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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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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开口:“凤芯,可以回来吗?如果你喜欢男装待在军营,我可以向安节使求情,编个理由让你留下。如果不喜欢男装做军人,那就女装待在我身边好吗?可以说是我表妹或者别的什么,反正除了陆安阳,没人知道你之前女扮男装的事。”

凤芯本来在欣赏着茶盏中那惹人怜爱的颜色,听他这么一说,她把茶盏放于几案上,右手放于几上,对着张嘉利摇了摇头:“我不想再回去了。以前女扮男装为安禄山做事,全都是为了陆安阳。现在物是人非,安禄山也非我欣赏之人,回去无意义。”她目光深沉。

“凤芯,如今是我在求你。”张嘉利伸手上来握住她的手,“我恳求你留下来待在我身边,我不会强逼你什么,只要能经常看见你,直到你肯接受我为止。”

凤芯迅速抽出了手放了下去:“张校尉,对不起,我不适合你,我想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请以后不要再提。”

张嘉利黑沉沉的眼眸装满了压抑的痛苦:“凤芯,为什么不给我机会?陆安阳你都给过他机会,难道我比他差吗?也许他漂亮一些,但就能力、性格跟对女人的关心方面,我自认为比他强不止一点,而且我也在努力求上进,保证能让你以后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我保证此生只对你一人好。你还要我怎么样?我的心都可以掏给你看。”

凤芯站了起来:“张校尉,如果你一定要说这些,那就是赶我走的意思了?你看我现在还待得住吗?”她清眸严厉起来,果然吓住了张嘉利,他也跟着站起,双手直摆:“别别,别走,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多坐些时间叙叙旧。”

凤芯又缓缓坐了下来,张嘉利深呼一口气,眉头微微抽搐下,接下来便不敢造次,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两人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天渐渐暗沉下来,敞开的窗格外鸣鸦归巢,天边最后一缕霞光也已收尽,远山变成暗色剪影。对面而坐的两人面目越来越模糊。

张嘉利站起身来点起了铜灯盏,昏黄摇曳的的光影下是玉人的脸,他心旌摇摇,却不敢多看。

坐下来后,“喝茶!”张嘉利抬手招呼。

“嗯。”凤芯拿起茶盏来,慢慢边吹边喝,茶是很清香可口,不过她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就给喝光了,张嘉利再给她倒上。

“张校尉,你认识不少胡商啊?”凤芯打开了话题。

“哦是,都是安节使吩咐我去联络的。”张嘉利勉强笑了笑。

“你们花大价钱笼络那么些胡商干什么呢?”凤芯低头抿唇,眼睛却盯着张嘉利。

“安节使的心思我们做随侍的也不很明白,不过这些胡商总能带给他很多碛西与漠北的情报,关于人民的生活、各方势力,军队多少,军粮是否够用,各势力之间的往来及相互矛盾这些动态消息。”

“哦。那么他们一定也总有新奇礼物送给安禄山凤?”凤芯紧盯着他问。

“这个自然,礼尚往来嘛,安节使既然肯在他们身上花大钱,他们也会有不少人回礼,送一些中原所不产的稀奇物事,这些东西都经我手。”张嘉利不经意间露出得意之色。

“你有没有见过一种叫做安息香的东西?”

“啊,有啊,有胡商献给安节使,要我转带,你对这东西有兴趣?”张嘉利很有兴味地看着他。

“多吗?能不能卖给我一些?”凤芯避开他的问题不答,紧张地看着他。

“你要这个有什么用?如果你说出原因来?我送你一些,什么卖不卖的,我要赚钱也赚不到你这里。”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我可以不说原因吗?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卖我一些。”凤芯端着茶盏的手僵在空中,心提到嗓子眼了。

张嘉利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悟,“原来你今天来找我,不是叙旧,而是为此。那么我就好奇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这个东西的?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否则你也不会这么郑重地来找我买。既然是这样,我一定要知道原因。”他很坚持,晃动的灯焰下,他的脸印着碧绿锦衣的颜色,眼光有些沉冷,心,一点点寒了下去。

凤芯放下了茶盏,秀眉紧蹙,别开了头:“是竹笛公子中毒了,要解他的毒,药中最重要的成分便是此物,需要的量不多,但是不可缺少。我无意中见到有胡商向你敬献此物,你卖不卖吧?”她没有出卖丁纪元。

张嘉利勃然变色:“是为了竹笛公子?你为了他跟踪我的形踪?也是,这只有西域才有的东西,跟踪胡商与我的交往是胜算比较大些。那么说你跟他关系非同寻常了?也就是说你因为他而拒绝我?凤芯,如果是因为上次他抢走了你而失身于他,所以他强迫你跟随他的话,只要你不再跟他来往,我愿不去计较,仍愿以你为正妻,如从前一样待你。”

凤芯拍的一掌拍桌站了起来,那茶盏晃动泼出了不少清茶。

“张嘉利,休要信口胡说,竹笛公子没有你那么卑鄙,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不管有没有他,哪怕我身边没有人,我也不会考虑你。”她杏眼圆睁。

张嘉利也猛地站了起来,黑纱幞头的软脚都甩了起来。鹰隼般的眸迸出愤怒的火焰:“凤芯,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耍弄我吗?我怎么就卑鄙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凤芯见情势逆转,突然后悔起来,这样图一时痛快,药就泡汤了,竹笛公子的毒怎么办?

