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有些破旧但是擦洗的异常干净的马车行驶在去往皇宫的路上。
皇宫的宫门大开着,宫门左右各站着一排侍卫。
那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宫门前,马车上的车夫立刻下了马车,然后打开马车的帘布,里面有一位二十余岁的少年搀扶着一个年迈的老人下了马车。
老人虽然年迈,但是步履却很是矫健,等到下了马车以后立刻就推开了那位年轻人的手,独自前行。
老人走上前,对着领头的侍卫拱手说道:“老臣严松。”
那位侍卫笑了笑,让身后的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殿下临行前早就吩咐过,如果严老先生来了,就由末将亲自带领严老先生去往陛下的寝宫处。”
严松笑了笑,花白的胡子也跟着抖了抖,说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侍卫摆了摆手,笑道:“严老先生言重了,还请老先生跟随末将前往陛下寝宫。”
侍卫转身走进了皇宫内。
严松连忙转过头,看着那位一脸疲倦的年轻人,没好气的说道:“愣着那干什么呢?今夜可是给陛瞧身子,你还不赶紧打起精神来。”
那位年轻人哈欠连天,从马车上拿出了一个药箱背在了身上,然后撑这一柄伞走到了严松的身边,说道:“陛下能有多大事啊,还不是腰疼腿疼这些小毛病,到时候都不用老师你出手,我都能给瞧明白。”
严松和那位年轻人跟随在那位侍卫的身后。
那位侍卫走在前面,速度不快也不慢,看那是不是停一下然后回头看一看严松二人的样子,应该是压着步子走的。不过想想正常,毕竟这些能够在皇宫做侍卫的人,谁手上没有两下子,他们走起路来,脚上带风,哪能是严松这种老先生跟得上的。
“啊~”年轻人深深的打了个哈欠,迎来的只有严松的一个白眼。
年轻人摸了摸头,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师傅,你说二皇子大半夜的让我们给陛下瞧病,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正常来说不应该是皇帝陛下亲自下旨让我们入宫么。”
“诶。”严松连忙打断了他,低声说道:“这是皇宫,里里外外都是皇帝陛下的人,你可别瞎猜一些有的没有,如果你还想娶我的女儿,就注意点你的脑袋,我可不想让我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
年轻人连忙闭嘴,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年轻人名为姜齐,今天刚刚二十,但是却拜在严松门下十年之久了。严松则是北魏的一名御医,年事已高,膝下无子,老年得一女,今年刚刚及笄,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被整个严家视如掌上明珠。
而严松也只收了一个姜齐这一个徒弟,腹中所学尽数传授,虽然严松膝下无子,但是他心中早就将这个姜齐视作己出。而巧的是严松的女儿和姜齐也是郎有情妾有意,严松也乐的看见这一幕。
只是姜齐这个人还是太过年少,自从拜入严松门下以后,一路上都是顺风顺水,所以脾气浮躁,虽然聪明但是却算不上如何好学。但是好在姜齐有些小聪明,严松教的东西他都能记住个七八。
不过只学到严松七八分学识的话可是没法继承严松的御医位的,所以严松这么些年总是拿自己的女儿去刁难姜齐,为的只是让他勤奋一点,等到他老眼昏花的那一年,严家不至于中落。
“严老先生,前面就是陛下的寝宫了,末将就不便前往了。”
严松连忙拱手,说道:“有劳将军了。”
那位侍卫摇了摇头,笑道:“严老先生哪里的话,末将也只是听从二皇子殿下的吩咐罢了。另外,二皇子还留了一句话给严老先生。”
严松侧耳:“先生请讲,老臣洗耳恭听。”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只是二皇子让老先生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要了离开陛下的寝宫,等到了时间,二皇子会亲自来拜见严老先生的。”
严松皱眉,试探性的问道:“将军可知道二皇子殿下为何会说这番话?”
侍卫笑了笑:“末将怎回知二皇子心中的所思所想,末将也只是将二皇子临行前吩咐的话语如数转达罢了,至于其中究竟是何意还请先生自己揣摩。”
送别了那位侍卫以后,严松带着姜齐走到了朱忧寝宫的门前。
门前已经站着一位小太监了,那位太监披头散发,脸上一副癫狂的模样看着有些渗人。
“严老先生来了啊,还请进吧。”那位小太监推开了门。门内黑洞洞的一片,没有亮起一盏灯。
严松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低声询问道:“公公,不用通报陛下一声么?”
那位太监摇了摇头,说道:“二皇子殿下吩咐过了,只要严老先生来了,直接进便是了。”
严松还想说些什么,姜齐却已经将手中的伞收起来递给了那位太监,然后率先进了门,严松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等到二人进了门,门便被关上了。这些房内更加漆黑,只能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一二。
屋内的檀香味很重,浓的有些呛鼻,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侧着身,似乎已经睡熟了。
“陛下。”严松喊了喊。
但是那人纹丝不动。
“陛下!”严松提高了嗓音。
那人依然纹丝不动。
姜齐紧锁双眉,拿出身上的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和月光,摸索到了烛台附近,然后用身上的火折子点亮了那些熄灭的煤油灯。严松脸上带着怒意,刚想出声呵斥,但是奈何姜齐眼疾手快,等到严松看到的时候,淡淡的灯光已经照亮了整个寝宫。
那人侧身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即使姜齐和严松弄出了不小的动静,那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姜齐仗着胆子走上前,摇了摇那人,然后轻声细语的呼唤道:“陛下!太医丞严松以及太医姜齐拜见陛下。”
即使姜齐的声音响亮到不断在寝宫内回响,那人还是紧闭双眉。
姜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的手掌处的棉被异常的温软,还带着淡淡的湿意。姜齐抬起那只手,满手的殷红触目惊心。
姜丝思索了片刻,然后猛地掀开了那席大红色的床被。
床被下早已经卑鲜染成了红色,一柄匕首正插在那人的心房处,鲜血早已凝固,只剩下沾染着艳丽红色的床被诉说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严松感觉双目一阵晕眩,他这才知道为何今晚的檀香这么浓,原来是为了遮掩这冲天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