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庆功宴,吃的各个头领是欢畅无比,酒足饭饱,大家一个个醉醺醺的回到自己号的屋子里,那里有手下掳掠来的娇滴滴的女子等着自己云雨.正所谓,饱暖思淫、欲。趁着酒劲儿,好好的乐呵乐呵,这才是人生的逍遥快乐。
镇三山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这种兴趣,于是拿着自己的烟袋,托着这个原先主人的宝贝紫砂茶壶,施施然进了原先主人精美的卧房。
站在地中间,先四处打量一番,雕栏画壁,丝绸的锦蔓,无处不显露着这个原先主人的富贵奢华。
坐在逍遥的太师椅上,将那宝贝的茶壶放到茶几上,自己的亲信提了一个水壶,大大咧咧的给他倒水,粗声大气的道:“实在对不起了,没有找到这家主人的茶叶在哪里,只能请少东家,喝些白水了。”
这个亲信是父亲使唤出来的,父亲死后就跟着服侍自己,这打小的称呼就没改,即便自己已经五十多了,但他依旧称呼自己少东家,不过听着倒是亲近的狠。
镇三山就微微一笑:“看来你跟着我父子两代这些年,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其实这把紫砂茶壶,原先的主人已经养了不下10年,现在根本不用茶叶,一壶热水下去,就有茶香自然而出啊。”
这个亲信就惊讶的看了一下这个茶壶:“少东家,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神奇的宝贝?那么这一年下来,得省下多少茶叶钱。”然后就啧啧有声,称奇不以。
镇三山看到这个土包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你懂的什么?这是官宦大家所谓的风雅,所谓的品位。像这样一把紫砂茶壶,我看是出自名家之手,如果拿到古董店去,少说是万把两银子,然后至少经过了10年的茶叶培养,里面已经入透了味道,如果行家出手,可就不是万把两银子了,两三万两也是有人趋之若鹜。”
听说这一把普普通通的茶壶,就价值万两白银,结果被用了10年,更能值到3万两,这个忠诚的亲信简直惊掉了下巴,就顺嘴感慨:“真没想到,这官宦人家竟然如此会玩儿,每日里就这么悠闲的喝着茶水,就能让这把破茶壶增值两三倍。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也弄一把茶壶,这样悠闲地喝他几年茶水,岂不是赚了个房子地。”
镇三山就爱惜的抚摸着这个茶壶,轻轻的摇头:“你就不要做这个美梦了,像咱们这样刀头舔血的人,每日里只能是打打杀杀,哪有这种闲情逸致。这个主人有钱,能够享受这种安逸的生活,同时还在这张家集有权,才能保住他这一大片的家业,也才能让他享受这样的悠闲富足。若不是我们打破了他的家园,他的子子孙孙都会继续享受这样悠闲富足的生活。”然后就痴痴呆呆的愣住了,好久好久,才长叹一声:“以现在我们的身份,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这个亲信就要说什么,镇三山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让我好好的想一想,静一静。”
这个亲信就点点头,然后提着茶壶,脚步山响的出去了。
镇三山看了看这精美绝伦的卧室,在看着这个粗手大脚的亲信,不由得苦笑摇头。
想当初,县里的县太爷过寿,自己也得邀请去,那种场面真的让他记忆深刻。
使用的器物精美绝伦,根本就不是自己山寨那种粗瓷大碗能比;流水一样的菜肴花样数不胜数,根本不是自己山寨大块肉大碗酒能比。往来上菜侍候的丫鬟仆人,各个深懂规矩,满含教养,更不是自己这个大手大脚的亲信能比;往来亲朋,更是雍容华贵谈吐文雅,根本就不似那外面各地粗鄙的土匪头子能相提并论。
自己虽然几代积攒,也算富甲一方,但每日都活在战战兢兢之中,不是担心官兵围剿,就是担心同行黑吃黑的火拼,要么就是担心自己的手下背后捅刀子。哪里如这家主人般,享受着奢华的生活,惬意的日子,但家资却是轻松的让人叹为观止?这次的缴获,单单是粮食,那一仓仓的,新粮食压着旧粮食,下面的都已经发霉腐烂,新粮食却散发着刚刚收获的芳香。
而打开的窖藏,下面的铜钱已经腐烂的成为一坨坨的,都已经看不出个数,但上面的新钱,却闪耀着油腻光华。
旧的银子已经黑漆漆的生满了银锈,新的银锭上面,还带着原先主人的体温。不算数不胜数的珍宝,就银子一项,就足足有十万之巨。
这所有的财富,不是用命换来的,不是用刀头舔血的厮杀获得的,而是在一面享受这种富足安逸生活的时候,端着眼前这个价值万金的茶壶,接受着有教养有规矩的丫鬟仆人的服侍,在一个个恭敬的官家的汇报声中,就轻松的获得,轻松积攒,轻松的享受的。
看着精华奢侈的房间,镇三山在想:“自己是该见好就收,或者是继续进取?”
就在纠结的时候,他上了原先主人的床。床舒适的让人哼哼,但在这么舒适的床上,镇三山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的满脑袋想的是,靠着自己的威望,现在的盟主,在这样一面是心满意足的同盟,一面是吕汉强有理有据的论断,在加上自己的野心,青州,还要不要打。
翻一个身,越想却越纠结了。
就这样退回去,这个冬天的钱粮就不愁了,山寨几万老小能够舒舒服服的过个冬了。
过完这个冬天呢?自己还是土匪,还是要继续过胆战心惊刀头舔血的日子,还要继续为几万老老小小的喽啰挣命。自己的子孙依旧是土匪,走到街上去,依旧的提心吊胆防备官府的抓捕,亡命徒收割了脑袋换钱请赏,到哪里依旧不敢报出姓氏让祖宗蒙羞。依旧像个耗子一样,战战兢兢的缩在自己的山寨里不敢出动见太阳。
“不行,为了子孙,必须改变这样的状况,必须利用这次吕汉强召集起来的这个机会,实现自己的目的。”一翻身做起来,黑暗里,镇三山的眼睛冒着幽深的鬼火。“利用这几万人,打下青州,打疼官府让官府感受自己的强大,然后再联系官府,将外面那些愚蠢的家伙做了投名状,用里应外合一网打尽的鲁中几万土匪的脑袋,换自己一家个血红的大清顶戴,应该值得的。
但现在,那帮家伙已经心满意足了,该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当自己的手中棋子,投进青州陷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