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芯在他真挚的话语中有些慌乱,她在他的眸中看见自己的影子,也被他眼中的热情所感染。一时有些大脑混乱,她语无伦次地说:“戚郎,我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你是有大心胸,将要做大事的人,也许我并不是你理想的伴侣。”
“你是!”他急道,手握得更紧,怕她一不小心就会逃走似的,握得凤芯的手有微微的疼痛,她皱了皱眉。
“凤芯,不要逃避我,你曾经都可以接受竹笛公子,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呢?凤芯,试着了解我,求你,我不会比竹笛公子差。说实话,在京城待久了,我原先已经厌倦了女子,因为我眼中看到的,都是些俗艳、矫揉造作、追赶时尚的女人,肤浅,愚蠢、物质。”
“然而,自从见到你后,你那清丽不事雕琢的面容如一缕春风吹走了我心中对女人的成见,你单纯,善良,又极聪明。比如,你仅在安禄山府中待了一年,就粗略学会了好几种语言,说实话,我是对你刮目相看的。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而且你不玩心机,爽直,这在现在的长安比较难找。不管是什么原因,凤芯,反正我已经深深被你迷住,只要你一天未嫁,我就一天不会放弃对你的追逐。请体会这一颗心,他是极真诚的。”他抓起凤芯的手放在自己左侧胸膛上。
凤芯的手掌清晰地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手掌也感染了他的体温。她很感动,不知不觉中,眼前就蒙上了一层雾。她的滋润的红唇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却只抖了抖,没能发出声音。
她早就告诫过自己,从此不哭,但她一再违背着自己的誓言,有时是委屈落泪,有时是感动得落泪。说到底,自己还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吧,做不到坚强。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戚周伸另一只手拂上她的脸,伸指替她温柔抹去,眼眸中的温情似一个深潭,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
“凤芯,不哭,我不想让你伤心。我对你的爱不应该是伤害。”
凤芯感动的同时,脑海中印出竹笛公子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似是愤怒地望着她,她一惊,伸另一只手拨开戚周的手,歉意地道:“戚周,我非常非常感动,谢谢你高看于我。只是,对不起,暂时我还没能摆脱竹笛公子的影响,没办法再次投入。再说,我是一个不祥之人,一旦与谁谈论感情,最终就会毁了之前曾有的友好关系。我很看重作为朋友的你,我真的不想以后失去你这个朋友,让我孤孤单单一个人。”
戚周身体一僵,握住她的手慢慢松开,一抹伤痛在眸中沉沉浮浮,几度徘徊。“你还是不能接受我。”他低低地哑声说。
倏然站起,戚周走到绿色雕花窗格前,背着双手,颀长的身影笼罩着深深的失落,说不出的压抑。
凤芯感到很抱歉,很抱歉。戚周是个湿润如玉的男子,平常总是很优雅,处变不惊,是优秀才子,也心高气傲,自己是伤了他。然而,她自己现在处于情绪低落中,都不知前程该何去何从,又如何能强迫自己给他一个自己都没把握的承诺呢?
一时之间,室内有些压抑,红烛孤寂地摇曳着火焰,清茶的热汽已经越来越少,只有铁炉中的瑞炭偶尔会发出一点轻微的嗤嗤的燃烧声。
凤芯想了想,站了起来,缓缓走至他的身后,伸手想拍他的肩,又停在了半空中,她在心中搜索着最适合此时说出的话,又没能找到。
戚周还说自己聪明,分明是个愚笨的人,连句合适的话都想不出来。她在心中对自己气恼不已。
如今自己正陷入困境,是戚周收留了自己,如果把他这个朋友得罪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凤芯左思右想,左右为难。突然,猝不及防地,戚周猛地转身抱住了她,抱得那么紧,又那么伤感。她措手不及,本能地去推他,推不动。凤芯几乎被他抱得窒息,他似乎要将她嵌进身体中一般。
戚周俯在她耳边狂乱地说:“别动!凤芯,你对我太残忍,为什么就不肯接纳我?是我不够热情吗?你不知道我对你的着迷之深,连太子都知道我在为谁夜不能寐。凤芯,你感受不到我的心吗?”
戚周已经迷失了自己,太久相思的煎熬,太久理智对情感的压制,他现在已经失控了,只想放任自己。
“既然你已经跟竹笛公子断了,就请向我敞开心扉吧,我是一个很难动情的人,但一旦动了情就再难遏制,你对于我来说是极大的诱惑,我对你情深以海,凤芯,”他迷乱地说着,颠三倒四。突然对着凤芯的唇吻了下去,热烈、执着甚而霸道。
凤芯突然面对他深沉的热情,不知怎样应对才好,就那么被动地被他抱得朝后弯了腰,贝齿被撬开,与他唇齿相依。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凤芯的脸颊上,使她无法畅快呼吸,一时间大脑缺氧,思维也陷入停滞。
凤芯快要因缺氧而晕厥过去,迷迷糊糊地被戚周抱着往床榻边移动,突然就仰面倒了下去。戚周俯身压上她,在她耳边颈下落下无数灼热的吻,然后双手捧住她的脸,离她很近,脸对脸,眼睛对眼睛,灼热迷乱地说:“凤芯,接受我好不好?不要再折磨我!”
