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的头顶着容策的胸口,感受着他胸口的起伏,良久之后,挣扎着从容策的怀抱里出来,站到了地上。
“我原以为世界上最坏的人也不过就是陈淑金了,现在看来还是我当初有些天真了。”
容策的手摸上了叶芸的头顶,他很清楚为什么叶芸会突然这么说,若不是自己将她带进泥潭之中,她永远只觉得最脏的便是那些淤泥。
可是潭底不仅有些腐烂的淤泥,还有些不甘的人,时不时的搅和下去,让泥潭愈发的肮脏。
“我们走吧,看看能不能拦住一辆马车。”
声音中满是平静,仿佛刚才被车夫步步紧逼的人不是他一样。
许是老天看不过去了,原本还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转眼之间便遍布乌云,一片漆黑。
叶芸有些担忧的抬头看了看,就听到轰隆一声,竟然是打了雷。
这次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就没有归宿,竟然还碰上了大雨。这地界可能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场大雨了。
无奈的两人对视一眼,竟是相视一笑。
两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一样在大雨下之前,赶紧找到一个住处。
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竟然走了大半个时辰,一直是雷声滚滚,雨却是没下来,碰巧两人前脚看到了一座破庙,一股脑的钻了进去,后脚就下起大雨。
叶芸看着庙中四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想来应该是长时间的没人搭理,看到供奉台上早已经断了香火,更不要说供奉的水果了。
虽然算不上善男信女,叶芸也该记得当初母亲告诉自己的,既然是进了庙宇,定然是要拜上一拜的,免得到时候走不掉了。
一脸虔诚的跪到地上,叶芸磕了三个头,求佛祖保佑这大雨来的急走的快,保佑她和容策能够顺利的回到容家。
也不知是不是叶芸的祈祷起了作用,正当两人蜷成一团,缩在一个角落里的时候,破庙的外面竟然传来了马蹄声,随后便是一声嘶鸣。
看着破庙的门突然被推开,叶芸有些担忧的望着门口,希望不要是什么坏人。
而坐在角落里的叶芸和容策显然也将推门而入的人吓了一跳,不过看样子这人也是见过世面的,虽然咦了一声,却也不曾失态。
“想不到竟然还有天涯沦落人,打扰了二位。”
叶芸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同这人说话,免得又惹了什么麻烦。
来人也不知道是看到叶芸点头了,还是觉得自己自讨没趣了,竞直的走到了另一边的角落里,将身上的斗笠脱了下来,放到一边,盘腿坐了下来,也是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这一夜叶芸哪里睡得着,时不时的偷偷看对面的那个男人一眼,看到对方好像是已经睡着了,这才能够安心的眯一会儿。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是一个大晴天,太阳不过刚刚升起,便宣誓着它的主权。
昨夜的来人也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冲着容策和叶芸拱了拱手,便打算离开这里,不过是萍水相逢,何须多言呢?
透过窗户叶芸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巨大的马车,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欣喜,原本不打算说话的她竟然叫住了昨夜来的那人。
“兄台请留步,我看到兄台是赶着马车过来的,敢问兄台可能将我同我家夫君送到陇定城,必有重谢。”
许是这一夜这人没有异动,叶芸竟然有些相信这人。
“夫人唤我袁三便是了,我正好也是要去陇定城的容家进些药材,若是夫人和公子不嫌弃,一路结个伴便是了。”
到底是刚刚被人欺骗了,叶芸有些狐疑的看着容策,等待着他拿主意。
“袁三哥应该清楚,这里不是山城镇到陇定城的必经之路,袁三哥是怎么赶到这里的?”
袁三脸上多了一抹笑意,看起来倒是极为的忠厚,“我可不是那匪镇里面的人,我是三水镇的人。”
左右地名自己一个都不清楚,叶芸站到了容策的身后等着他做结果。
容策显然是听过三水镇的名字,思索了一番三水镇到陇定城的路线,却是这里是必经之路,应该是没问题的。
看到容策点头答应下来,袁三竟然是无比的高兴,仿佛搭车的人是他一般。
登上了袁三的马车,叶芸看到里面竟然连坐着的地方都没有,只有中间的地方铺着一条看不出眼色的褥子。
袁三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让公子哥夫人见笑了,这马车外面看起来还不错,里面为了能多装些药材,便什么都没有收拾。”
虽然有些简陋,不过比起自己的两条腿走回去已经好了太多了,叶芸自然不敢挑剔,直接坐到了那条看不出颜色的铺子上。
容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为难,不过就算是一脸不情愿,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坐到了铺子上。
不得不说袁三赶车的技术是极为不错的,原本坑坑洼洼的路,竟然没有了多少的颠簸,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路上袁三的嘴就没停过。
叶芸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搭车袁三会那么的兴奋了。原来是有人和他说话了,不过袁三没头没尾的话,她很难理解,倒是容策竟然和他对了几句。
两人说的云里雾里,仿佛对暗语一般,引得叶芸在心里狠狠地将两人咒骂了一番。
到了晌午的时候,马车停到了一个不大的村落里,听着袁三熟练的同周围的人打招呼,叶芸这才敢走下马车,一想到昨夜的经历,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下了马车之后,袁三带着容策和叶芸进了一户人家,一脸亲切的同主人打招呼,没多一会儿,三人便被安排在了一张石桌前。
石桌上陆陆续续的上了几道菜,虽然算不上是特别好的菜,却也是有荤有素,对于这种如同人家,同过年没什么区别了。
“公子和夫人请,老刘头这会儿是将老底都请出来了,以前我自己跑生意的时候,可没有这份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