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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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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想容趴在周津塬身上,他听到她轻不可闻地哼了声,但随后,赵想容眨着美目,笑了::“我受什么伤,你怎么一见面就咒人啊?”

赵奉阳已经走到近处,他把她打量完一圈,淡淡地说:“腿没受伤,怎么不自己走路,难道也像我一样,残废了?”

他居然毫不在意说起自己的情况。

“管得着么?”赵想容笑怼回去,眉毛都没动一根,唯独娇滴滴的语气里又包含一点小小的警告。

他们三人穿过芥末黄色砖墙铺满墙面的前庭走廊,来到装饰风格很传统但极富品味的客厅,那里有壁炉,平时属于摆设,但赵想容很喜欢它,赵家今天晚上开了,前面摆着屏风,用来挡着飞溅的火花。

赵想容被周津塬放到沙发上,她笑靥如花,方才的阴影全无痕迹。

赵奉阳挥退佣人,亲自为妹妹拿来拖鞋,再倒了一杯红酒。他动作有点殷勤,过了会,又拿打火机过来,问要不要点烟。

周津塬除了见面和赵奉阳淡淡的寒暄一句,就没有多开口。但是,他难得的,主动靠着赵想容旁边坐,还不偏不倚地压住她大半张裙角,赵想容刚想往前起身,发现没法上去拿烟,就自己笑了笑。

没一会,赵母陈南从楼上迎过来,身姿婀娜,唯独小腹有不少赘肉。

她也是看到女儿就愣住:“怎么……瘦了?是不是又跟着你那帮子酒肉朋友乱减肥!看看你这脸色!怎么我每次见你,你都这鬼样子!”心疼死了。

赵想容这时候才推了周津塬一下,她从沙发上跳起来,凑过去,在母亲旁边低声嘀咕了好几句。

“哦,你说是医生让你控制饮食,这样好受孕。”

陈南音量不大不小,故意把这句话重复出来。

赵想容仰着脸笑,心里有点翻江倒海。

那一方的陈南留心着周津塬的神色,女婿一片淡然,于是也信了女儿的谎话,她低声问赵想容,“终于打算生孩子?”

赵想容却想到晚上如果没有安全套,还要受那罪,她的肩膀莫名畏缩一下。但是,她又没心没肺地笑:“生啊,真打算生的。生了好收心么。”

她也没说收谁的心,周津塬依旧当没听见,他无聊地看着羊毛地毯。

赵家夫妻最初是做超市供货链起家,虽然辛苦钱,但富得很早,连锁超市在国内开到七十多家,最远都开到非洲。这产业太大,后来资金充足,又进入商业房地产行业。

他们曾经吃过张扬的大亏,都是略带收敛的性格,但夫妻唯一女儿的性格却不知道随着谁。

一顿饭下来,数赵想容在餐桌上笑得最多,三十多岁的女人,托着腮,依旧乐于把工作上的小细节分享。泄恨般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响。

赵父赵母却特别珍惜这翻腾性格的女儿,不以为意,享受餐厅里难得的喧闹。

剩下周津塬和赵奉阳,冷场之余,似乎有必要说点什么。

赵奉阳放下酒杯:“听说,妹夫马上能做到副主任医师?”

“公职提升没那么快,但可能就这几年。”周津塬最近实在太忙,没怎么打理的头发略长,露出高挺的鼻尖,带着日式男人的温柔错觉,但一说话就露陷,若有若无的嘲讽,“和院长都打好招呼,确实不能再压我了。”

赵奉阳给两人的杯里续红酒,一边说:“现在就已经是你们院最前途无量的医生吧?我都忘了,学医前,你原先大学本科什么来着?”

“金属材料工程。”

六个冷冰冰的字。

“全国的医学生里,像你这么爱操纵权力的都没几个吧。”房地产商阴险的问。

“有话直说即可。”

赵奉阳注视眼前剔透的红酒杯,就像欣赏女人玲珑的胴体,有欲望,但又很谨慎。他呼出一口气,低声说:“津塬,我敢拿三千万现金,拍在这里打赌,你当医生这么多年,对救活人命这事没有感觉。你和我的脸皮差不多厚,做事么,风格也差不多,并不关心个体死活。我只能感谢自己腿废的早,躺不到你的病床上,做不成你的实验品。”

周津塬五分钟内没说话,中指指尖抚摸着杯沿。

身为医生,周医生就诊时耐心负责的态度被患者称赞。上手术室也失误率极低。但是周津塬的恩师,泰山北斗级的博导到他现在医院的科室顶头上司,当着外界都以他为傲,却一直压着不让他继续升,说缺乏对患者怜悯的心。

