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笑，是蹊跷。”
“宋敏要推动公司上市，当然找同学帮忙。据说徐勇做这个方面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省内多家公司成功上市都有他的影子。”
“事情没那么简单。”
“怎么？你有高见？”
李铮对许钧的讥讽不以为然。“景隆科技当年面临税票案和诈骗案，不仅形象未损，反而大力推动上市。蒲景奇以宋敏为马前卒，在省城四处活动，找到了徐勇，并成立达益控股。那时，前景一片美好。但是，其中微妙情形谁能想见，公司成立两个多月，徐勇死了。”
“微妙？看来你还有重要信息爆料？”许钧一边听着，一边夹菜。
“徐勇的死让上市工作推迟，但并非真正受阻。”李铮继续说，“接着的工作宋敏没有出面，出面的是博智网络的方非。但是，宋敏死了。”
“宋敏的死与徐勇的死有什么联系吗？”
李铮偏偏头，矫矜地望着许钧。“想想看，宋敏是景隆科技的常务副总，在推动上市方面应该是最知情的人，即便博智网络出面运作，少不了宋敏协助。这可是一件大事，对于两家公司来说，谁的戏都少不了。”
“也就是说，宋敏是因为推动公司上市而牺牲的？”
“从我了解的情况看，宋敏最近一两年没有其他劣迹。”
“可是，谁知道他有没有其他仇人，或者巨额财产让人垂涎，引起雇佣杀人？”
“没人知道。眼下蒲景奇的情绪恐怕不会太好。宋敏的死亡暴露了公司的一些实情，特别是他们成立的影子公司，以及相应的资产转移问题，都是政府十分忌讳的，不论他如何手腕通天，他的地位保不保得住很难说？”
许钧摸了摸下巴。“看来，你的老本行没丢。”
“我只是估计，政府那边暂时没有动静。”李铮干完杯中酒。“你知道吗？如果蒲景奇出事，对谁最为有利？”
“据我所知，景隆科技暂时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人物，我猜不着。”
李铮仰面伸了个懒腰，把我当空气似的俯到许钧耳边。“贾金友。”
“不可能。”许钧摇摇头，“蒲景奇可不是傻瓜，他或许早就防备着这个人。而且，如果公司出事，就不可能再整合上市，一根草都会被政府收回去。”
“蒲景奇想到的，贾金友也会想到。他一定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让政府同意他兼并景隆科技。而且，理由不是编的，天衣无缝。”
许钧摆弄着餐巾，没有回答。
“当年蒲景奇兼并景隆科技时，贾金友就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蒲景奇出事，公司还不就得给他经营？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你真这么认为？”许钧看上去若有所思。“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哼哼……我随口说的。”
许钧靠在椅背上，笑咪咪地看着李铮。
“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听上去不错。”许钧抹了抹嘴。“你们有钱人真会享受，这顿饭恐怕要吃掉我大半个月工资。老李，你不打电话约我吃饭，我和英子晚上只能吃盒饭了。”
“我服了你。”李铮莫名其妙地说。
许钧不耐烦地看着他。“我知道，我们一起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的你可逍遥了，我服了你才对。”
“好吧。”李铮戏谑地说，“作为一个公民，在每一起事件中都有义务把知道的情况报告警方。因此，我觉得我还有话说，希望对你们破案，对你们找到方非有所帮助。”
许钧立即提起精神。“真的？”
李铮转向我，露出一板正经的神色。“英子，我知道你一直处于绝望之中，背着许钧进行了几次绝望的行动，希望找到方非，或者说想找到有关方非的线索。”他对空摇摇手，似乎在制止我插话。“然而，不仅没有找到有关线索，反而给许钧增添了不少麻烦。你师傅很理解你，没有过份批评你。但我建议，你要安全第一，任何冒险都是不值当的。”
李铮说得很诚恳，连许钧听了都帮着点头。
“破案不是头脑发热的鲁莽，也不是见风就是雨的冲动，得理着藤摸着瓜，一丝一缕地进行。”李铮像教导小学生似地说，把我潜入博智公司、带何晓莉去工业园区跟人接头都说了一遍，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看来他跟许钧交换我的行动情况，交换得很详细。
“你要是想当个人英雄，会害死师傅的……”
“别噜嗦没用的。”许钧打断他，“说你的干货。”
李铮掏出手机，是某品牌机最新款的PLUS。我看着有些伤感，方非曾答应我，这款机型召开发布会后，第一时间送我一台。
“今天下午，我偶然发现一段视频。”李铮说，“时间有点晚，可能是案发之前的，但跟发案可能有些联系。”
许钧容忍着他的啰嗦。“数个月前，贾金友怀疑公司有内鬼出卖公司情报，于是安排人进行调查，如果属实，找出泄密的人。”
“找到了吗？”
李铮摇摇头。“具体是否找到，我也不知道，只有贾金友一个人掌握情况。但我知道，他缩小了嫌疑对象名单，将极有可能参与这一阴谋的人员列表进行监视。据我估计，泄露这种资料的人肯定地位较高。”
“接下来呢？”
“贾金友自己组织了一个监控小组，连我都没有参与。他们确定了若干个地点，这些地点在竞争对手地盘上。他们在每个地点都实行监视。”李铮带着嘲讽的口气说，“别说他们违法，这些小伎俩很多公司或个人都在使用。”
许钧装着没听见，催促李铮说下去。
“今天下午，我在视频监控室例行检查，发现多了几张长久保存的视频档案芯片。我花时间全看了一遍，全是监控小组留存的调查资料。他们竟在景隆科技的贵宾楼及他们经营的城市会所安装了针孔摄像机，进行日常监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