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十来支箭羽都被挡下,嗷嗷叫的土匪们却趁此机会冲到了军士们身前,十五步、十步,八步,眼看双方已是眼眼相对的时候,护兵前排却突然半蹲下身去,露出后面一排七八十张势若满月的长弓。
“不,兄弟们趴……”素来以勇猛为人称道的匪队正这句话还没喊完,就觉身上传来连环刺痛,随即仰天倒地。
这一轮箭使好汉爷们损失惨重,当场倒地的就达数十人之多,而此时的护兵一轮箭出,除分出五十人去护住文弱书生外,其他的却是阵形不乱,盾牌手护住弓箭手,倒退着保持持续发箭。
看着自己占据多数的手下上也上不去、退也退不了的任人宰割,被十余个喽罗护住的铁熊真是心急如焚,今天的事明摆着是个圈套,他只希望自己的元气保留得一分就是一分。
看看对面跟刺猬一样,被人紧紧护住的文弱书生那灿烂的让人想呕吐的笑脸,铁熊缓缓推开身边的喽罗,提着开山斧上前两步后,就是一声暴吼:“住手,都给老子住手”,等场面渐次归于寂静之后,他才瞪着血红的大眼向笑的可恶的死光头道:“今天是我山寨有眼无珠,冲撞了高人,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我铁熊的主意,跟的们无关。”
“俗话:‘冤有头,债有主’,对面的!是好汉的就站出来,你我之间了断了这事,也免的兄弟们白流血,你敢不敢!”最后这四个倾尽肺活量的字吼出,当真是如平地一声惊雷,衬上那狰狞的相貌、雄壮的身板儿,这一刻的寨主爷爷真个是气势如虹、英雄无双!
正在这全场静默的当儿,忽听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随即就见几十骑兵飞弛而至,于后方将铁熊部隐隐合围,至此,刚才还是被寨主豪气所激的喽罗们都是面色惨白,神情委顿。
文弱书生对身后的几个兵士微微摇手示意后,才在全场注目之下,拿起配刀自护兵群中走出,当其时也,数百人的目光都眨也不眨的盯住空场中的双方主将。
只见文弱书生缓缓走出,刚开口了句:“铁熊寨主既然如此豪气逼人,本官我……”就见他突然开口咳了起来,这该死的咳嗽还越来越厉害,以至于让他不得不俯下身来。
时迟,那时快,就在文弱书生身子刚刚俯下的瞬间,就听几声尖啸响过,随即就见摆出一副武勇架势,左手却背于身后的铁熊应声倒地,而他的腿上,此时分明已钉上了三支羽尾轻颤的长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让场中群匪连声聒噪,若非身处大军包围,更有百来支蓄势待发的长弓指着他们,只怕这些好汉爷早就扑上来干他娘的了。
新任登州百户的杨枚却不顾这些,在铁熊倒地的同时,他已是躬身冲上前去,先一脚踏住了寨主爷爷蠢蠢欲动的左手后,才好整以暇的笑道:“手里有武器,还来跟你单挑,只有脑袋有毛病的家伙会这么做。
事已至此,群匪那里还有反抗的余地?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纵横方圆百里的好汉爷爷都已被捆成了大粽子。
“留五十人在这看着这帮家伙,其他人都给我上山,搬!吃的、喝的、金银细软,一粟米也不能漏了!军法队跟上,发现有敢私藏的,立杀无赦。”吩咐完这一切,看着军士们嗷嗷叫的往山上冲去,杨枚这才又坐回车里。
树荫下、木榻上,凉风习习、佳人揉肩,不知何时杨枚已朦胧睡去,等到他被一片越来越近的吵嚷声惊醒时,却是那些去山中发财的军士们回来了。
见大人看向自己,肩抱手扛的军士们兴奋的发出一声震天的欢呼,最先冲上来的是袁守孝,还在大老远,就听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叫喊道:“大人,大人,发财了,咱们这回可算是发财了,一个的铁熊寨,想不到油水比上次打下来的二龙山还多。”
“乱世出匪,这年头儿日子最好过的就是他们,没什么值得大惊怪的!”杨枚吩咐众人将东西都装好。
不一时,众军士都已归队,看着身前摆出大大不少的大箱屉,高兴的杨枚上前踢了一脚铁熊,了声多谢后,才转过身来,对聚成一团的军士们道:“今天兄弟们辛苦了,照老规矩,粮草及五成财物充军资,其他的都由袁守孝负责,全军一人一份!”,随着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已是爆发出一片震天的彩声。
在这彩声中,被捆成粽子撂倒于地的铁熊寨群匪,却是脸色苍白的面面相觑,在他们对视愕然的目光中,隐藏不住的都是一个问题:“俺们遇到的到底是军队,还是土匪同行……”
经过近一年时间的相处,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给军士们带来些好处的杨大人,军士兵们绝对忠心耿耿,毕竟能让他们喝酒吃肉,少冒险、还能有钱拿的主将,那是每个士卒都梦寐以求的。这位杨大人虽然贪财,还有那么一色,却绝不与士兵争利。
杨枚自从前几天接了就任登州百户的圣旨,就带了五百多精锐好手朝着目的地来了。虽然郑中化,秦怀善都劝他起兵,但杨枚认为现在还不到时候,不定什么蒙古精骑消灭了其它起义军,调转马头就会来攻打他。
况且登州是个好地方,虽然在元末还是苦寒之地,但在此地建立一个港口,与其它国家发展海外贸易,可是能赚数不尽的钱财,那么在这个乱世,杨枚的力量将会大大增加。
所以杨枚坚持没有起义,手下的一万多士兵有的愿意回家种田的就让他回家种田,不愿意种田的就让程舍人接收去了。而杨枚身边的五百多护卫则是从一万多人中挑远出来的,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