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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光与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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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胀的肉瘤向内坍塌,黑袍下的身体便恢复了原形,体表的暗红色花纹也随之淡去。那团红雾被扯出后,黑尊者似乎便彻底摆脱了那疯狂,恢复如初。

他起身,捡起了地上那顶黑礼帽,戴上之前,还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这扭曲的优雅,挑动着空气中最深的黑暗。

礼貌戴上,那宛若疯魔的上半脸被遮进了帽檐的阴影里,而那身黑袍,竟然丝毫没有损坏。他立在那儿,如空气中一道深黑的刻痕,疯狂似是已经散去,留下的却是暗影中的冷酷。

此刻,“暗”已经到了极致。

暗影中的黑尊者丝毫没有理会那一旁暗暗戒备的陈安。无形的力量将他托起,迎着外墙破口吹来的风,飞向外面的夜空。他的黑袍在罡风中卷动,似是夜幕中的一只张牙舞爪的黑色幽灵,狂乱地扭动着

那幽灵俯视着陈安,尖利的声音被风吹来,却直入耳蜗:

“既然你不交出钥匙,那就让【启知者】来拿吧……

不管是我拿到钥匙,还是伟大的【启知者】拿到钥匙,不管是谁进入神灵的领域……

光辉终将被播撒!光辉终将普照世间!”

……

黑尊者漂浮于空,面朝东方的晨湖,双臂张开,似是拥抱着远方那无边的黑暗。

他呢喃着,念诵起那召唤咒语:

“您是【灯域之灵】,【镜界中的永居者】,【不定的幻形】。

您是光明的使徒,是启知的化身。

【启知者】!请您降临这黑暗的世界,您将用知识的光辉,启迪凡夫!”

诡异的咒语响起,回荡在天地之间,像是颂念,却更像是震颤,这震颤似是让什么松动了,陈安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开始翻涌了起来!

接着,灯火于眼角浮现。

扭头看去,那是……摆在书桌上,繁复图案最中心的那盏提灯。

不知何时,它已经被点燃,那火苗虽然暗淡,狂风中却出奇的稳定。铭刻于书桌上那些纹路渐渐凸显,有些许光点在这些纹路中游动着,似是正从那两具尸体中抽取着什么,输送至中心的提灯上。

那灯火依旧暗淡,但渐渐有辉光凝聚于周围,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球将提灯护在其中。

这灯火不过是刚刚出现,但凝于其中的那种“恒定”似是亘古便存,也将永久地存在下去。就像是一道隽永的规则刻痕,一旦刻下,永不磨灭。

它就在那儿,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像是在驱散黑暗,而像是在为某个存在指引着方向。

……

“暗”既然已到了极致,“光”便会降临。

咒语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天幕上,便有了……光!

夜空中有明黄的光芒洒落,星星点点,如丝如线。丝线编织交汇,织成了光辉的幕布。

抬眼望去,光辉的透射之下,云层上浮现出一道道明黄色的裂隙;往下俯瞰,城市于灯火之中,又披上了一丝更纯粹的辉煌。

黑尊者漂浮于夜空,黑袍鼓荡,如同这明黄色光幕上的一块扭动的黑斑。光暗的极端反差,那样的格格不入。

阴云依旧,光辉却从中透出,似是有云开月现;光幕流转,似水的夜色中,似是有波光粼粼。

何等的神圣,何等的瑰丽。

这等奇景,似是在昭示着。昭示着某个伟大存在的降临!

陈安沐浴在这神圣的光辉中,突然觉得……心旷神怡?他居然无来由地感觉神清气爽,思维通畅,心灵似是被洗涤了,似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陈安眉头一皱,这种“被净化”的奇怪感觉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此时的他身处危险之中,却产生了沐浴焚香这等荒诞的想法。

这光有问题!

陈安心中警兆大生,顾不得继续对付黑尊者,谨慎地检视起自己心中的反常,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是从神识中传来的!”

陈安立刻想要收拢神识,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他此时意识到问题,已是太晚!

只见那漫天光幕一拢,全都聚集在了……晨湖之上!那幽深的湖面,刹那间便被镀上了一层明黄,映出了上方那布满光辉裂隙的云层。

虽然“晨”没有到来,但晨湖之上,已尽是光辉!

光幕的照耀下,晨湖显得有些光滑,光滑得过分!光滑的诡异!此时的晨湖已化作一面不规则的镜子,映照着天空,映照着城市,映照着……神秘深处!

光幕汇聚,如同射灯,而晨湖似是成了这个大都会中的一个巨型舞台,正在迎接着某个巨大存在的盛大登场!

诸多变化瞬息而至,陈安什么也来不及做,神识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见……足以让人致盲的的光辉从晨湖上爆发而出!

不过电光火石,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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