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哭的凄惨,林煌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不由开口言道:“你这孩子,爹这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哪里真的就想没了自己的性命,不说其他,爹可是还指望着林锦上位,那样的话,这林家以后定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做了那世家之首也未必是没有可能的。”
此言一出,林煌突然想起,这话于林家人来说自然高兴极了,可亲家却是陈家的家主,只怕不会高兴,忙开口道:“亲家不要误会,我这就是随便说说,你也知道这些日子我憋屈成什么样子,若不再给自己打打气,我怕是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陈台不由一笑道:“你要表达的意思我都明白,放心,刚刚的话我并不介意,也不会牵连到你的乖女儿头上,豪情壮志谁都有,可实现了的又有几个,再者说了,若是林锦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做了世家之首,那我也没什么不同意的,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这个地步。换言之,若有一日,我陈家独领鳌头,你也不要心里不痛快啊。”
不说以后,就是现在听到林煌心里也带了几分不痛快,不过想着这个话题是他自己先提起的,林煌也只能先将这不痛快给咽了下去,这才接过话头道:“放心,我同样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不说这些了,说正事,我问你,你今天来到底所为何事,该不会单纯的来看看我吧。”
对于林煌这个说法,陈台听的有趣,不由好笑的问道:“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你我不仅是多年老友,更是儿女亲家,关系那叫一个铁,我怎么就不能单纯过来看看你,再说这话,可就是白瞎了我的心意。”
“可是若不说这话,只怕一会你就要喊我蠢了,不说这些,到底所为何来,不如趁此机会说了,你也看见了,如今的我,可是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陈台闻言,这才打发着众人随着儿媳出去,独留下段霄飞,这才开口言道:“老兄弟,其实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瞳孔一缩,林煌不由皱着眉头言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这不是明摆着吗,我知道你一向期盼着林家能够更上一层楼,而林牧为人手段虽还不错,可若是和林锦一比,那就是天壤之别了,你虽有私心,可更盼望林家好,所以这才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想要捧着林锦坐上那家主的位置。”
此言一出,林煌不由握紧了双拳,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见状,陈台不由笑道:“亲家,你也不必反驳,我既然说出来,就是确定自己说的没有错,还是说亲家你有什么要补充道。”
句句被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林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沉默良久,方才接过了话头道:“不错,你所言却是我心中所想,怎么,你这是想来阻止我的吗,不错,若是林牧上去,对你陈家可是好处多多,自然是不希望林锦上位了。”
闻听此言,陈台玩味的扫了林煌一眼,便接过了话头道:“虽然很想给面子的来句你说的对,不过可惜你猜错了。的确,若是林牧上位,对我们陈家是有些好处,若是一般人只怕是高兴的很,可惜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喜欢挑战,你说,我会想让谁上去,谁能给我压力,让我突破现在的自己。”
“林锦”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林煌不由也松了口气。
陈台见状,耸了耸肩膀道:“既然你明白,就该清楚,我们之间不是敌人,甚至可以合作一把,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听到这里,林煌不可置信的望向陈台言道:“你说真的,真的肯陪着我赌上一把,难道你就不怕一败涂地。”
“事情未到最后,谁敢轻言胜败,不过若是真想赌一把,却还有一件事情亟待解决。”
林煌闻言,立时正了神色道:“什么事情,你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万死不辞。”话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如今的状态,林煌不由苦笑道:“不过,以我现在的状态,怕是也帮不了你什么,胜败唯有靠天意了。”
淡淡一笑,陈台方接过话头道:“可惜我这人从来相信的都是人定胜天,更何况,你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起码你还能解决一个最难的事情,而且想来,这件事情也唯有你能够做到。”
此言一出,林煌眼中都仿若有了流光,竟是颇有几分兴致勃勃的言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放心,若是能帮林锦坐上那个位置,让林家更加辉煌,便是要了我的命,我都没有怨言。”
挑眉一笑,陈台这才言道:“倒不至于要了你的性命,不然我那儿媳妇可得怪罪我一辈子了,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简单的很,其实你也早该看出来了吧,那林锦并不想回到林家,更不用说什么争抢林家家主之位了,更糟糕的是,不论以前林牧对他做了多少事情,在他心里依然认下了林牧这个哥哥,这才是最棘手的。”
林煌听到这里,对陈台的话自然是十分认同,不由带着几分苦笑道:“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会不知道,其实我也劝过几次,只可惜对方就不为所动,最后只能兵行险着,用上了苦肉计,只可惜如今看来并没有几分作用。”
