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段霄飞脸上满是势在必得的傲气,扯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便开口言道:“既然外祖你快人快意,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没错,我的确是想要那个位置,只是并不是羡慕那无上的权势,只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罢了,我不想当我在乎的人出了事情,我却无能为力,只剩下满身狼狈,这种感觉,外祖你可明白。”
紧紧的握着拳头,陈台眼中满是狠意的道:“如何会不明白,只在你母妃的身上,我就不止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无能为力,若早知道她进宫会是这么个结果,当日,我便是打断了她的腿,也不会让她进去那牢笼里,你可知道当她脸上苍白的求到我身前,只希望派个大夫到太医院的时候,我这心中是如何的痛楚,那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给挖出来,所以我让陈博进了太医院,就是希望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这个父亲是不是很没用,能帮的也不过是这点罢了。”
摇了摇头,段霄飞深吸口气道:“不,外祖帮的不仅仅是这些,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举动,给了我母妃希望,你救了她的命。”
闻听此言,陈台撇了段霄飞一眼道:“八皇子不愧是辉真帝的儿子,这好话真是张口而来,且让人听着那是心情舒畅的很,只是不知道你是有口无心呢,还是……”
明白了陈台话里的意思,段霄飞忙抢过了话头道:“外祖放心,我对陈家到底有几分真心,外公且好好看看就知道了,你放心,结果绝不会让外公失望的,另外有件事情我也要事先声明,若真有在父母之间选一个的话,我只会选我的母妃。”
陈台闻言,神色不免有些淡淡的言道:“这违心的话就不必说了,你毕竟是段,总不会和我们一条心的,若真顾虑着你的母妃,只不要将刚刚你母妃的胡言乱语传扬出去就是了。”
段霄飞自然知道陈台指的是什么,不由好笑的言道:“若外祖是担心这个,那我倒是可以当下立誓。”说到这里,陈台三根指头对天言道:“我段霄飞若是将今天陈家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一个人知道,愿受天雷淬体之苦,死后经受十八层地狱的磨难,永世不得超生……。”
见段霄飞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且后面的誓言一个比一个阴毒,忙开口阻止道:“说话也没个把门的,这誓言可是能乱发的,若是万一成真的话,你可就”
不等陈台说完,段霄飞被截过了话题道:“不会成真的。”
听到段霄飞这个答案,陈台直接气的七窍生烟道:“好啊,原来你根本不信誓言会成真,亏我还心软了那么一下,如今看来,不愧和你那父帝一个模样,竟会讨好卖乖,半点真心都没有。”
眼见数落还在继续,段霄飞无奈言道:“外祖,我的意思是说,因为我不会告知其它人,这些誓言自然不会应验,那我便是发誓发的再毒,也不会实现成真的。”
听了段霄飞的解释,陈台还有几分不自在,不由清了清嗓子道:“原来是这样,谁让你说话不说清楚,让我误会了你。”
段霄飞闻言,忙笑应道:“是是是,外祖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话陈二婶哪里敢应,当下便忙摇着脑袋道:“爹,你误会了,我这时不想给你们添麻烦。”话到这里,陈二婶身子一顿,想着到底是惊动了公公,不由深吸口气接着言道:“说来,也是我高看了自己,没想到事情会变的这么糟糕,也没想到那林牧,竟真的要赶尽杀绝,若不是有林锦撑着,只怕我们这个家就要完了。”
想着父亲如今还躺在床上,陈二婶的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
陈玉这时候哪里还忍得住,只一头扎进母亲的怀中道:“娘,你别说了,这次过来,我就不走了,我和你一起保护外公,若是有人敢欺负他们,那我就和他们拼了。”
陈玉此言方落,只觉脑袋一痛,正要发火,却见自家外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显然刚刚那一拳头乃是外公打的,虽知道自己言语过激了些,是该受些教训,可陈台此时动手,陈玉不由流露出了几分委屈。
只看得陈台很是无语,直接将人拽在身边言道:“还敢委屈,看来,真是我往日对你太好了。让你现在丝毫警戒心都没有,再怎么样这里都是林家,你当在自己家能让你随便乱说,这话若是落到别人耳朵里,可有你受的。”
不想此时忽听内室有人言道:“若是老夫连这点下人都看不住,那我这么多年真是白混了,还不如这次没了性命的好,毕竟在咱们这样的人心里,脸面可还是比什么都重要。”
听出是林煌的声音,陈台忙笑着言道:“亲家这话说的也太过了,毕竟这人生谁还没有个起起伏伏的时候,再者人心难测,谁敢说,自己这辈子不会看错几个人,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此言一出,陈台立时觉得内室之人似乎喘息的厉害,当下不敢怠慢,忙跑进了屋外,坐在了林煌的身边言道:“你也是,就算我这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慢慢说就是了,也没必要将自己气成这个样子,别忘了,你自己如今可还病着呢。”
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两声,林煌有些灰心的言道:“如今都到了这步田地,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父亲这么说,陈二婶哪里还能忍得住,只趴在床边道:“爹,你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让女儿怎么活,真是白费了我们的一片心了。”
见女儿哭的凄惨,林煌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不由开口言道:“你这孩子,爹这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哪里真的就想没了自己的性命,不说其他,爹可是还指望着林锦上位,那样的话,这林家以后定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做了那世家之首也未必是没有可能的。”
