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婠提起裙踞,正抬步走进自己的住所换衣。
她的奴婢小酌左右看了半天,屋外除了那两株高茂的开得极其繁盛的琼花,冰雪般郁郁生姿之外,并无他人。
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对自己的主子说:“小姐,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赵婠冷笑一声,将发髻中的金银双色三连花头簪取下来。
怕什么?那媚药无色无味,怕是贤王爷当时都不知中了药物,只是药性发作,谁迎上去,便知道是谁下的药了。”
赵婠将自己属意的藕荷色撒金百花裙从数件衣物中挑出来,小酌急忙走上去为裙子萦蘅芜香,拿着手炉晃了好一会儿,转过头道:“七小姐此时应该已经和贤王爷相遇了。”
赵婠抬了抬眼睛,亲自给自己上妆:“这样或许是挺冒险的,可是一旦成了,咱们就可以除去了赵姝。”
银六方盆屉里整齐地码着簪子,珠花,步摇,手镯等贵重珠宝。小酌一样一样给赵婠对着镜子比了,抿着嘴儿想了想。
还是开口道:“若七小姐和贤王爷真成了,那咱们这可不是白白费了一番力气,反而将她送上了青云天?”
赵婠随意摆弄了一下手里的珍珠八宝,解开自己领子,准备换衣。
站起身笑了笑:“贤王爷不近女色,又最恨他人使这种手段算计他。赵姝那么爱慕虚荣,要挑战不可能的可能,碰见毒发的贤王爷自然是投怀送抱。”
小酌伺候她更衣,还没来得及穿好上衣,赵婠已经选了几支金镂花发钗,斜斜钗在鬓边,显得妩媚又活泼。
“待丢了清白以后,只怕她这心上人不止让她失了身,之后还会要她命。”赵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表情却有些许狰狞。
小酌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小姐这样毒辣的模样,心里面不禁扬起一抹恐惧。
看了看赵婠,合欢铜镜里,还是那张如意面孔
“妹妹何以如此。”忽然门外一个声音响起,赵婠吓了一大跳。
待看过去,赵阙推开门,走进来。
赵婠见进来的是赵阙,面色立即缓和下来,向小酌摇了摇手。
小酌向赵阙行了一礼,走上去,把门关上了。
赵婠看着赵阙,唤了一声:“沈哥哥”。
走上前去要抱他的胳膊。
赵阙向后退了一步,深沉着笑着:“男女之间有大妨,即使是兄妹也得顾忌。”
赵婠听到这话,面色变得有些苍白,语气急切起来:“可你我本不是兄妹!”
赵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手便被赵婠捉住放在脸颊边,怎么都不肯放开。
“以前不是,现在也是了。”赵阙没有收回手,赵婠看着他有些出神,听到这话,眼角便不由自主地有些湿润。
慢慢地将那温暖的手掌放开了。
赵婠眼中漾出一些泪水,但是她急速的用手指将泪水擦去,然后换上一副戏谑的笑容:“三哥刚刚听见了我的话,是要去告状吗?”
赵阙知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还是沉下脸来:
“你这样做也太冒险。”
赵阙话没说完,转过身,看了看小酌,又看了看外面,声音压低道:“我已经解决了那两个办事的人,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再不要做了。”
赵婠明显惊讶了一下,接着垂下眼睛,心里想着还是沈哥哥对我最好。
看向赵阙,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却还是充满醋意地说出来一句:“你这样久没有回来,连封信都没有,这都算了。可是你一回来便与那医女走的如此近,奴才们看到都议论起来。”
赵阙知道没有奴才敢窥探他,早上原是赵婠一直跟着自己。
眼睛移至赵婠几乎敞开的领子处,接着将目光重新看向那双明媚的眼睛。
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婠还欲发作,小凉看着自己主子,忍不住道:“小姐,你跟一枚棋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如此不是伤了兄妹和气?”
赵婠心下镇静了片刻,扬起眼睛盯着赵阙:“你当那段灵儿只是棋子,果真如此吗?”
赵阙笑了笑,不予置否,看上去像是默认了。
但赵婠还是不愿意就此罢休,追着嗔怪一句:“但你究竟对她还是与别人不同。”
“我对你也与别人不同。”
赵阙半晌,忽然慢慢说了这样一句。
蘅芜香从香炉里缓缓散出,弥漫满屋,香气飘过赵婠脚下的厚羊毛毯,从下而上拂过她微微裸露的脖颈。
赵阙这人,这话,暧昧至极。
赵婠的脸如桃花一般的颜色,整个人都绽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