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意无意都会避开的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这算是内心的人定吗?她看别的家庭,一大家子人都有说有笑的,不是很好吗?
原谅就彻底原谅,要恨就彻底恨。这是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变的小心翼翼,摇摆不定了?
不愿意种花,是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为了避免结束,就避免了一切开始。余笙的性格不允许她这样,就算花要凋谢,她依然会种,她相信花谢是为了更好的开花。所以……
“妈!”她又轻声唤了句,将头转过来,笑容明媚。所以,就算结束,我也要它开始。
琴美一下抱住她,不停地说:“谢谢……谢谢!”眼泪积攒在眼眶里。
余笙摇头,“不要谢谢!”所有的罪都值得被原谅,特别是父母。
身后的男子递来一张纸巾,余笙接过:“谢谢!”
上次碰面太慌忙,没看清母亲身边的男人。这次看清了,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笑起来很憨厚,典型的日本男人,但仔细听他说话,能嗅出细微的口音差别。
一切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余笙望着从枝桠缝隙里透出来的光,觉得世界格外明亮。余光瞟到远处缓慢走来的人。遗世独立,正符合顾清让此时的气质。他慢慢走近,笑意满盈,一直看着余笙,眉宇温柔。
她却惊讶:“这么快!”才刚发定位,几句话的时间就到了,着实让人惊讶。
“对于我来说,很慢了。”他在余笙身边坐下,思念已久的人就在眼前,幸福溢满整个胸腔。
介川一直盯着他,从他走来到坐下,目光就没离开过。最后开口问余笙:“这就是那个让你脸红的人?”
她想捂上他的嘴已经慢了,话语一出空气凝固。余笙满脸通红,假装看别处。
顾清让浅笑,眼睛眯成一条线,慑人的黑眸被遮掩起来。没有凌厉的气势,笑容如邻家男孩般地温暖,“你好,我是余笙的…”主动向介川自我介绍,在称谓的地方顿了顿,狡黠一笑,“朋友。”故意将最后两字说得很重。
介川嘟嘴嚷嚷:“男朋友吧!”
余笙红着脸没有反驳,顾清让也笑而不语。
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余笙蒙诚大家照顾了,谢谢!”宛如男主人的姿态给他们道谢,余笙推他一把,哎!适可而止。
看他倆的互动,琴美心里乐开了花。果然,世界是公平的,在某方面得不到的东西,上帝会在另一处弥补。心生慰藉,余笙托付给这个人她也放心了,笑盈盈地做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余笙的母亲。”
简单的几个字让顾清让一愣,随即恢复情绪,掩盖眼里的一丝惊讶。微微向她颔首,“伯母好!”
公园的塑像离赏花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人烟稀少。两个*在雕像后面。
“最近好吗?”
“托您的福,独立能力很强。”
“清让,对不起!当年是父亲太糊涂。”男人吐了口烟圈,继续说:“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不会那样做了。”
“真可惜!没机会了。”声音有些嘲讽。
顾清让不想继续站在这里,续旧情。那没什么意思!他转身回赏花地,留男人独自抽烟。如果不是余笙,他和儿子也许一世也不会再见。顾清让还没走近时,就认出了他——当年被他送回国,一滴泪也没掉的小男孩。
顾父知道顾清让的倔脾气,认定的事情从不回头,受过的伤害永不会忘。这也是小时候他教的:别人的伤害就是自己强大的动力,不要哭,也不许忘!
苦苦一笑,这算搬石头砸脚吗?
“你去哪里了?”余笙将手上的便当盒递给他,里面有精美制作的饭团。他拿走一个和她肩靠肩坐着,“见了一个老熟人。”
不久后顾父也回来了,几人就这样围在一起吃饭。各怀各的心事,互不拆穿。
将介川他们送回去后,余笙和顾清让走在街道上。四周的店铺灯火通明,穿制服的高中生、弯腰急走的上班族、打扮各异的社会人士,还有向他们这样悠闲的游客们,晃荡在街巷中。好不热闹。
随着人潮的增多,顾清让牵起余笙的手,送她回宿舍——一栋小公寓。跟着余笙上楼,审视这里的环境,如果条件太差的话,打算带她去酒店。
这是奈良的公寓,她回父母家住,留余笙一人在这里。房间不大,却整洁干净。
“随便坐。”跑进厨房给他倒水。
客厅里挂着一幅木框裱着的画——奈良以前得过奖的人物写生画。他注视许久,喝了一水润润嗓子,指着画说:“和现在一样。”他认出了画中的背影。没错,虽说是人物写生,但奈良突发奇想,只画了一个背影。
“你怎么知道?”余笙惊讶,要不是奈良告诉她,这幅画就是比赛那时画的,她都认不出画上的人就是自己。
他却只笑不语,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身影,又怎会忘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