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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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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阿浦为徒后,阿琬颇感惊讶。

她仍倾向于让阿浦复学读书。“如果选阿浦为徒,就违背了当初让他复学的约定。不能因为同安堂需要徒弟,就以牺牲阿浦的前途为代价,这太没道理了。”

---第一时间,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阿娇得知后,匪夷所思:“老爷子宁可选一个上不起学、对医药一窍不通的穷学生,也不选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有想法,宁可在心里瞎嘀咕,也不愿找养父谈。

“等着瞧吧,我不会善罢甘休的。”阿娇恨恨地说,“在同安堂选徒中,我一再被边缘化。先是阿柳,后是阿浦,唯独不选我阿娇。让这穷小子后来居上,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如若我不争取一下,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心血就白费了,我就真的成了为他人做嫁衣的冤大头了。”

在街坊四邻和前来求治的患者眼里,阿浦不过是一个老实巴交、勤奋肯干的孩子,与其他伙计没什么两样。但是他们不曾想到,同安堂的小伙计摇身一变,成了主人器重的接班人;更令他们不曾想到的是,他受到大小姐的垂青,有望成为集掌门人与乘龙快婿为一身的人物。

阿浦如今过的是全新的生活。身份变了,每天做的事情也就不同。

他每天必做先生为他规定的功课:读书记笔记,到诊室观摩先生诊病,聆听先生教诲;他可以随时去药房,向阿娇学习有关草药的知识。

同安堂的功课不算累,远比学堂轻省,读书记笔记,不及学堂的三分之一。只是他刚接触中药,什么甘草、柴胡、熟地的,以及他们的性能,记起来很伤脑筋。

初为人徒,他奉行少说多做、谨言慎行的原则,此举博得同安堂上下一致好评。

阿婆常教导他说:“做徒弟关键是要勤快,主人没看到的,你要先看到,主人要做的,你要抢先做,主人反对的,你要坚决不做。”阿浦感谢阿婆的教导,谨记在心。

他晓得,无论是做伙计还是做徒弟,都是为主人服务的,都要谨守本分,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更张狂不得。

阿浦是个闲不住的人,生怕让人说出懒惰来,做完师傅规定的功课,就插手后宅的杂务。

他去抱柴生火。“你放下吧,有阿婆呢。”管家阻止他道。

他去研药,“阿浦,有伙计们呢,这个不劳你做。”先生看到,也阻止他。

阿琬若看见他干杂务,就直接抢下他手里的活,用眼神示意他去读书。当他重新捧起书本时,每一个走过他的人,都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们认为这才是他该做的。

先生利用坐堂问诊的间隙,抽空指点他,还把多年积累的行医札记给他看。每遇疑难杂症,先生请他见习诊病的全过程。

“这是几本中医典籍。从现在起,你要仔细研读。”先生把几本医书交到他手上。阿浦看那些书,是《黄帝内经》、《本草纲目》和《伤寒杂病论》什么的,晓得很重要,便郑重的答应。

按照约定,阿浦需住同安堂,以方便先生对他言传身教,但不作硬性规定,若他想回家看望母亲,可随时回去。阿浦严守约定,坚持住同安堂。每隔一段时间,他向先生告假回家,看望母亲。

自从先生选阿浦为徒,阿浦妈了却一块心病,不再为儿子前途担忧,心情敞亮许多,巴不得儿子在师父身边学出个样,三五日不见儿子也不觉得孤寂,凡家事一应大小,都由自己做得,不累儿子挂怀。

同安堂两易其徒,至此算是画上了圆满句号,坊间好评如潮。了解阿浦的人说:“这孩子沉稳,凡事不张扬,会做人,不像阿柳,不知夹着尾巴做人,招摇过市。还是阿浦这样的孩子长远啊!”

但也有人不看好阿浦,认为阿浦并非最佳人选,同安堂还会有三易其徒、四易其徒什么的。但在同安堂内部,人们普遍看好阿浦,认定他就是接班人的最佳人选。

同安堂无人再提阿浦复学之事。

但阿琬的心里却有一个疑问,她不晓得阿浦是否真的愿做这个徒弟。“若他不愿,同安堂和阿爸就做了一件错事,哪怕是阿浦违心答应的,也不应该!”她晓得阿浦抱定“走出去”的信念,不会甘心厮守在大宅院里安享清闲。

再一次选徒而定,先生心情好了许多,开始谋划把家业传给下一代。

同安堂是年轻人的天下,虽说是黄先生当家作主,为年轻人垂范,阿婆和管家帮衬维护着,但他们毕竟老了,没了朝气,得空就想打盹。——他们已做好了准备,就要让位给年轻人了。

大势已定,各方精诚团结,齐心协力,同安堂出现自选徒以来少有的和谐景象。

眼见阿浦一天比一天得到先生的信任,徒弟的位子坐得一天比一天牢固,阿娇心里五味杂陈,其感觉简直就是“羡慕嫉妒恨”了。

似乎一切都按部就班,契合得天衣无缝,就像一枚棋子在合适的时机,下在了它该下的地方。

但阿浦从未因有幸成为先生的接班人而沾沾自喜;若让他放弃理想,放弃“走出去”的信念,在大宅院里安享清闲,他做不到。

“不是坐享其成就好,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才叫痛快!”他心下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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