此言一出,林煌突然想起,这话于林家人来说自然高兴极了,可亲家却是陈家的家主,只怕不会高兴,忙开口道:“亲家不要误会,我这就是随便说说,你也知道这些日子我憋屈成什么样子,若不再给自己打打气,我怕是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见段霄飞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且后面的誓言一个比一个阴毒,忙开口阻止道:“说话也没个把门的,这誓言可是能乱发的,若是万一成真的话,你可就”
不等陈台说完,段霄飞被截过了话题道:“不会成真的。”
听到这里,陈台不由一笑道:“你要表达的意思我都明白,放心,刚刚的话我并不介意,也不会牵连到你的乖女儿头上,豪情壮志谁都有,可实现了的又有几个,再者说了,若是林锦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做了世家之首,那我也没什么不同意的,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这个地步。换言之,若有一日,我陈家独领鳌头,你也不要心里不痛快啊。”
不说以后,就是现在听到林煌心里也带了几分不痛快,不过想着这个话题是他自己先提起的,林煌也只能先将这不痛快给咽了下去,这才接过话头道:“放心,我同样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不说这些了,说正事,我问你,你今天来到底所为何事,该不会单纯的来看看我吧。”
对于林煌这个说法,陈台听的有趣,不由好笑的问道:“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你我不仅是多年老友,更是儿女亲家,关系那叫一个铁,我怎么就不能单纯过来看看你,再说这话,可就是白瞎了我的心意。”
“可是若不说这话,只怕一会你就要喊我蠢了,不说这些,到底所为何来,不如趁此机会说了,你也看见了,如今的我,可是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陈台闻言,这才打发着众人随着儿媳出去,独留下段霄飞,这才开口言道:“老兄弟,其实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瞳孔一缩,林煌不由皱着眉头言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这不是明摆着吗,我知道你一向期盼着林家能够更上一层楼,而林牧为人手段虽还不错,可若是和林锦一比,那就是天壤之别了,你虽有私心,可更盼望林家好,所以这才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想要捧着林锦坐上那家主的位置。”
此言一出,林煌不由握紧了双拳,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见状,陈台不由笑道:“亲家,你也不必反驳,我既然说出来,就是确定自己说的没有错,还是说亲家你有什么要补充道。”
句句被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林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沉默良久,方才接过了话头道:“不错,你所言却是我心中所想,怎么,你这是想来阻止我的吗,不错,若是林牧上去,对你陈家可是好处多多,自然是不希望林锦上位了。”
闻听此言,陈台玩味的扫了林煌一眼,便接过了话头道:“虽然很想给面子的来句你说的对,不过可惜你猜错了。的确,若是林牧上位,对我们陈家是有些好处,若是一般人只怕是高兴的很,可惜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喜欢挑战,你说,我会想让谁上去,谁能给我压力,让我突破现在的自己。”
“林锦”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林煌不由也松了口气。
陈台见状,耸了耸肩膀道:“既然你明白,就该清楚,我们之间不是敌人,甚至可以合作一把,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听到这里,林煌不可置信的望向陈台言道:“你说真的,真的肯陪着我赌上一把,难道你就不怕一败涂地。”
“事情未到最后,谁敢轻言胜败,不过若是真想赌一把,却还有一件事情亟待解决。”
林煌闻言,立时正了神色道:“什么事情,你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万死不辞。”话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如今的状态,林煌不由苦笑道:“不过,以我现在的状态,怕是也帮不了你什么,胜败唯有靠天意了。”
淡淡一笑,陈台方接过话头道:“可惜我这人从来相信的都是人定胜天,更何况,你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起码你还能解决一个最难的事情,而且想来,这件事情也唯有你能够做到。”
此言一出,林煌眼中都仿若有了流光,竟是颇有几分兴致勃勃的言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放心,若是能帮林锦坐上那个位置,让林家更加辉煌,便是要了我的命,我都没有怨言。”
挑眉一笑,陈台这才言道:“倒不至于要了你的性命,不然我那儿媳妇可得怪罪我一辈子了,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简单的很,其实你也早该看出来了吧,那林锦并不想回到林家,更不用说什么争抢林家家主之位了,更糟糕的是,不论以前林牧对他做了多少事情,在他心里依然认下了林牧这个哥哥,这才是最棘手的。”
林煌听到这里,对陈台的话自然是十分认同,不由带着几分苦笑道:“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会不知道,其实我也劝过几次,只可惜对方就不为所动,最后只能兵行险着,用上了苦肉计,只可惜如今看来并没有几分作用。”
想着父亲如今还躺在床上,陈二婶的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
见陈台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林煌方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什么话,刚想要改口,就听陈台言道:“原来你如今的模样,都是你自己的苦肉计,亏得我们为你担心这么久,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值得吗。”
“自然是值得,理由,想来你应该清楚的很,我就不在这里重复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为了林家我可以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