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自然不会有假。”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淡淡开口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宋如海长长出了口气，眉宇间隐约透露出几分喜色。
“武馆和商会那里，宋某也算有个交代了。”
“事情就暂且这么定下来吧。”
“明日一早若有变动，再另行通知各位。”
少年飒然起身，冲着众人拱了拱手。
数道人影纷纷沉声应和，打趣嬉笑了几句过后，朝着门口方向迈步走去。
“臭小子，等等我！”
灰耗子三步并作两步，紧赶慢赶凑到少年近前，附在其耳边低语数句。
手中拳头高高扬起，言语间满是威胁意味。
“耗儿爷可先给你把话撂这儿，明个一早若是当场变了卦。”
灰耗子双眼瞪得老大，从牙缝里用力挤出一道声音。
“后果如何，你心里应当清楚。”
少年自顾自笑了笑，仿佛置若罔闻。
“天道无常，人事难料。”
“常言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耗子哥，这事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灰耗子不由得一愣，摸着脑袋琢磨了半天，顿时醒过腔来，抬起小腿，照着少年屁股后面就是一下。
“就你小子油嘴滑舌，能说会道不成？”
“今日就先踢烂你的屁股，省得整天贫来贫去。”
少年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绕着方桌兜开了圈子。
灰耗子眼见拿不住少年身影，更觉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出来。
“算你小子有种！”
“我就不信，你还能一晚上都待在这里不成？”
一片哄笑声中，灰耗子气呼呼推开客房大门，背靠着墙壁倚在门口，余光不时瞥向两侧，似乎下定决心要与少年耗上个你死我活。
“娃子，过来一下。”
余下众人纷纷离去，却见方言仍旧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沉默半晌，冲着少年轻唤一声。
“方大哥，叫我？”
少年猛地转过身来，收敛起满面笑容。
“怎么，这房间里莫非还有别人不成？”
方言正绷着脸沉思不语，被这一句逗得扑哧一乐，忍不住笑出声来。
“嘿嘿！糊涂了，糊涂了。”
少年讪
讪一笑，挠着头走了过去。
“方大哥可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地方？”
方言也不作声，绕着房间走了一圈，顺手关上门窗，这才站回原位。
“今日带回来那个小姑娘，很熟吗？”
少年摇了摇头。
“怎么认识的？”
少年想了半天，竟冲着方言咧嘴一笑。
“方大哥，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方言不由得面露诧异。
“不仅认识，可能还有些恩怨纠缠。”
少年故意卖了个官司，意味深长笑了笑。
“你小子少在这忽悠我。”
方言笑骂一声，只当少年信口胡言，故意拿他寻开心。
“当日竹林客栈外遭人追杀的红衣少女，方大哥可还记得？”
“是她？”
方言神色微变，忍不住开口惊叹道。
“不像啊！”
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当日一幕幕情景，方言不停晃动着脑袋，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那红衣女子冷酷寡言，手段凌厉。”
“看上去虽修为尚浅，却还算有些本事。”
“如今酒楼里这姑娘，脾气秉性倒是刁钻的很。”
“可若仔细看来，与那红衣女子相差甚远，确是两人无疑。”
“方大哥也这么认为？”
少年眉头微挑，冲着方言开口反问道。
“怎么，你小子是在试探我不成？”
方言顿时脸色一沉，语气冰冷。
“方大哥，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这样一种人。”
“莫名其妙失去一段记忆，却又完好无损，与常人并无两异。”
少年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平和，却隐约掺杂着些许难言意味。
“什么意思？”
方言眉头微皱，似乎有所察觉。
“我能确定，当日竹林客栈的红衣女子，正是如今待在酒楼里的这位千金小姐。”
少年忽又苦笑一笑，神色茫然。
“可她却忘得一干二净。”
“就好像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不留半点痕迹。”
“娃子，果真能确定不成？”
方言拍了拍少年肩膀，目光沉稳坚毅。
“嗯。”
少年并未多言，只是轻轻应和了一声。
“哪有这么离奇古怪的事。”
方言忽然笑了笑，神色故作轻松。
“该要你清楚的事情，瞒也瞒不住。”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想也想不通。”
少年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他仿佛听懂了方言弦外之意。
又似乎头昏脑胀，一无所知。
“行了，早些歇着吧。”
“明日还有事情要做，容不得胡思乱想这些。”
方言一只手拽住呆滞木讷的少年，转身朝着客房门口走去。
未行几步，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轻微响动，如同杂物坠地。
“谁？”
二人顿时止住脚步，眸中满怀警惕。
“谁在外面？”
响动过后，重新归于一派死寂，再无半点动静。
“听错了？”
少年冲着方言比了个手势，只作口型，并未出声。
“确实有人在。”
方言摇了摇头，双目微合，周身气息翻滚。
“耗子哥？”
“我出去看看。”
方言伸手握住腰间剑柄，正欲推开房门一探究竟，忽见面前横来一只手臂，拦住前方去路。
“何意？”
方言皱了皱眉头，神色颇为不解。
“该清楚的事情，早晚会清楚。”
“不该清楚的事情，又何必非要较真呢？”
少年如释重负笑了笑，似乎别有用意。
方言莫名其妙看了看少年，忽又转过身去，直勾勾盯着客房大门，目光深沉似海。
半晌，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你小子这现学现卖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
“怎么着，喝点？”
少年嘴角一撇，目光投向角落里几只瓶瓶罐罐。
“呦！你小子这是开窍了啊。”
方言笑着上前一步，手掌摊开，气息涌动。
一漆黑如墨的酒坛顿时飞射而出，稳稳落至方桌之上。
“怎么着，还想给我灌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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