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兰华从西关车站看到自己的儿子,就觉得这不到半年时间,赵君的变化很大。儿子不单是长高了,而且壮实不少,上嘴唇露出了淡淡的绒毛,说明儿子成了不折不扣的男子汉。坚毅、略带笑容的嘴角,朦胧间已有了父亲赵洪舟的影子。姬兰华很是欣慰的笑了。
“儿子,你哥俩都长大了。妈已经看到了希望,往后就没愁事了。你上大学,今后的前途没问题。你哥在省城打工,差事也不错。原来我愁的是你念书的钱,你哥说供你念完四年大学是没有问题的。”说到这里,姬兰华用筷子夹起一块鱼,放的赵君面前的碗里。
赵君举杯示意母亲喝啤酒,然后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说:“说到我哥,我才想起,上午临回来时,我去了我哥那里,他给你带回1500元钱。”说完,赵君从口袋里拿出那1500元钱给了母亲。
“这孩子,就这么惦记着家。他辛辛苦苦挣钱能供你上大学就不错了,还往家里捎钱!”姬兰华口气是埋怨,其实心里是在赞叹。
“我哥说他不但工资不低,而且还有奖金和小费。有时奖金和小费远远超过工资。这1500元钱就是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与另外一个同事凑的。”赵君耐心地给母亲解释。
“那你就拿着,就当做下学期的费用。”姬兰华把钱推给了儿子。
赵君没有接这个钱,他说:“妈,我在学校有奖学金,另外我们勤工俭学也能挣到钱。不如我们安一个电话 吧,反正初装费也用不了几个钱,接听电话还不要钱。”
赵君的这个建议深得母亲的赞同,免得一接打电话就得到邻居家去。麻烦不说,还得领人家很大的情。“好吧,明天你就到乡里电信申请安装电话!”姬兰华吩咐儿子道。
第二天,赵君去了乡电信,办理了安装固定电话手续。发现并不需要安装费,只要每月交电话费就可以了,并且赠送电话机。下午电信人员就安装完毕,当场就开通了。赵君与赵民通了话,告诉了他家里的电话号码。
接着,赵君在家里呆了差不多一周时间。这期间,有几个高中同学来访。这几个同学都与赵君一样,都是去年暑期考上大学的,有两个考到了关内,其余都在东北各地读大学。由于每个同学都有手机,联系起来相当方便。在赵君回家的第三天,十二个同学齐聚西关,赵君请他们到西关最大的饭店喝了一顿,同学们都很惊奇。三年高中生活,赵君在食堂从未要过一次好菜,更别说下饭店了。而这次相聚,赵君不但主动邀请他们下饭店,而且点了一桌子好菜。同学们都说,士别半年,应刮目相看。
同学们走后的第三天,赵君看看过春节还有半个多月,他决定去四家子看一看白立新大哥。头一天吃晚饭时,赵君与母亲说了这件事,妈妈同意了,让他速去速回。
四家子离西关有十多里路,赵君家有一台自行车,这天天气晴朗,只有微风,赵君一大早就骑车上路了。
四家子全名叫王陵四家子,在西关西南方向。这里是丘陵地带,再向北走20公里就是著名的科尔沁草原。这里一年四季风沙很大,在低矮的丘陵上矗立很多风力发电设备。一年四季也没有几个像今天这样无风的天气,大风车只有几个有气无力的转着,大部分颓唐地停着。但这个无风的天气对于骑自行车的赵君却再好不过了。通向四家子的路很平坦,这是一条农村中常见的砂石路。五十年代建起的防风林基本上砍伐殆尽,只有几颗枯树上边蹲着喜鹊,不时喳喳地叫了几声,然后向远方飞去。
五公里的路程,赵君骑自行车没用二十分钟就到了四家子。四家子是一个镇,近年在附近的包家屯发现了高岭土,在康法县办起了许多陶瓷厂,这里成了运高岭土的交通要道,这里逐渐繁华起来了。镇子里买卖店铺多了起来。但多集中在镇中心一条街道的一公里之内。赵君骑着自行车来回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无奈,赵君只好打电话。白立新的手机拨通后铃声只响了两声,白立新就接了电话。
“赵君老弟,是你吗?”白立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赵君的名字。
“是我,大哥你好!”赵君一声问候。
“你在哪?”白立新询问。
“我来四家子找你。但没找到你那个公司。”赵君回答道。
“哎呀,对不起!我的那个厂在公主陵村。当时,我只说了大方向怪我疏忽了。”白立新检讨道。
“公主陵村我知道,一会儿我就能到。”赵君说。
“你呆在那儿别动,我开车去接你。”白立新吩咐道。
没到十分钟,一辆长城工具车停在赵君跟前。白立新从驾驶室下来,拉着赵君的手说:“我没想到,我以为老弟会在年后来呢?”
赵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也没想到白立新会这么快驾车来接他。赵君还在愣神,白立新就把自行车举起放到了工具车上了。白立新打开车门,让赵君坐在副驾驶位,白立新上车,转过车头,一溜烟地开走了。
汽车向东朝着一座山开去,白立新介绍说那是巴尔虎山。巴尔虎山虽然不高,海拔只有四百多米,但它是沈北第一高峰。山上存有三清宫、玉皇阁、观音阁、烽火台和燕国古长城遗址。说到这里,白立新建议:“你放暑假时再来,我就可以陪你去看看。”
车开过公主陵村,到了巴尔虎山脚下,这里出现一个院落。在院落附近有一近六米高的石碑。车到院子大门前,有人打开大门,汽车开进大院。从堂屋迎出一个女人,年龄与白立新相仿,不用介绍赵君就能猜出她一定是白立新的妻子。
“欢迎,欢迎!”赵君一下车,立刻受到女主人的欢迎。
白立新给赵君介绍:“这是你嫂子。”然后白立新转过身来介绍说:“这就是我一打从省城回来就一直跟你叨咕的赵君。”
“嗐,不用你介绍,我一看就知道,他就是赵君。大兄弟就应当是这样一个大帅哥!”一听就知道白立新夫人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女人。
“嫂子,你真会说。”赵君应酬道。
宾主一路客气,一路来到堂屋。一进屋里,赵君不禁一愣。进屋之前,赵君曾打量过这所院落,这是一个旧时的北方四合院,正房五间,两边东西厢房各四间。可是进得正房,里边竟是蒙古包的内部结构。房间正中是火撑,西北侧供奉着神象、佛龛、祖先。依次往西南主要是摆放男人们放牧、狩猎的用具。如马鞍、马鞭、弓箭、猎枪等。北面放置被桌,紧挨被桌的东北方,是放置箱子,东面摆放绘有各种图案的竖柜,盛装碗盏、锅灶、勺子、茶、奶、家具等。东南侧放置炊具、奶具等。白立新看到赵君一脸的疑惑,他马上说:“我是蒙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