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咬了一口肥的流油的山獐腿,面色狰狞的铁熊又仰头狂饮了一口葡萄酿,才惬意的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儿,看着屋外亮灿灿的日头,寨主老爷对自己现在的日子是无比的满意。
出生在一个世代打铁的家庭,铁熊本也是山下林虑县中有名的铁匠。娶婆姨生娃,过着最平常的日子。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三年前发生了变化,那天,正在自己铁匠铺中打着犁头的铁熊听到一片奔雷般的响声,随后不久,他就看到一队队盔甲鲜明的骑兵如同黑色的洪流从自己铺子门前涌过,这一涌就是两天,如此壮观的情景只让这个的铁匠感叹了许久。
后来变听山东地界同了大伙山贼,铁熊的家乡正好卷入了战火,铁熊也投了军,这场剿灭战直打了一年多。铁熊目睹乡亲们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再也没了打铁的心思,直到有一天,因躲抓夫在山上躲了三天也不见婆姨送吃的来,大着胆子跑回家的他看到了永远不想再记起的一幕。
那一天,军队中少了三个兵士,而广平山中却多了一个拉杆子的土匪。仗着凶狠的容貌、两膀子力气及越来越狠辣的心肠,不两年的功夫,他竟是闯出了个铁熊的名号,方圆百里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要这广平山,倒也实在是个占山为王的好地方,地理险峻,易守难攻,元朝的军队也没心思来料理这个的山寨,靠着绑票、强抢、挖陷阱、打闷棍、铁熊愣是在这个乱世攒下了一份不的家当,过起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幸福生活。
正在昏昏欲睡的寨主老爷无意识的回忆着自己的发家史时,一个喽罗激动的声音惊扰了铁熊大王的好梦。
“大王,大王,大家伙,这回山下真的来了个大家伙!俺们队正请大王火速带人下山发财!”,这喽罗显然难以控制自己的兴奋,这话几乎就是喊出来的。
“恩,大家伙,什么大家伙?”,刚刚准备发怒的铁熊一听到这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竟是屈尊亲自将喽罗拉起,和颜悦色的问道。
“五辆大车,足足五辆大车,车轮印子轧地老深。只看其中一个车上落下的茶盏,咱队正就值三百文!这可是五辆啊!”越越是激动,喽罗的声音也越来越高,更吸引了许多兄弟们闻声前来。
“事先踩儿了没有?护卫的有多少人?”,铁熊不愧是寨主,在天降横财面前,尽管他的眼睛已开始习惯性的泛红,倒还能保持住一分清醒的头脑。
“大王,没问题!这是猴子老六从广平县城一路跟了三十里下来的,护卫的兵倒不少,足有五百多人,不过看他们那样子,都是咱以前遇到的糟糠兵,当不得甚事!大王,快走吧!”
见听不出什么疑,已经十来天没做生意,手正闲的发痒的铁熊寨主再不犹豫,大吼一声道:“把后院的白脸给爷爷我捆紧了,走,兄弟们!下山发财喽!”。
这是一个长长的队伍,两辆缁车后面跟着的,是五辆蒙的严严实实的大车,不过只看那深深的车轮印,想必是负重不轻。眼见这队伍离铁熊寨好汉们伏击的地越来越近,当先的那辆淄车帘子一掀,露出一个文弱书生来。
“没想到,这个月份了,天气竟然变热了,停下来歇歇吧!”想来那文弱书生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抬头看了看外面亮灿灿的日头,一声吩咐,淄车马上就停住了。
这一歇就是两柱香的功夫,那些个军士不好受,前边不远的山贼爷们更是水生火热。很有些热的天气,爬在长长的草窠子里近半个时辰动也不能动,这滋味儿简直就他妈不是人受的,这也还就罢了,更让他们冒心火的是那个随后从缁车中下来,正在为文弱书生轻捏着肩膀的美人儿。
铁熊敢打赌,自己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丰满的身姿,如雪的肌肤,天仙似的容貌,还有那隐隐传来*人心里的声音。
“娘的,这白脸子到是挺会享受!”眼睛冒火的盯着美人儿,铁熊恨恨的捻死了一只爬在脖子上的花腿蚊子,这时,身边的猴子老六轻轻把嘴凑了过来,几乎是哼哼一样蚁声道:“寨主,看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没问题吧!,咱该干了,就这么儿距离,跟偷袭也差不多少,那些护兵也晒的差不多了,再等下去,只怕兄弟们该受不住了。
纨跨大少爷、美艳的婢女、人数适中的护兵,亲眼看了半个时辰,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破绽,至此再也耐受不住的铁熊寨主咬牙一头,随即紧紧捏住重达十二斤的开山斧,身形暴起,一声高喝道:“兄弟们,上!给老子记住了,不准伤了美人儿!”。
“呀!老爷,这个土匪好凶啊,和当年我爹有得一比呢!”怒睁铜铃大眼,脸上肌肉暴起的铁熊寨主在冲进文弱书生二十步距离时候,首先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莺声燕语的评价。
“不对。”经验丰富的铁熊寨主见这个娇弱的婢女也不怕他,立即反应到不对,下意识的身形一转,目光一瞥的间隙,他已看到文弱书生用左手轻轻蒙住了美婢的眼睛,而右手上却已拎出了一支微微闪着白光的黄桦木弩。
“叮”的一声,寨主爷爷拼尽全力以斧面挡住了如此近距离射来的弩箭,心头一阵后怕的同时,更有丝丝骄傲涌起,只是身后连串传来的惨叫使他这份骄傲大打折扣。
其时,双方已是厮杀成一处,只是大出好汉爷们意料的是,这回来的军士可满不是糟糠兵,似是早知道会有土匪前来袭扰一般,早在铁熊寨主大吼的同时,这些士兵已是迅速会合集中,前排竖彭排,后排在人群的遮蔽下,也不知在搞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