她不得不放软了语气:“张校尉,就算是遇到素不相识的路人急需救助,你也可以好心帮上一帮,反正这药我们需要的并不多,这是行善积德之事,何必一定要做恶人呢?”

张嘉利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架起二郎腿,懒洋洋地凝向她:“如果真是素不相识的路人,我倒可以帮上一帮,可是竹笛公子却不行。他是我的情敌,那晚他打得我不轻,我还没那么好心,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谈得上帮他?”

凤芯为之气结,脸色铁青,死死盯住他:“你真的不帮?”

张嘉利的手指在几案上有节奏地敲打几下,似乎每敲打一下,都敲在她的心上。

“帮也不是不行,但有条件。”他的唇边微微翘起,隐约间,又让人脊骨生寒。

“什么条件?”凤芯整颗心都拧了起来,预感到他不会那么容易通融。

张嘉利一笑,突显几分冷狞:“让他亲自来求我。”他下颌微抬,视线飘向斜上方。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堵在了她的胸口,凤芯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张嘉利的声音懒洋洋地飘来:“他就这点出息?要活命,还没勇气亲自出马,派个女人来替他续命,啧啧啧,这也算男人哪?没点担当。”

凤芯倏然扭头,充满憎恨的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张嘉利面露嘲讽的微笑与她对视。

胸口剧烈起伏了几回,凤芯一咬牙,转头走人。

张嘉利的声音继续传来:“是要面子还是要命?他死了,你的情爱也就完全落空了,到头来你什么也没得到,不,得到的是一辈子的伤心痛苦。”

凤芯的脚步再次滞住,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张嘉利望着那倔强纤细的背影,她的痛苦透过她的身体发散开来,张嘉利的心隐隐的钝痛,他的本意并不非想让她痛苦,他只是想伤那个男人,他嫉恨着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我给你”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话到舌边,被他狠心止住,咽了回去。能够让那个高傲的男人颜面无存的机会实在不多,他不能白白失去这个机会。

凤芯缓缓转过身来,已经泪流满面。

“张嘉利,你好狠,我记住你了!我不会让他来求你,他若死了,我跟他一道去死。”她重重地说着,哽咽的语调突显了情绪的悲凉,张嘉利也倍感心酸凄凉。

“凤芯,我来了!”门被推开,一袭月白锦衣的竹笛公子缓步走进,束发金冠折射着灯光的光晕,黑发如墨。飘然的身姿贵如王者,俊美如仙,如画的容颜过分清冷,却依然惑人。

凤芯骇然扑过去急道:“景安,你怎么来了?”他的名字在她的口中已渐渐熟悉。

竹笛公子环住她的腰,垂眸怜惜地看她:“你为我的生命而奔走,我怎能安然坐于屋中?不能让人说你的男人没担当啊。”他的声音清淡悦耳,不高不低。

眼前亲密的两人构成的温馨画面刺痛了张嘉利的双眼,他唇角绷紧,双拳紧握,视线如锋利的刀片般刮向竹笛公子。

感受到了他的敌意,竹笛公子抬起头来,眼眸,仍没有激起丝毫波澜:“你要我怎样求你?”

明明他高高在上,别人来求他的,可张嘉利却强烈的感觉到被竹笛公子俯视,精神上,竹笛公子才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胜利的王者。不甘,一点一点,如毒蛇般吞噬着张嘉利的心脏。

他瞪视着竹笛公子,倏然笑了,笑得很难看:“原来你这么惜命,为了活命,可以不要尊严!”

竹笛公子面容不起分毫波澜,拥着凤芯,充满爱怜地侧眸凝她一眼,再抬起头来,坚定地点点头:“是,我很惜命。如果我死了,凤芯会很难过,会痛苦一生,我不忍将痛苦留给她,也不忍她在大好的年华就随我而死。我还要陪她到老呢,用心呵护她一生,所以,我必须惜命。尊严都没有凤芯的幸福来得重要。”

凤芯被感动得泪光闪闪,“景安!”她轻呼,头依偎在竹笛公子的颈项上。

该死,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他的话依然带着浓浓的优越感,依然将他卑微的自信给彻底打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石景安,真服了你了,明明是自己怕死,都能被你说得自己多高尚似的,骗女子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啊,张某不得不甘拜下风。”他笑得很狰狞:“来吧,我倒要看看你的优雅能保持多久!”

他站了起来,缓步走向竹笛公子,在他对面立住,勾唇微笑,眸中却渗出丝丝寒意。

“想要安息香吗?”他问,声音不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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