妙手没有仁心非常可怕。

周津塬并不以为然,但面子上一点不争。当住院医生的六年,无可挑剔地敬业,高烧和一次意外的食品中毒,还是坚持出勤,最挑剔的护士长都喜欢他。他们教学医院,忙完病人忙论文,赵想容每天深夜去医院找他,吵完架后,又得晦气地帮他把换洗衣服拿回家。

“其实医生这工作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凭借对人体有限的了解,用有限的知识和技术去治疗。”周津塬很刻板地回答,“有基本的职业道德感就够了,不需要在任何事上强行拔高。而我相信不久后,部分医生的工作都能被机器人所取代。不过,多发点sci,在我眼里肯定比赚钱有意思。”

“你这人,也挺有意思的。”赵奉阳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但是,我就喜欢赚钱,我当不了医生。”

赵想容跟父母聊天时,她一直留出视线给旁边。

她看着大哥和周津塬的表情可疑,但也听不到他们低声说什么,所幸笑盈盈插话:“大哥,我最近在学法语。你之前的张秘书也会法语吧?哪天她不忙,陪我聊聊天,传授下我学语言的心得。”

“哦,张秘书?她辞职了。”赵奉阳不动声色地说,顿了顿,他慢悠悠地说,“她怀孕了,我想让她打掉孩子。她没同意,索性就给了笔钱让她走了。”

席间一片静谧。

赵奉阳恍然大悟似的解释:“孩子的爸爸不是我,她怀孕后,很难适应高压工作强度。你不要误会。”

赵想容拿起叉子,懒懒的叉来块小西红柿,含在嘴里:“你以后有了孩子,就直接给它取名叫赵误会吧。不对,我觉得,这世界上没人敢给你生孩子。”

冷笑话又带来冷场。

赵父和赵母有点头痛,他们家分家特别早,兄妹仨没什么财产利益上纠纷,二哥留在美国当他的学者,大哥继承父业,赵想容原本和赵奉阳最好,不知怎的,兄妹俩去年大吵一顿,闹翻了。

长辈们问怎么回事,赵奉阳摊摊手,赵想容微微一笑,他们就以为兄妹之间的小打小闹。然而赵想容和赵奉阳就好像卯上了,彼此见面唇枪舌剑的,在周津塬面前有点难看。

整个客厅里,只有赵奉阳跟着一起笑,薄薄的笑容。随后,他主动敬了她一杯酒,在酒杯后面看着美丽妹妹的表情,是少年对着初恋情人,也像追逐鹿的恶犬般痴迷目光。

赵想容晚餐时没举起过几次筷子,虽然端着酒杯,但滴酒未沾,看上去好像只是兴奋到说话忘记吃饭。实际上,她整个人没有艳丽妆容支撑,都好像被冲到下水道里。

赵想容吃完饭就托辞累,急着要先走。

赵奉阳叫住她,把她单独拉到旁厅。兄妹俩独自相处,赵奉阳把桌上一堆购物盒推给她。

赵想容低头看看,爱马仕的橘色方形盒子,芬迪的黄色圆包装,几双潮牌爆款的小白鞋,还有不少奢侈的沙龙香水和护肤品,堆成礼品山。

赵奉阳温言说:“豆豆,都是这两个月给你买的礼物,我也不懂你们女孩子的心意,就看别人有的,都给你买了。你拿走。”

赵想容抬起头,她懒洋洋地说:“谢啦,我不要。”

赵奉阳额头宽大,稍微皱眉就显得过分老成:“还没打开看就说不要?”

赵想容噗嗤笑了:“你送的肯定是好东西,但我也不差这些,心意领了,就转送给你那些新女友吧。”

赵奉阳笑了:“还生我的气?”

她轻巧地说:“是呀。”

他叹口气:“豆豆,你真能为了一个外人,恨我一辈子?”

“我们是家人,我不恨你。可是,你要想让我对你毫无芥蒂,那我做不到。你如果敢逼我,那咱俩就走着瞧。”

赵奉阳发现他接下来的话被抢着说了,一时失笑哑然。

但赵想容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她说:“赵奉阳,我没开玩笑。你以后做事给我小心点!”轻启朱唇的时候,就像刚从红磨坊舞台里摘下的华丽面具,竭尽巧思无一不精,但只是美艳冷漠的死物。

赵奉阳看着她,他刚来到赵家那年已经十二岁,异常体弱的瘸腿少年。赵想容那会岁数小,富家小女孩嘟着胖脸,没带牙套还有点微微的龅牙,穿着红色连衣裙,眼睛里水分极足,黑白分明,她也是威胁他:“瘸子,你给我小心点。”

又过了三年,眼高于顶的小姑娘才肯和他主动说话,但语气柔和了很多:“我们是家人,我不想吵架。”

