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确实有过一段甜蜜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她的那位lover既不懂中国男人的“含蓄”,也不如她那般坚贞不二、一心一意。很快就明目张胆地吃上了外面的白面包,沦为糙糠腌菜的她被彻底抛弃。
这段高调无比、被人看好羡慕的异国恋,最终以对方出/轨,舒娴雅提出离婚告终,为期三个月,让人情不自禁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后来舒娴雅带着八岁的沙逸和肚子里刚刚两个月的孩子回到故乡,亲爹是一方儒生,思想陈旧古板,认为与外国人结合伤风败俗,早年便不同意这门亲事,为了此事还跟女儿断绝了关系。如今女儿被人抛弃,独自回到故乡,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舒父觉得丢人至极,想也没想便将人赶出家门。
舒娴雅举目无亲,背井离乡,独自来到A市讨生活,单身女人带着两个拖油瓶,日子可想而知过得有多拮据。
实际上,中国的妇女被赞以自强不息、百折不挠,一部分究其根本多亏了那些负心汉、狠辣爹——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伤到深处,谁愿意伸手进油锅里捞那几分安身果腹钱?
往后的岁月里,哪怕受尽苦楚,沙逸也从没听她抱怨过一句。
他想,这大概就是母爱延伸出的一种力量,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女,变成市井之间斤斤计较的“泼妇”。
——佛度众生,独苦累她一人!
直到母亲去世,沙逸也没有看到母亲的娘家人,要不是托人卖了传家古玉,他大概连母亲的安葬费都没有。
安葬完母亲,沙逸的天塌了一半,另一半将倾未倾:未成年身份,单亲家庭,没有监护人连上学都是个问题。
沙逸十三岁的人生,风雨飘摇,大夏将倾。
最后关头,是楼下看着他长大的李大爷怜惜,收养了他。
而现在,这个人跑出来让他叫“舅舅”?
如果真是那个未成年的沙逸,铁定一句嘲讽当面糊上去,但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外人面前就算失态也得保留底线——便只矜持而沉默地冷笑笑。
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舒文锋取下墨镜:“我是舒家的养子,娴雅跟家里闹翻那段时间在外求学,没人告诉我家里发生的事情,等我回去木已成舟……后来娴雅到国外生活,我也就离开家乡,独自一人打拼去了。听说娴雅的情况,本想回来,谁知人在国外出了点意外,赶回来时她已经……”
言简意赅的解释了这段过往,男人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你是娴雅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外甥,舒家不认你,我不会放着不管,过两天我就申请法院要回你的监护权,说服爸爸,将你的名字写入族谱。”
“不用了。”沙逸一口否决,继而补充道:“如果你完事了就离远点,不要打扰我和妈妈说话。”
短短几句话,男人说得轻描淡写,沙逸却知道他心里恐怕并不如表面这么平静。
但是,沙逸并不关心,是不是真的那么难过,都跟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