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屁。”晕晕乎乎的一只虎,对同样喝的跌跌撞撞的飞天鹰说道。“咱们山寨,不过是万把人,这次可谓拿出了全部,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钱粮过冬?但你现在看看,我们这次缴获了这个镇子不下五万石的粮食,合着咱们三万五千大军,每人都快达到了一石半了,还有那些银子,噢,银子是我们自己的,可没有那些喽啰们的事。”
飞天鹰历来和一只虎交好,两个人平常也互相往来,而飞天鹰也佩服一只虎的勇武,所以,有些事情也都两个兄弟商量着办,就比如这次会盟,还不是一只虎拿了主意,一只鹰跟着干。
打了一个酒嗝,飞天鹰含含糊糊的说着自己的想法:“一石半是不少了,但,拿回山寨去,那老老少少的,每个人就不够半石,还有就是这个豪族的粮食,大多都已经霉烂了,吃不得的。”
一只虎就鄙视了这个兄弟一把:“这里是这么多,但街面上抢的粮商可是不少。喂,你可别跟我说你没占领一个粮店,那个粮店本来是我的人盯上的,里面至少也是几百石的存货,要不是我看你小子和我往日的交情,说不得,我们就得说道说道了。”
街面上的粮店不少,本来是谁先号上的就是谁的,可惜,飞天鹰的人手慢了,再加上人手少,结果最大的目标,粮店就没捞到多少。没办法,只能从同伴的手中硬抢了。为此,自己的队伍和一只虎的队伍还打了起来。不过是后来兄弟两个还顾念着义气,最终,飞天鹰拿出了一个布庄交换了。
什么兄弟义气,我呸。
但是飞天鹰还是不得不感激一下,因为布庄看着钱财更大,但在这个年头,粮食才是无价之宝。手托着银子买不到粮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你没看到,大街上,一个金镯子,换不来一块饼子,黄花大姑娘,也就是半斗米的价格。金银再多,姑娘再美,但饿死了,那还是什么?
“但这次缴获的粮食,虽然多,但大家分一分,也就没了多少,再说了,缴获的粮食,下面的大多霉烂了,那是会吃死人的啊。”然后小心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青州可据说都是新粮。”一只虎就一撇嘴:下面的粮食发霉了,那又怎么样,那也是粮食。分到了手,给咱们保命的兄弟吃好的,剩下的山寨里的那些累赘,掺合着吃就是了,有的吃还挑拣什么?反了他们了。”然后甩开这个兄弟:“巴不得他们都吃死了呢,我们还省了心,但要打青州?那死的可是我们的精锐。”然后就跌跌撞撞的推开了属于自己的房门:“精锐没了,那我们还混什么?”说着直接对着里面莹莹哭泣的女子大吼:“哭什么哭,大爷给你一口饭,你就要让大爷爽利,要不,饿死你煮了吃肉。”
土匪就是土匪,根本没有一点防备警戒的意思,大家都在镇子里,享受他们的战利品。
上面的头目有上面的伙食享受,下面的喽啰打生打死的,当然也能获得一点嚼过,否则,谁会为他们卖命?
吕汉强和过天星悄悄的爬上了城头,站在城墙上,他们俩个认为自己纯属白费了力气,因为他们看到,李友王强,还有过天星手下朱全,就那么大摇大摆的从那破烂的城门洞里进去的。
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三个人遇到喝的东倒西歪的喽啰,竟然还大声的呵斥痛骂一顿,洋洋得意的,摆出了头领的架势。而那些喽啰们看到穿戴整齐光鲜,趾高气扬的这三个人,竟然吓得赶紧的躲到一边,也不管是哪家的头领,连连的打躬作揖。两个人就不由得苦笑一下,白费了自己这么多的力气。
抢掠了一天,其他的财物却不说,最关键的粮食和银子,还是按照盟约的规定,上缴堆积在一起,等待着最终的平均分配。
目标非常明显,也没必要刻意的去侦查。
吕汉强提着他特有的樱枪,过天星手握着他的腰刀,下了城之后,直接奔向了自己的目标,绕开了装模作样看守的喽啰,看着这巨大的粮食仓场,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吕汉强还是有些不忍:“拼尽了将近两千条性命,最终才得了这些,却即将毁在我们的手里,这真的是作孽。”
过天星到是没有婆婆妈妈:“大都督召集了这次会盟,其实我认为,你绝对不是单单为了青州城里的粮食那么简单,不过通过咱们这么一段的交往,我知道你是有大理想的,我也看出来,你也是真的全心全意为百姓的。”然后就将自己手中的火折子,丢在了那巨大的粮食垛上:“只要你为了百姓,我就准备跟你赴汤蹈火。”然后就在开始跳跃的火苗中,双眼紧紧的盯住了吕汉强:“而你一旦违背了这个初衷,像那些贪官污吏,像那些混蛋的土匪杆子,像那些不顾百姓死活的各种势力一样,对待那些无依无靠的百姓,我会被第一个拿刀砍了你。”
看着过天星真诚的眼睛,吕汉强毫不犹豫的回答:“老天派我来,就是为了拯救这多灾多难的汉人百姓的,这是我的责任。不管我打青州为了什么,不管我在这个乱世里苦苦挣扎为了什么,但这种初心不变。如果我背负了这种誓言,我会将我的后背展现给你,接受你的刀斧。”然后也将手中的火折子,丢在了粮食垛上。
秋天干冷的风,让这两个小小的火折子,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就在这烈火之中,吕汉强和过天星相协而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在这个秋风施虐的夜晚突然发生,将原本联军缴获的仓场烧了整整大半夜,最终在上万人合力扑救下,总算是保住了十分之一。
大火熄灭,清点下来,原本近八万石的粮食,现在堪堪只剩下不到八千石。
看着余烟袅袅的仓场,一只虎飞天鹰等一群土匪头子满脸黑灰,疲惫不堪的对镇三山懊丧的抱怨道:“都是一时人多进驻,疏于了防范,这一场火就让我们们损失惨重,嗨——”
镇三山也跺脚长叹,但口不对心的道:“都是怨我,没有约束好队伍,给盟军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该死,该死啊。”
其实这次损失,镇三山却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一场大火下来。经过了一番思想挣扎,在那个奢华的卧房里,镇三山在随遇而安,还是为子孙后代争取一个安享富贵,有权有势的前程中,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但当时,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这些各自为政土匪头子,跟着自己继续攻打青州。
但这一场大火,却让他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粮食没了,就当然逼迫着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跟着自己继续去攻打青州,不但能够让自己在鞑子的心目中有了印象,更能让自己的英名远播。
至于那个所谓的大都督吕汉强,想要实现什么样的目标,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去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