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的女人们越来越看不懂这如下的情势了。瑞佳也担心昕玥又和弘历闹了别扭,可是弘历每每来长春宫的时候看着气色都挺好的。瑞佳也渐渐放心下来。十五过得很热闹,缺了昕玥,女人们都打起了精神想要盼的皇上的一夜恩宠。但是一天两天过去了,皇上时常去长春宫之外,偶尔也去几趟永寿宫。就连高诗岚的翊坤宫都门可罗雀了。
这天下午,宫里头的娘娘们还有外头的福晋们正在宫里头看戏。本以为是要又要给大阿哥寻福晋的。但是人翊坤宫宫门紧闭,根本没人出来。伸长了脖子的福晋们也都安定了下来。素琪从慈宁宫出来,正要去畅音阁,路过御花园正巧瞧见了和婉自己在小湖边闷闷不乐,想起了那日文熙对自己说的话,素琪心里一阵酸涩,命人停了轿子下来。
和婉听到了动静,转头一看是素琪,笑盈盈地扑到了素琪的怀里,撒娇道:“娴娘娘,和婉好些日子没见您了!您是不是把和婉忘了?”
素琪抱着和婉,心里满满的:“娴娘娘帮着你皇额娘筹划着十五元宵节的事情,又忙着给你大哥张罗福晋!忙坏了!但是娴娘娘还是想着和婉你的!”
小孩子这才笑了起来,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小丫头又拉下了脸,委屈地搓着自己的衣服,含泪道:“娴娘娘,您知道和婉亲额娘吗?和婉想她!您能不能带和婉见见她?”
乳母们很是惶恐,赶紧说:“上次和亲王福晋瞧了一次之后,公主就夜夜思念!”
素琪一直往长春宫里去,自然知道富察氏待孩子还是不错的。这些乳母嬷嬷们也都是她自己精挑细选安排进去的,自然也不会虐待孩子。孩子定然是真的想自己的额娘了。素琪温柔地擦了擦和婉的泪珠,转头问木槿:“今日看戏,和亲王福晋来了吗?”
台上的戏热热闹闹的,底下的人也都面露喜色。素琪牵着和婉的手往这边走着,到了一个隐蔽之处,吩咐嬷嬷们看好了,自己便往畅音阁去!派人悄悄知会了乌札库氏一声,素琪就在戏台子不远处等着。不一会儿乌札库氏果真出来,见到素琪在此,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只是不满地说:“戏正热闹呢,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对于乌札库氏的态度,素琪早就习惯了。只是笑道:“和婉想你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把乌札库氏折磨的眼泛泪光,急急走了两步,拉着素琪的手激动道:“和婉在哪呢?”
素琪让人领着乌札库氏往那去,自己就进了畅音阁。苏芸菡看着,心里难免嫉妒,这素琪以往不得皇上宠爱,但是仗着太后也不足畏惧。如今不但太后重视,皇上倒也常去她的永寿宫,这倒让芸菡不得不防了。想着素琪已经坐到了自己身边,芸菡亲热地拿了金桔给她,说:“听说妹妹爱吃酸的,这小金橘可酸了!您尝尝!”
素琪悠然一笑,接过剥开吃了一颗,也没再与芸菡说话。和婉见了乌札库氏,小人一把冲了过来,抱着乌札库氏的腰身,哽咽着:“额娘!”
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听到自己的女儿叫自己一声额娘。她还未学会说话就被抱进了宫里。如今这一声额娘,真真是迟了8年。母女俩一阵抱头痛哭,嬷嬷们都是胆小怕事之人,嘱咐乌札库氏小心谨慎,这样和婉在宫里才能平安长大。
乌札库氏自然知晓,与和婉亲近一会而便让嬷嬷们领走,看着渐行渐远的孩子,乌札库氏心里酸涩难忍,耐不住喊住了嬷嬷们,退了手腕上的镯子塞给他们,含泪说:“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慈宁宫太后自然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了。自己的儿媳妇都搬去寿安宫了,她这个做儿媳妇的不去瞧瞧,岂不是让世人诟病?太妃精神不佳,用过了午膳就睡了,这会儿太后来时,昕玥正在廊下眯着。
太后未让人大张声势,而是悄悄地走了过来,昕玥睡得极轻,太后刚走了两步,她就睁开了眼,赶紧跑了下来磕头请安。太后笑道:“他们都在那热热闹闹的看戏,你倒是耐得住寂寞!”
“这里有太妃陪着!臣妾不感到寂寞!”昕玥搬了凳子来,服侍太后坐下,又转身欲要去奉茶。
太后拉住了她,又往屋里头瞅了瞅:“太妃最近怎么样?”
