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金友认为自己什么性质的资料被泄露？是技术吗？”许钧的问题似乎偏离了主题。
“不是。博智网络跟景隆科技正在洽谈整合上市。贾金友认为，在洽谈中自己的底牌被泄露给了景隆科技，景隆科技可能使用这些资料提高自己的价码。因为资料一旦透露，景隆科技就会了解博智网络的整合条件以及财务、经营情况。据说，你们即将看到的录像资料，贾金友跟蒲景奇暗示过，但蒲一概否认。声称拍摄地都是些公共场所，谁出现不出现，都跟公司没有关系。但是，调查得知，贾金友监控的几个点都是景隆科技高层的私秘会所，无关的人根本进不去。这就是说蒲景奇在撒谎。”
许钧点点头。“好，这跟我调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李铮划动几下手机屏幕，伴随画面出现，响起习习絮絮的声音。装饰豪华的房间里走进一个高个帅气的年轻人。我大吃一惊，那人便是方非。方非怎么跑到城市会所的私人领地去了呢？他不是一直正常上下班吗？李铮将画面定格，打量着我大惑不解的神情，指了指画面下面闪动的时间。
“他们会面时间有晚上九、十点钟，有凌晨三、四点钟，但每次时间不长，匆匆见上一面，交谈几句便离去。他们谈话声音很小，小到在监控里几乎听不见。两个男人相处一室，为什么说话声音那么轻呢？因为心有防备，甚至是防备对方录音。”
“你确定他们在彼此防备?”
李铮摇摇头。“那倒没有，我不过是从他们的神态估计。顺便说一句，我从没想到方非竟然跟宋敏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他们几乎不是同类人。”
我反复重放那些画面，想从方非的脸上看出异样。他就是方非，但他绝不是跟我睡在一起的那个方非，那个温柔纯情，体贴入微，跟我说话仿佛掏心掏肺的方非，画面上的方非谨慎小心，躲躲闪闪，那神色就像出洞偷食的老鼠。
“除了方非，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没有。”李铮说。停顿了一下，他向许钧保证他看完了留在监控室的所有视频，不过有没有其他没有存放在监控室的视频，他不得而知。接着，他又拿出几张照片，应该是监控摄像头照片的放大版，照片灰暗，而且有些变形。正中间是一张青年的面孔，由于爆光过度，面部特征不是很明显。但能看出有些慌神。
“这些照片是会所走廊摄像头留下的。我想你们都能看清他的神态。”李铮对许钧说，“看到这些照片，我感到很是不安。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你。但你正在跟贾金友说话，我不想引起贾的疑心。”
“蒲景奇得知你们在监控他们的私人场所，他有什么反应？”
“他不承认与此有任何牵连，而且贾金友只是暗示，录像是拿不出手的。但是，贾金友多次在会议上讲，由于公司财务泄密，景隆科技在资源整合上市方案谈判中提出了更苛刻的条件，令他难以接受。”
“这种事确实令人难以启齿。”许钧仔细地剔着牙齿。
李铮讨好地靠向许钧，微笑着说：“好啦，我知道的事都坦白了。”
“我相信你决不会为了让我打餐牙祭而把我请到这里来。”许钧说，“不过，我希望你有更多的让我打牙祭的机会。”
“好啊。想想以前，正是那些复杂的问题让我们的工作充满快乐，现在，虽然同处一座城市，却几乎天各一方。”李铮呲牙大笑起来。
许钧盯着他的脸，好像在欣赏李铮的神情。突然，他发现李铮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什么东西上面。“有人找你来了。”
许钧回过头看去。“谁呀？”
“应该是蒲景奇的人，”李铮悄悄示意电梯口，“正走过来。”
果然，有个穿着高级西装的青年绕过吧台，在人头济济的中厅驻足一会，便向我们这边走来。“许先生，您好。首先，蒲先生请我代他向您道歉，因为他不愿意在公共场合露面，所以不能亲自过来，特此致歉。他在楼下停车场，请您和这位小姐屈驾去看演唱会。”
许钧将对面的青年从头到脚扫视一遍，视线又落到我脸上。“演唱会，怎么样？你也许有兴趣。”
我有些失措，李铮说：“去吧，你师傅有他的意图呢。”
“您一个人去吧，我回去休息。”我对许钧说。
许钧看着我，好像我是一只时刻准备溜出去作案的老鼠。“人家请的可是许先生和这位小姐，我怎能一个人独去。”
楼下停着一辆流星蓝宾利汽车。我的第一想法是司机怎么能把这么硕大的东西驶进窄小的停车场。这种豪华车在这座城市就算露面，也极少见。透过档风玻璃，我能看到驾车的司机，板刷头，笔挺的西装。后座的玻璃缓缓滑下来，蒲景奇的脸进入视线，与此同时一名西装男冒出来站在客座门前待命。
许钧跟我一样将这个庞然大物打量了一个遍，然后看着蒲景奇：“这车不错。”
“别管它错不错，能带你去目的地便行。”蒲景奇热情地说，“上来，一起去感受一下狂歌热舞、情歌曼舞吧。”
“有时间还是看看电视转播来得实惠。”
“来吧，绝对让你实惠一把。”
许钧从西装男拉开的车门里钻进去，我随即跟在后面。车里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连那个拉门的西装男也没上车。宾利迅速驶离。
“雪茄，还是巧克力？”蒲景奇将一支咖啡色的条状物递到许钧手里，许钧接着。“我只嗅嗅，我这种人吸这东西有些暴殄天物。”我接在手里的却是两支巧克力，形状与雪茄差不多，包装纸上全是外文。
“谢谢您。”我客气了一句。
“别谢得太早，陌生人的东西，还不知道能否吃得下去呢。”
蒲景奇拉开车内镶木板上的一扇小门，一个贮藏丰富的酒柜露了出来。“那就来瓶饮料，法国、英国或者瑞士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