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万川拉着进了门,王建春心里蓦然产生一丝忐忑。
在上青坪,张万川是主事之人,他的性格如何,直接决定着上青坪的发展。
一个地区和一个家庭一样,人脉深广,人缘好,自然过得生机勃勃。死倔死倔的人,是当不了一方大员的,死倔的人只会得罪人,在家里得罪家里人,在单位得罪同事。
广交朋友才能“财源、才源广进”,这个道理张万川吃得很透很透。
所以,他的沟通能力是一些人望尘莫及的,领导一弯腰,他马上给提鞋;百姓一变脸儿,他马上弯下腰。像他这样左右逢源的“高手”,才能在乡镇这样的岗位上生存。
与那些道听途说的段子相比,张万川给王建春留的印象,是很不错的。这位书记给上青坪带来的变化着实不小,虽然时间不长,但“政绩”应该算不小。
县里、市里上上下下的都愿意来上青坪,实际上也都冲着他张万川来的。
此时的张万川,温热的手正拉着王建春,往沙发上引坐,又递过一杯热茶。也没有问王建春脸上怎么挂的彩。
王建春是一个不习惯与人过于亲近的人,被一个大男人拉着手,往日怎么都觉得别扭,但今天,捧着手里的茶,他心里竟然有了莫名的感动。
“嫂子没在家吗?”王建春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出去跳舞还没回来。小区里的几个娘们儿鼓捣着她去跳舞——就是排成一排,跟做广播体操似的。
一开始她磨不开面去跳,现在好了,整天跳得特别欢,吃完饭就跑,下着雨也不停歇。跳舞好啊,锻炼身体,心情还好,电视归我一个人,省得跟我抢遥控器。哈哈……”
他心情大好地笑了几声。
张万川有个儿子,现在正上高中,晚上要上完自习才能回家,看来只有他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嫂子还是会跳舞,而且有时间跳,像我们家就不行,孩子太小,我也愿意她出去玩呢。可孩子就把她给拴住了。”王建春由衷地说道。
如果徐子怡不是在家里带孩子,有自己的空间的话,两个人之间的冲突不会这么多吧?距离产生美,自己和她就是太贴近了。
听完王建春的话,张万川眼里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同情。
“嗯,孩子小谁也没办法,总得有一个人去付出,女人往往就承担这个角色,让爷们儿去带一个小孩子,总归不太像话。你来是因为自己的事儿吗?”
他主动把话题引到王建春身上。他知道,一个闹了矛盾的男人,不会无缘无故来自己这里。单纯为了博取同情?这事儿王建春应该做不出来。
“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张书记,但我的思想总得向你汇报一下,在单位你又没有时间。”王建春眼睛直视张万川,不想放过他面上的一丝表情变化。
此时,家庭的郁闷也被王建春抛到九霄云外。他想通了,自己潜意识里还是渴望往上爬的。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客套话就别说了,直说吧,我的意见已经跟你沟通过了,你的想法,当然是真实想法,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底儿。天估那儿没跟你说过什么吧?”
乡长什么也没跟他说过,王建春据实直说。
“嗯,这件事儿我来运作吧。我是想着先解决个虚职副科,先当副乡镇长级组织委员,这样对你来说有两个好处。
一个好处是跟组织部走得近,跟组织部长有了工作上的交往,可以让领导进一步认识你的能力;一个好处是先虚后实。
虽然你的能力直接当副乡长没问题。但为了避免有人有说道,还是稳扎稳打得好。再说了,年轻人多岗位锻炼,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你的意思呢?”
这些话以前没人跟他深入谈过,听得王建春有些愣了。
在此之前,他连行政单位和事业单位有什么区别都没有认真想过,反正都叫乡镇干部,看来他升职的准备并没有做好,这些最基本的常识性的东西居然是第一次听说。
“张书记,真是万分感谢,我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汇报我的思想。我这个人比较笨,对一些事情认识得慢,特别是一些人情世故不太懂,一切都得靠您指点,看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到位,您大可以提出来,我一定照办。”王建春真诚地说。
“不要这么客气,我也知道你的一些情况,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尽力去办。哎,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些其他动作啊?”
王建春心中一凛,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犹豫着是不是该实话实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