沉默当中,赵奉阳用非常温柔的声音说:“我们是家人。豆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挑一个礼物吧。”

赵想容最后拗不过,她也不想让大哥太难看,随便从那堆东西里挑了双平底鞋。

38.5码,这是她的鞋号,在女人里算大脚。赵想容在最爱美的时候,爱穿小一号的高跟鞋,她足弓高,挤得流血。过三十岁后才不爱折腾自己。鞋码不合适的鞋子,再美也和自己无关。

周津塬看到赵想容拎着山茶花的包装袋走出来,也知道是赵奉阳又送妹妹礼物,微微一皱眉。

赵想容有点解气地翘起嘴角。

她丈夫和她大哥,处得非常一般,不过这样也很好,总得有件事气气周津塬。而目前为止,今天夫妻装恩爱的戏码没有任何破绽。

这时赵母又把她叫过去,让拿走一堆燕窝之类的保养品。

赵想容自然不会拒绝父母,再跟父亲交流几句,挽着周津塬的胳膊,大包小包的走了。等坐在车上的时候,她的肩膀才耸下来。

回程的时候,周津塬的车在一个立交桥下面堵了半个小时。

前方好像出事故了,警察封了两条道。

赵想容把自己那方的车窗按下来,玩着纯金的卡地亚打火机。右边的车道停着辆路虎,一直紧逼着牵扯,也不准周津塬插道,她等得不耐烦,索性伸出一只手,打了个“借道“的手势。

对方的司机对赵想容惊为天人,让他们先过,但也降下车玻璃,毫不掩饰地盯着看。

赵想容没搭理他,自己又吸了根烟,夹在手上。

鞋的袋子放在脚下,触碰小腿。

赵想容突然说:“津塬,咱俩要个孩子吧。我说真的。”

窗外吹来的冬日冷风,和她的话,让周津塬心里再次一阵烦躁。孩子?无比愚蠢。他修长手指握住温热方向盘,随后按捺着情绪说:“你又想要孩子了?”

“四个月的时间吧,我们不要避孕。如果我在这期间无法怀孕,咱俩就……就直接离婚吧。”

周津塬闻言反而笑了。

从两人一认识,赵想容就在他耳边,放过多少类似的狠话。

“周同学周同学,你给我三个月,如果我无法让你爱上我,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周同学周同学,你只要答应陪我看电影,我就让学校里的留言止住。”“周同学周同学,你写个字给我看吧,给我一周的时间……”

嘴里倔强的说着deadline,做不到,随意推翻。

等前方车流疏通的时候,周津塬才淡淡:“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如果真要孩子,首先得戒烟。你哪天没事,可以来我们院先检查一下,容容,这不是小事。”

第二天一大早,网络上就开始猛转一个“沸点”八卦。

涂霆出车祸了。

赵想容在她的办公桌旁站着,双手涂着护手霜,很无所谓的问:“死了还是残了?”

“人应该没事,开得迈巴赫撞到立交桥柱子上,弃车逃跑了。今天早上媒体知道车主是谁,联系的时候,只能联系林大姨,据说她让涂霆连夜出国了。”

还真是这位奇葩经纪人的作风。一件事处理不好,先做鸵鸟,躲过去。

赵想容哦了声,才发现,出车祸的地点正是自己昨日堵车的地方。

大家工作忙,八卦几句就散了。

赵想容下班后,和萧晴一起在做热玛吉,这是医学美容的项目,利用仪器,让脸部保持紧绷提拉。萧晴对这些懂得不多,之前“热玛吉”和热吉玛“串着说。不过无所谓,赵想容也听不懂。

操刀的是美国医生,夸了几句英文,是说她俩已经长得非常漂亮之类的。

过程非常疼,两人眼泪汪汪的,女人为了美丽那是心甘情愿,赵想容并不老,她也不期望永远当少女,只希望在她的同龄人中显得年轻。

萧晴本来兴致勃勃,想传授自己当初快速怀孕的各种方法,但接了个电话,保姆说女儿发烧。她就急着走了。

赵想容带着口罩,又在窗口买了几盒术后面膜,随后在手机上叫了专车,就坐在门口的待客沙发上等司机来。

这时候,有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子推开门走进来。

苏昕来这里,是因为从周津垣那里知道,医院皮肤科的主任辞职后开了这家美容院,她来跑关系。走了几步,敏锐感觉到旁边有人盯着。

一个女人,一个显然非常好看的女人,戴着菱形的细框眼镜,靠在沙发上,左手斜搭在沙发,右手闲闲地握着手机。

苏昕知道,周津垣有一个很美丽富贵的妻子,但她从来没见过赵想容,目光先落到赵想容露出的手臂上。

冬天里,赵想容的手腕白得炫目,不是劳动人民拥有的肤色,简直花白,带着亮的。苏昕目光停驻几秒,再看到对方被口罩严严实实遮挡的脸部,露出极秀气的眉毛,不动声色的转开。

