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阿琬和阿根,坐上车,一路往回赶,路上依然是一言不发。
阿琬心下想,“这回你该满意了吧,还要我找阿浦吗?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想着,委屈地要落下泪来。
两人几乎是沉默地走下车,进家门,阿琬做饭,几乎又是一言不发地做完饭、吃完饭。阿琬收拾碗筷,阿根在一旁抽着闷烟,康儿怪怪地看着他们,一面做着作业。
“等了一六十三招,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阿根心下想,替阿琬打抱着不平,“阿浦啊阿浦,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背弃阿琬,多好的女人啊!阿琬等你等得好苦,你不该让她伤心。”阿根一面看着阿琬洗碗,一面暗想。
阿琬此刻心乱如麻,“一个人的青春,一个人的年华,就在等待中空耗,真是悲哀啊!当你满怀希望等待一个人的时候,他却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时你的愤怒和羞辱无以言表。”她心不在焉地洗着碗。
阿根觉得对阿琬多有亏欠,“我主张你找阿浦,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可我们必须要坚守啊。若反过来,你我结合,阿浦一直在等你,我们就无地自容了。莫让我们作亏心事,要做让他做好了!”阿根心下想,“如果我对不起你,我会用未来的时光补偿你,让一个好女人得到她应该得的。”
突然,阿琬放下手里的碗筷,走到阿根面前,眼含热泪,情绪激动,道:“这回你死心了,不用再找阿浦了,可以和我结婚了吧。”她的眼泪来自于对苦等阿浦而不得产生的怨愤,和对阿根不理解自己所产生的委屈。
再不能无动于衷了,否则就是对阿琬的伤害!”阿根心下想,于是起身,掐灭手上吸的烟,上前抱住阿琬,“你哭吧,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吧。”
果然,阿琬不顾一切地倒在阿根的怀里,万般委屈,瞬间喷涌,她哭了。这些年的委屈,这些年的孤苦无助,一齐涌上心头。“唉,有话儿不能倾诉,真不是个滋味!这些年来,我是把你当做知心人来待的,可由于阿浦的关系——他就像个幽灵一般,横在你我之间——使我有话不能说,有苦不能诉。”阿琬心下想。
两人都很忘情,甚至忘了在一旁做作业的康儿的存在。康儿从未见过阿爸和姑姑有这样亲密的表现,停止做作业,好奇地注视他们。
阿琬忘情过后,忽而发觉康儿在注视自己,欲求挣脱阿根。可阿根不在乎,仍然继续忘情地拥抱阿琬。——他要在这瞬间的拥抱中,弥补这些年在情感上对阿琬的亏欠。
康儿很乖,见姑姑不好意思,便借故跑开了,把阿爸和姑姑单独留在了屋里。
阿根见走了儿子,更加大胆,在阿琬的额头上,脸颊上,甚至双唇,都留下吻痕。
“哥,”阿琬忘情地唤道,“这么多年,我都在等一个不值得等的人,岁月荒废了,蹉跎了,好不可惜。”“让我们从头来吧,尽快的结婚,给康一个完整的家,给他一个完整的爱。”阿琬建议道。
“是的,尽快。”阿根附和道,“我们抽空去一趟乡民政,把结婚证领了。”阿根同意阿琬的话,顺从地表示道。
江浩一伺妻子从省城归来,便把阿琬找上门来的消息告知她。
沈月娇的第一感觉是突兀,继而镇静下来,像询问平常事一般,问道:“怎么找到的?怎么会这么巧!”她打心眼里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发生了,便会像询问天外来客似的感觉不可思议。
“她是先看到了你,再顺藤摸瓜找到了我。上次卫生系统开大会,你在上面作总结发言,她一下认出了你。”江浩道,“我们该请她来家做客,还有和她在一起的阿根,你还记得阿根吗?当年他到同安堂治病,与先生结下情义,日后有缘相遇,风风雨雨二十年,相互帮衬,成就一段佳话。分别这么多年,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怎么样,定个时间,把他们请来坐坐,一同叙叙旧吧。”
沈月娇听罢,不冷不热道:“你若认为有必要,你就安排,不用等我。我若有时间,就陪陪你们,若没时间,你们就独自聊吧。对于你俩,我不重要,有我五八,没我四十。”沈月娇不阴不阳说道。
“好吧。你若没意见,就安排在下周日吧。你把时间安排一下,最好不要缺席,别忘了你可是阿琬的姐姐啊!”江浩道。
与沈月娇商量妥当,江浩修书一封,信中写道:
阿琬,
你好!时间过得飞快,一别就是二十年,我们在一个不经意的场合相遇了,我们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别后境况如何,师傅他老人家健在吗?若健可安好?阿娇和我都很牵挂。定于下周日请你们来家做客,到时派车到塘头村去接,请万勿推辞。
见面详谈。
阿娇和我期待你的光临!
阿浦
写罢信,江浩仍不踏实,隔天又把电话打到了塘头村队部,正巧是阿根接的电话。
“我想阿琬会去的,我带她接受邀请。你们都是当年同安堂的亲朋故旧,我去会不方便你们讲话的,我就不去了,希望你们重逢愉快。”阿根在电话里道。
晚间,阿根把江浩邀请做客的消息告知阿琬,阿琬颇费思量,道:“阿根哥,我可不可以不去?我不想去!”阿琬思量过后道。
“这......”阿根犯了寻思,“你若不去,必然失礼,还是去吧。虽说江浩他不仗义在先,可人家诚心邀请你,你若不去,显得我们不坦荡,我们不可在他们面前输理,还是去吧。”阿根反复劝说道,“你需打扮打扮,穿得光鲜一点,以自信靓丽的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可有衰气和暮气。我们的阿琬长得漂亮,又显得年轻,不会逊色于他们的。”阿根信心满满道。
阿琬听罢阿根一席话,很受鼓舞,信心大增。她很喜欢阿根说话的用词,总是“我们我们”的,因而想到阿根是和自己站在一起,“同仇敌忾”面对“他们”了,因而平添了几许勇气,觉得自己绝不孤单,有后盾,有“同盟军”,可以坦然面对“负心汉”了;又因为阿根夸自己年轻漂亮,又增添了志在必胜的信心和勇气,方才的沮丧和衰气一扫而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