见陈台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林煌方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什么话,刚想要改口,就听陈台言道:“原来你如今的模样,都是你自己的苦肉计,亏得我们为你担心这么久,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值得吗。”
一句话只将陈贵妃给说愣了,不由呆呆的言道:“那爹你的意思难不成还是我做的对不成。”
“自然是对的,我记得你回来,我就因为这件事情和你说过了不是吗,至少因为这件事情,后宫之中,再没有人敢小瞧了你,我说的不对吗,再加上那皇上允你在家住了这么多天,我相信,带你回去之后,后宫那些人更是得加紧了尾巴做人,淑妃,呵……只要她不傻,定是会找机会与你修复关系的,你只记住一句话,将你那日的气势拿出来就好。”
陈贵妃隐约有些明白父亲的意思了,只还确定的再次问道:“爹,你的意思是,还按我那日的态度,与她敌对到底。”
“不错”陈台未免女儿做事有偏差,索性此时挑明了言道:“而且你这么做还有个好处。”说到这里,陈台眉眼之中都是噬人的光芒“让他人降低对你的戒心。”
一时没想到这句话的由来,陈贵妃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听了这话,陈台终归忍不住一指头戳在了陈贵妃的脑门之上道:“这还用说,你是不是傻,但凡是个聪明人,都知道,便是面上,也不要将人往死里得罪,更何况,淑妃手里握着的还是皇上的长子,你这样跟他往死里怼,岂不是蠢到了极点。”
苦笑一声,陈贵妃无语的言道:“爹,你都说了这样做,在别人眼中蠢到了极点,那你还让我做。”
“在别人眼中蠢到了极点又如何,只要能得到实惠就好,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难不成你想这么快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霄飞的身上,然后群起而攻之。”
听到这里,陈贵妃立时便摇头道:“我怎么会这么想,我恨不得将所有的危险都揽在自己的身前,只要能护我儿平安,就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是毫无怨言的,只可惜,我是个没用的母亲,白活了这么多年,让我儿几次遇险,有时候我甚至想,他还不如变成淑妃的儿子,起码淑妃便是再狠毒,对儿子总是好到了极点。”
陈台无语的扫了女儿一眼,立时言道:“傻话,行了,别说没用的,你照着我的话做就是了。还有以后你做事要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不妨与霄飞商量商量,多听听他的意见,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陈贵妃听完此言,险些没噎死自己,讪讪言道:“爹,你的意思是让我听霄飞的,有没有搞错,他才多大的年纪。”
“我儿,这世上向来不以年纪论英雄,在我看来,霄飞这孩子,那是天生的上位者,多听听他的意见没有坏处,行了,今天我与你说的也够多了,你先回去吧。”说着,陈台将一物塞进了陈贵妃的手中,便挥了挥手。
无奈陈贵妃只得回到了房中,看着手中之物,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花嬷嬷见状,忙上前宽慰道:“哎呦,我的主子啊,这怎么还哭上了,快别哭了,不然,明天殿下见了我,还不打死我。”
听到这话,陈贵妃哭声果然一断,忙抹了抹眼角的眼泪道:“嬷嬷这话是臊谁呢,我哪有哭,这话可别露出去,我不想霄飞担心。”
花嬷嬷闻言,行了一礼道:“主子放心就是了,我一准将事情给你办好了。”
陈贵妃闻言,不由站起身来,花嬷嬷忙上前扶着陈贵妃的胳膊。就听陈贵妃开口言道:“嬷嬷,你觉得我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嬷嬷忙将头压得极低道:“老奴不敢妄言。”
“恕你无罪,只管说来。”
深吸口气,花嬷嬷这才小心翼翼的言道:“回主子的话,依老奴来看,虽然殿下清醒的时间不长,可实在聪慧的紧,短短时日已经让表少爷等人个个信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事情,要我说,说句天纵英才也不为过。”
本以为听了这话,陈贵妃总该重展笑颜,不想却见对方神色间更是愁苦,花嬷嬷心中一惊,忙追问道:“主子,殿下聪慧,这是多少父母求都求不来的能力,怎么看主子你的样子似乎并不开心。”
“我儿聪慧,我自然是开心的很,只是我就怕这孩子聪慧过了头,常言道慧极必伤,若是真应了这话,那我还活的有什么意思。”
花嬷嬷听了这话,忙道:“主子,你这又是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殿下生来便是皇子,又有陈家做依靠,哪里就到了那样的地步,要我说,主子很不必自己吓自己,便是真有什么坎,殿下这么多年活的浑浑噩噩也已经将这个坎给过了。你就只当殿下如此才智过人,就是老天给的补偿,是不是就会不那么担心了。”
“是吗。”陈贵妃不自觉的望向窗外,接过了话头道:“这真是老天爷给我的补偿吗。我实在不该太过在意的。”
“对对对,主子这么想就对了,要我说啊,主子你如今先不要想这些,最重要的便是好好想想这次回宫的事情吧,只怕宫内不会如此平静。”
想到宫内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陈贵妃冷笑一声道:“嬷嬷这倒是不用担心,我早已不是当日的我,未出宫之前,我就说过,为了我儿,我也不会再忍让,什么爱情,什么真心,换来的不过是一场场算计,既然如此,我何必憋屈自己。”
话落,陈贵妃便不自觉的将玉佩握紧道:“更何况,如今我已经有了我爹给的底气,若是有人不长眼的撞了上来,那也正好,用她做例子,给其它人瞧瞧,我陈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望着眼前的主子,花嬷嬷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未遇见辉真帝之前的主子,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深吸口气道:“主子,你能这么想,老奴就放心了,只要有老奴在,别人若想伤害主子与殿下,就从老奴的身上踏过去。”
此言一出,花嬷嬷便跪在了二人身前,陈贵妃忙将花嬷嬷给搀扶了起来道:“嬷嬷快起来,你放心这番情谊,我和我儿都记在心里了,说起来,这么多年您随我住在宫中,与丈夫儿子常年受着分离之苦,只可惜,原本我儿那副模样,我也做不了什么,如今好了,嬷嬷要不要留下来多住些日子,也好续续这夫妻母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