赵想容每日的工作就是和模特打交道,原本就很能认脸,此刻本能一样认出了苏昕。她同样将那淡的像铅笔涂彩的年轻女孩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对方拿着的长柄雨伞上。

这是一把男士雨伞,估计是苏昕整身不超过200块钱装备里,最值钱的东西。

她喉咙里有什么发堵。赵想容想发疯,想光脚回到家,数数看周津垣是不是少了把雨伞,又克制不住想冲上去给那个女孩一巴掌。

与此同时,她的脸因为刚刚的热玛吉疼得受不了。再也没有比在医美诊所做完抗老微整,就碰到和自己丈夫约会的女孩更狂躁的事情了。

这姑娘,比她小了将近十岁。

赵想容稳稳地坐着。几秒后,苏昕路过她拐进了一个科室,不知道自己遇见了谁,而手机也响了,专车司机已经开到门口。

晚上还有法语课,赵想容上得心不在焉。

法盟老师很专业,在课堂上只说法语和少量的英语,老师说,在法语里,“橱窗购物”(window shopping) 这个单词叫“舔玻璃”(lèche-vitrine)。老师还说,法语里有句话,接吻的时候,总有固定的一个人负责低头,另一个人负责抬头。

不平衡出现在任何感情里。

每个人都需要读课文,到赵想容的时候,她卡壳了。大家朝着她望过去,赵想容的鳄鱼包放在桌子上,正低头给周津垣发短信,让他今晚来接她。

法语老师不高兴地咳嗽了几声,赵想容回神后嘻嘻一笑,问了几句,随后开始大声很难听的读。

心跳,在偶然遇到苏昕后一直很快。她希望自己有玩狼人杀的全局视野,就可以知道世间人和人的相伴结局,同时又冒起酸涩的不甘心和怨恨。

做练习题的时间,她也没等到周津塬的回复。上完法语班,依旧没有回复。

周津垣因为工作关系经常找不到人。赵想容已经习惯了永远联系不上他,今晚随便收拾了下书本,打车来到医院。

此时此刻,她只想见周津垣。

医院有各种楼,赵想容永远分不清他们的东院西院和住院就诊区。九点多了,人流很少,街道旁旁边有各种米粉麻辣烫等各种小食馆,在夜里还算热闹。

巧的是,赵想容刚走下出租车,就突然看到周津垣快步走出来。他已经脱了白大褂,夹着本书,正匆匆进入一家米粉店。

赵想容裹了裹外套,明眸微闪,跟上去。

隔着玻璃,周津塬独自坐在油腻的餐桌前,要了碗多加牛肉的牛肉粉。他今天值班,又错过了食堂饭点,懒得等外卖,索性跑出来果腹。

手机里有赵想容和苏昕的微信。

“老公今晚来接我回家吧。我在上法语课。”没说几点下课,没说接送地点,也没问他有没有时间。默认他应该知道一切,这就是他妻子的短信和风格。

周津垣黑眸微沉。

他看完赵想容后,看了苏昕的内容

“周先生,我今天终于做成一单xxxxx的单子。这是我第一次赚钱,如果你方便,明天中午请你吃饭,好吗?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你想吃什么?我来订餐。”

“随意。”周津塬回了两个字后,直接给赵想容打了电话。占线。五分钟后再打,依旧占线。

他扔了手机,先吃面前热腾腾的米粉。

周津塬的晚饭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在周津塬的不远处,赵想容正哆嗦着站在小店门外,隔着一锅煮沸的茶叶蛋锅旁边,笑盈盈地看了他十五分钟。

她裹着枣红色的羊绒围巾,站在零下五度的室外,心满意足地凝视他的侧面。他的额头鬓角到下巴,俊逸明净,一分矜贵,九分寒凛。那么面相的男人,骨子里不缺铁石心肠和决断,当的却是大医院下面的冷肃小医生。

赵想容偏偏就是热爱这种反差。

两人刚结婚不久,她还对未来有不少憧憬的时刻。赵想容做过偷偷地挂号,在候诊队伍里偷看周津塬,独自笑得如沐春风后来被他轰出去的蠢事。

赵想容偷看得太专心了,她根本没发现,有人正悄悄走到身边,伸手偷走随手揣在口袋的手机。粉红豹长得本来就招人,秀发在寒风中飘荡,又穿着雪白色皮裘。这种阔太太打扮,不偷她偷谁?

小偷偷完手机后,见是最新款的手机,双眼发亮,跑到角落里先把sim卡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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