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老实人,容策想来不会亏待的,不过就算是给钱也是吃完饭离开的时候,免得闹得不愉快?
过了一会儿,最后一个菜端上了桌子,被叫做老刘的老头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小坛子的酒,又拿出来了三个小小的酒杯,放到了桌子上,满满的将坛子里的液体倒了出来。
袁三看到这酒,显然是大吃一惊,“老刘,你怎么舍得把这都拿出来了?这不是你要带进棺材里的东西么?”
老刘头摇了摇脑袋,却没有说话,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
“这酒原本是打算待到棺材里面的,不过这上好的花雕,不喝了也是可惜了。”
叶芸的脸色凝固了一瞬间,古代家中有女儿的人家都会在女儿出嫁的时候,埋上一坛子好酒,等到姑娘出嫁的时候挖出来,也就是上好的女儿红了,不过若是这姑娘没长大,早早的去了,就是花雕了。
“刘伯节哀。”
无论袁三也好,还是容策也罢,自然是猜出来了老人为什么久久舍不得将酒喝了,不过这会儿他们两个男人能说什么呢?
老刘头低头,恶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远处的眼神有些飘渺,“我这人一辈子没做什么坏事,老婆子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姑娘,怎么也没想到没几年姑娘也去了,留下我一个孤老头守着这么一个偌大的院子,这姑娘老头子看着面熟,就好像是我女儿一样。”
说完话,老刘头的声音之中多了许多的哭腔,偌大的家中,只剩下他一个老头子,却是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情了。
叶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这个时候该抱着老刘头痛哭么?然后告诉他自己日后便是他的亲女儿?
那岂不是要让老刘头日日夜夜生活在痛苦之中?若是没有了自己的出现,或许再过里面老刘头就会忘记他心爱的女儿,而自己的出现,可能就像是一把利刃,将老刘头已经长的差不多的伤口,再一次的撕裂,任由里面的鲜血流淌出来。
“刘伯节哀,令媛泉下有知,恐怕也不希望刘伯这么伤心。”
叶芸怎么也没想到,想来心思冷硬的容策会开口安慰人,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她哪里知道容策不过是因为受了刘伯的一顿饭,所以才开口的。
安慰若是有用的,老刘头恐怕早已经走出来了心中的阴影,不过看老刘头这个样子,恐怕这些年劝过他的人不计其数。
“老头子年纪大了,心里藏不住事情了,这些日子我看到我姑娘和老婆子了,说是要接我去享福了。”
叶芸脸上的表情有位微妙,看样子老刘头应该是思虑过甚,产生幻觉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若是日日做梦的话,老刘头的身子也熬不了多久了。
不过或许对于老刘头来说,他心心念念的便是同妻子还有女儿团圆,若是现在有人告诉他,死了就能见到他女儿,恐怕他半点都不会犹豫。
原本其乐融融的一顿饭,一时之间变得难以下咽,最后还是袁三强行抢过刘老头手中的酒杯,将三人面前的酒又倒回了坛子里。
“老刘头,这酒我们不能喝,吃饭吧。”
本就不是个会说话的,这几句话更是难为住了袁三,吭哧瘪肚了许久才憋出来的。
老刘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幽远,将坛子抢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身边,若是论眼中的情感,更好像是面对一个人一样。
叶芸这会儿也没心思吃饭了,就算是饥肠辘辘,瞧着老刘头的脸色,也怎么吃不下去了。
匆忙的用了一顿饭,容策随手在桌子上留下了几两碎银子,便拉着叶芸回了马车上,袁三也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了马车跟前,将马套好,挥舞着鞭子继续赶路。
看到老刘头,就好像是另一个苏慧如,不过他苏慧如还要好上不少。
若不是自己穿越到了这里,恐怕叶芸也已经死了,至于苏慧如,可能也随女儿去了。
也不知为何,叶芸突然盯着容策的眼睛问了一句,“容策,若是有一天,我去了你会和老刘头一般么?”
叶芸的声音不大,撞上容策疑惑的眼神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自己莫不是傻了?怎么会问出这种话呢?心里一边祈祷着,容策千万不要听清楚了。
看到容策一直没有回答,叶芸总算是放下心来了,不过眼中却有些失望,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真的将容策当成了自己的丈夫?
左右这个男人长的不赖,吃亏的肯定不会是自己就是了。
容策怎么会没听清楚叶芸在说什么呢?不过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同叶芸说,又或者说应该说些什么呢?
于他来说,他不应该有喜欢的人,可是叶芸不一样,同以往形形色色的女人都不同,她时而古灵精怪,时而悲伤不已,她就好像是一个谜,用能够给人惊喜。
“娘子,为夫想喝鱼汤了。”
盯着叶芸圆润了不少的脸庞,容策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刚才老刘头的手艺确实不错,不过哪里比得上他娘子的厨艺呢?
到了叶芸耳中,更像是容策给自己的一种拒绝,她又何苦纠缠呢?
“等回了府中给你做,偷偷溜出来许多日了,母亲怕是要担心死了。”
还未曾回到容家,叶芸便能感受到容夫人的怒意,不用猜都能知道,容夫人现在肯定是望眼欲穿。
“我留了拂冬在府中,娘应该不会太过担忧。”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只要容策不在府中,容夫人哪里不担忧呢?
袁三的马车不算是特别快,最起码也要两三日才能回到容家,好在未曾走远了,不然路上浪费的时间更多,就是不知道现在那个客栈到底怎么样了。
这会儿的天气炎热,若是一直不被人发现,恐怕客栈早就变成人间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