时来了一个医女大人……?
赵婳想不起来前世自己家有这样一个医女,但是此时段灵儿已经嘴对嘴在给赵通人工呼吸,从而帮助他重新进行肺呼吸。
几个婆子奴婢见这医女忽然纵生出不一般的手段和气势,又因为是宫里的医女,搬出来了和妃娘娘,几个都不敢再出声。
“快,快去叫人!”几个丫鬟婆子中间忽然有一个喊起来,接着几个人都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段灵儿根本没工夫没在意她们。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自己正在救的少年身上,十一岁的少年遗传了父母的好容貌,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此刻他原本白如玉的脸颊涨得发紫,双手和颈部被水泡得发白,右手却死死地握着,好像是即使到了死,也要保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