“精神好了许多!”昕玥很是开心“饭吃的也比往常多了点!”
“是吗?”太后温然一笑,随即又盯着昕玥说,“哀家在宫里这些年,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真心还是假意?”昕玥怔然看着太后,慈祥安然的脸庞上根本看不到一丝的精明,但是她的字字句句去透漏着逼人的威慑力。让人油然生出一种恐惧之意。昕玥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够成为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
昕玥垂首,淡淡地说着:“此时无论臣妾说什么,都不免落入了为自己辩解的怪圈里。但是臣妾还是想跟太后说,不管您信与不信。”
太后颇有兴致:“你说,哀家听着。”
“臣妾这么做只为求得心安。”昕玥眼神闪烁地看着太后。当初时常来看看太妃只是为了让弘历安心罢了,但是久而久之她竟然割舍不掉太妃看自己的那种眼神。那种喜欢和不舍,真的让昕玥无法忘怀。人终有老去的一天,也终有被人嫌弃的一天,她不愿在自己走到那一天的时候,来抱怨自己的今日的漠然。
“如你所说,哀家可不是日日都不得安心了?”太后目含怒色,声音凌厉。
本就性格寡淡的昕玥时常跟着太妃在这里静心,她也不似往常那般见事儿就胆怯了,反而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淡然,昕玥定然说:“太后您日日在宫里吃斋念佛,祈求的必然是六宫平和。宫里定是人人都得了太后您的照拂了!太妃亦如是。”
太后扶着福嬷嬷悠然起身,伸手拍了拍昕玥的手臂,笑道:“古人云,士别三日,定要刮目相看。你今儿个倒是让哀家开了眼界!你是哀家的儿媳妇,代替哀家向太妃尽孝心是人情常理。前些日子太医说太妃不大好,你随哀家去宝华殿上香,替太妃祈福吧!”
与太后一同进入宝华殿上香祈福之事传到六宫嫔妃耳朵里。又是一阵不安生,但是好赖昕玥人在寿安宫,此事又牵连着太后,还是无人敢再说什么难听话。看着往日里跟自己一个样子的‘姐妹’如今这般荣耀。巧鸢心里自然不服气,这日出了永寿宫,往御花园走着,就听到一些宫女们在那嚼舌根子,本就心烦的巧鸢耐不住欲要斥责,便听到他们说:“对呀,听说魏常在就是跟内务府的小林子有过对食的,也不知道这样子的人是如何做的了主子的?连太后都那般看重她?真是想不通!”
宫里头自从皇上从内务府把昕玥拉出来那日期,就从未听说过这件事了。怎么如今有人这般大胆在这里说这种杀头之事?正当巧鸢疑惑不解时,便听到一声厉喝传来:“哪里的宫女?瞎说什么!小心拔了你们的舌头!”
几个宫女不敢再说,行了礼就赶紧退了下去。诗岚更是不满:“她们说的还真对,她魏昕玥到底哪里好?一个跟太监对食过的下贱坯子。身边的人也都是狐媚东西,永璜如今意志消沉,看着活生生的让人心疼!”
听得是高诗岚的声音,巧鸢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那重重的脚步声还是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诗岚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拽着巧鸢吼道:“你敢在这偷听本宫说话!真是胆子大了!给本宫跪下!”
“臣妾真不是有意的!”巧鸢扑通一声跪下,赶紧叩头请罪“臣妾只是碰巧路过这里!臣妾真的真么都没听到!真的!”
“你又不是聋子!”诗岚摘掉自己的手捂子朝着巧鸢的头上摔去“本宫本还相信你!但是,就你刚才那两句话,本宫是断然不会信你的!你在这给本宫跪着,什么时候太阳没了,你再起来!若是让本宫知道你又出去乱传,看本宫不撕烂了你的嘴!”
如今才过正午,等这日头没了,那她的这两条腿也就废了。心里虽然万般委屈,万般不愿,但是她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在这跪着。晚上被环佩架着回到了永寿宫,一窝在炕上就哭:“我整日在宫里闷都闷死了,今儿个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还碰到这倒霉事!”
环佩硬生生地陪着她跪了一下午,哪里还有力气在这跟她说这些该不该的?木槿来的时候,巧鸢还在哭哭咧咧地闹腾,这倒是让木槿看了不舒服了,随便问了两句也就回去了。
打了帘儿进来,木槿道:“奴婢还真是觉得大大方方的好。刚刚瞧见张官女子的样子,真是丢人!”
素琪满意地看着她:“你比从前可好多了!记着好好教导着咱们宫里头的丫头们!各个都得是落落大方的模样!不能比长春宫的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