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春在下青坪的工作顺顺利利,除去他本人之外,最高兴的莫过于徐子怡了。
“建春,我就说,自己没有看错你。”
当听说王建春升职的那一刻时,徐子怡便这样对着男人说道。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领导系列中最低的那种,但总比原地踏步要强。
同时,徐子怡也察觉到,现在的王建春比原来开朗了许多,有时候还会跟自己开上几句玩笑。
唯一不好的是,王建春更忙了,对家照顾得更少。往往是每天早晨离家,晚上很晚才回来。因为晚上的应酬多了起来,王建春喝的酒也越来越多,有时甚至是醉了才回来。
望着枕边倒头就睡的男人,徐子怡心中升迁的喜悦立马给冲淡了。但经历了前一次的争吵,尤其是王建春说出那句“换个活法”的场面历历在目,徐子怡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发火。
她忽然想起自己知道的一句古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想刚结婚时的情况,再想想如今,她是不是贪求得太多了?
旁人不知道王建春的家境,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穷酸。
当年她第一次从王建春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时,也不以为然:都是农村人,谁的家能有多豪华,又有多穷酸呢?
然而她第一次走进那个家门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穷酸”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王建春兄弟姐妹共有六个,他排行老四,上面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父亲因为一次意外,造成高位截瘫,长年卧床;母亲积劳成疾,得了严重的肺心病,动不动就喘成一团。
那时王建春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下面两个弟弟一个上初中,一个上高中。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了,虽然对家里多有帮衬,但无奈自家家境也很难过,心有余而力不足。哥哥没找对象,介绍过不少,可哪家姑娘一进门,就能够感觉到老妈子的命运,所以尽管他哥哥也是一表人才,却一直是“光杆司令”。
她进这个家门,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嫌弃,主动地忙里忙外,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儿,全家看得心里高兴,老四找了个好姑娘,看着靠谱儿。人漂亮不漂亮抛到一边,性子好就行。
王家人兴高采烈,却没有一个人能摸清她的真实想法。
徐子怡承认自己并不高尚,这样一个家,老的老小的小,这么沉重的负担,她不想背到自己的肩上。
她有自己的打算,她看上的是王建春这个人。通过接触她也知道,王建春是个老实人,挺能忍,但不窝囊;不太爱说,但不是不会说,不能说,而是不想说。他要说起话来,那可真是头头是道,好多观点是自己这个"大学漏儿"没听过的。
最关键的是,王建春中专毕业,在乡里上班,是“吃皇粮”的,自己只是一个临时工,要前途没前途,要光亮没光亮。
人这一辈子,向来都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就能断定,将来王建春不会出人头地。在她眼里,那时的王建春就是只“绩优股”,升值的空间大得惊人,可以抛出全部家底!
徐子怡觉得自己似乎赌对了:不仅家搬进了县城,男人在仕途上也步步高升。
“日子越过越好,为什么不如想象中高兴呢?”
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听着身边男人轻微的鼻鼾声,徐子怡常常这么想。
……
……
转眼已经十月中旬,王建春跟往常一样,骑摩托车进了乡政府的院门。昨天晚上被马平凡拉去陪国土局的领导,喝得有些高了,今天早晨都是徐子怡从床上硬拽起来的,现在头还在隐隐作痛。
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有眼睛在窥着自己,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小心地朝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拍了拍额头,他觉得可能是宿醉后的错觉吧。拿起自己的头盔,向办公室走去。
倒了一杯水,刚放到唇边,办公室的小伙子李安平来叫他了。“王哥,乡长找你。”
王建春赶紧放下杯子,向马平凡的办公室走去。他平时不太爱进领导的办公室,虽然在上青坪时张万川曾提醒过他,但习惯已经养成了。若不是自己刻意提醒自己,他还是想不起来到马平凡的办公室报个道。
马平凡正在批阅文件,看他走进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昨天喝多了吧?有些事情还能记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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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些,抱歉。这章很多内容是上一个版本发过的。为了加快节奏,重修之后,我把王建春的家境介绍从前面删掉了。但这些内容不介绍还不行,便挪到这里来了。要融合得自然,花了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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