他们的胸膛都剧烈地起伏着,凤芯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脑子还处于空白状态,无法对他的问题作出反应。她浓密的睫毛下,目光迷蒙,凝脂般的面颊透着红晕,微开的嘴唇发出莹润的光泽,这种状态更具有诱惑力,仿佛是无声的邀约,戚周再次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下去,此次温柔辗转,很珍惜很疼爱的感觉,甜蜜温软的唇瓣让他进一步迷醉,少女特有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端,燥热也由心底渐渐升起。
在熏香而温暖的室内,也许这夜的寂静本身就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于是戚周错误地以为自己已被接受,他带着十分的惊喜,五分的躁动,唇向颈下移去,直到那移至高峰处的手被一只纤手握住。
他抬起略微发红的眼睛向凤芯疑惑地望去。凤芯有几分幽怨地看着他,喑哑地说:“戚郎,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对我,我们的关系就算完了。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娶我,但我还没准备好接受,因为我心中还除不掉竹笛公子的影子。就算要我接受你,你也得给我时间,让我消化过去,才得迎接未来。”她略哑的声音,在这寂静温暖的夜里,显得有几分飘忽。
戚周盯紧她有些委屈的眸,眸中晃过一丝探不明的情绪。他刻意忽略掉心底不断冒出的酸涩,一挑眉,嘴角慢慢扬起:“你了解我的诚意,但暂时不能接受我是吗?”
凤芯点点头:“我了解你的优秀,但给我点时间接受。”
“这么说,我还有希望?我在你的选项里?”他执着地问。
凤芯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也许是吧。”
戚周慢慢抬起身来,揉了揉额角,愧意上来,他侧面低头,不去看她,有些艰涩地说:“对不起凤芯,我平常不是这样粗鲁的,不知道怎么了,在你的面前,我总是容易丧失理智。我希望你知道,我是为情所苦。不要因为这件事离开我。”
凤芯也起身,未著钗环的乌发有些凌乱,与他并排相坐,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是一样的人,其实我心里也很苦,每当我真心付出时,命运总给我很大的打击,我不敢再有所动。戚郎,你是一个优秀的男子,只是选错了用情对象,对不起,我了解你的痛,却帮不了你。我暂时无处可去,还会在这里住一阵的,等我想清楚该怎么对父母交待之后才会回去。”
她个人的事实在闹得不成话,先是因为家人逼她嫁石景安而跳崖,然后又带着石景安拜见父母,跪在父母面前请他们原谅,博得他们对两人婚事的认可,同时也拜见了未来公婆,然后又跟石景安分手。
这回去怎么说?当婚姻是儿戏吗?村里人会怎么议论?又让父母的脸面往哪里放?哎,一团乱麻。
戚周侧眸看着她,有几缕发丝在她额前两颊飘荡,更使她白皙的面庞充满诱惑。他止住了想伸手替她撩起发丝的冲动,俊逸的面庞有几分落寞,几有几分希望:“只要你还给我留着一扇心门,我愿意等,等到你完全走出竹笛公子的影子,等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此生,除了你,我不会再对别的女人用情。”
凤芯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密睫闪了闪,漆黑的双眸有几分感动与不忍:“戚郎,别这样,我会压力很大。请留意身边的女子,如果有合适的,就不要犹豫。”
戚周目光忽而暗淡下来,带着几分委屈质问:“你这还是在拒绝我?这么想把我推出去,不要我纠缠你是吗?”
凤芯忙摇头:“不不!我只是不希望你因我而苦。”
戚周垂下头来看着双手,紧抿双唇齿,俊美润泽的脸颊,因为疯狂的嫉妒而变得扭曲,过了一刻,他从嗓子眼中迸出几句:“归根到底是因为你不爱我,如果爱,就不会要我去找别的女人。就是因为你爱竹笛公子,所以他追胡姬你会气到跟他分手!”
“戚郎,不要这么说,你在我心中地位很重,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为我受苦。看看我脚上穿的是什么?”凤芯急切地解释着。
戚周低头,见她脚上是他买给她的金薄重台履,就是在洛阳的那次。这鞋子穿在她脚上很好看。
他的面色柔和了几分,“还合脚吗?”他柔声问。
“很合适。你很细心,真难为你是怎么准确把握住我的尺码的。这鞋我一直穿着,说明我很在意你,但还没上升到爱。毕竟我还没从与竹笛公子的感情纠葛中走出来,你……”凤芯含笑说,目光中有几分温情,几分感激。
凤芯还想解释什么,戚周摆摆手阻止住,眷恋地凝望着她清丽的面容,誓言般地说:“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也会让自己耐心等到这一天。凤芯,快冬至了,朝庭会有大朝会,允许带家属,很热闹,跟我去参加吧,换换心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