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刘荣便是笑道:“还望王公通禀之”。
“殿下稍后”,言毕,王仡便入殿而去之。
听闻是刘荣来了,天子刘启心道:这小子这么早来来做何?
“宣其进来!”。
“诺!”。
不过须臾,刘荣便入殿而来之。
“儿臣拜见父皇”,刘荣当即一行礼道。
“免礼”。
“谢父皇!”。
然刘荣还未说话,天子刘启伸手拿起一卷竹简言道:“看看此卷简牍”。
接过一旁之侍从递过来的简牍,刘荣便言道:“诺”。
然刘荣打开一观,其竟然是淮南王刘安参奏其丞相张释之僭越夺权之奏疏。
都说刘安是个胆小之人,然此时刘荣却是觉得刘安的胆子,比起其父淮南厉王刘长来也是不逞多让之。
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去岁之时,吴楚叛乱,刘安若不是被张释之设计夺了兵权,此时早已是身死国灭之,然其当初之作为,以及想要做的事,天子刘启与满朝之臣皆是知之。
此时此刻,叛乱已平,天下之诸侯王再无造反成功之可能,刘安应该做的应该是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来做人,安安分分的在其淮南国中做他的淮南王,竟然还上窜下跳的要出来上奏要天子治张释之的罪。
当然张释之的此种做法,令天子刘启不喜之,但若要治其之罪,也应是天子自己来做之,哪里有你刘安说话的份!
然此时天子刘启问道:“你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之?”。
这时刘荣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面露不喜之色的老爹。
然刘荣却是未回老爹之问,而是淡然说了一句道:“儿臣近日到长乐宫之时,常听一黄老之士为祖母讲一书,听闻乃是淮南王命人送入宫种之书,且儿臣还听闻,太后似乎甚喜之”。
闻此,天子刘启心中怎会不气之,刘安竟然把主意都打在窦老太太的头上来了。
此时天子刘启之心中怎会不对刘安之举气愤之,该死!该杀之!当真是奸贼!
俨然,在刘荣这一番话之后,天子刘启此时已将刘安给判了死刑了!
一阵轻咳之后,天子刘启却是又言道:“此事此后再言之,你以为此时淮南王参奏张释之之事当如何决断之?”。
刘荣自然是明了老爹的性子的,按理来说,只要是得罪过自己的人,天子刘启定会在心中便会将其打上标签,此生都不会再用之。
特别是向张释之这般臣子,那可是将天子刘启彻彻底底的给得罪了,若不是看在其是文帝之心腹,且还是天下闻名之名臣,早已寻个明目将其治罪之。
此时按照老爹的做法,定是会将张释之给一撸到底。
历史之上,便是因此事张释之而被罢职,其子张挚与其父一般,皆是不善逢迎权贵之人,在张释之死后便被亦被罢职且是终其一生而再为入仕…………
又言道,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家有诤子嗣不绝其嗣,而刘荣心中对张释之这般直言敢谏,却是甚为敬佩之。
固此当即便跪地行礼道:“回父皇,张释之之僭越之罪,却是有之,然其却是一心为公,还望父皇开恩,且张释之此时已是年过七十之老者,常年居于淮南之地,此有损父皇之圣德”。
原本还想着刘荣会顺着自己的意思谏言请治张释之之罪,却不想倒是为其求起了情。
天子刘启好一番思虑过后,才言道:“既然如此朕便赦其之罪,只是其不可再在淮南国为相之,让其归长安而来吧”。
“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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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说完了,天子刘启便是问道:“听王仡言道,你是有要事要求见朕,何事说吧”。
“诺!”。
“禀父皇,父皇命儿臣署理长安廷尉署,然此时廷尉署中有近十余个百石之吏开缺,固此,儿臣便想要请父皇准许儿臣可亲自选任官吏”。
百石之官,怎会令天子刘启放在眼中,且汉家之皇子,甚至太子,皆是放养之。
便是要其自己去折腾,如此才能明了到底如何才能做好汉家之皇子、太子。
固此,天子刘启当即便应了下来:“仅十余个百石之吏,你自己选任便可行之”。
然刘荣当然知道老爹定会如此说,当即便是从怀中取出了那卷帛书呈在手中,行礼言道:“禀报父皇,此次选任官吏,儿臣并非是要已以往之策行之,而是要公开招募官吏,还望父皇准许之”。
原本天子刘启便准备打发刘荣走,接着还要批阅奏折,而当听刘荣言道此次选任官吏竟是要公开招募官吏,当即便放下手中刚刚又拿起来之简牍。
接过侍从转呈过来之帛书,天子刘启便是细细观之。
过了好一阵之后,天子刘启才言道:“此是你所思之策”。
刘荣之此条谏言,完完全全是为天子刘启又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汉家自高皇帝刘邦起,为朝廷选拔人才,便是一甚令天子犯难之事。
招揽不到合适的人才,的确是一重中之重之事。
这五十余年间,朝廷重用之臣子,都还是当年随高皇帝之列候,或其子嗣。
汉家之历任丞相,自萧何而至周亚夫皆是如此,无一人是从底层爬上来的。
即便是能从底层爬出来,那也是落困难重重,张释之当年能有机会得文帝之重用,还是因为其家中乃是富贵之家,其兄张仲花钱给他捐了个骑郎之官。
即便如此还是十年都是默默无闻,后来张释之自己都是认命了,想要辞职归家,还是当时身为中郎将的袁盎向文帝进言,张释之乃是大才之人。
才令其改任谒者,能够有机会靠近天子。
一次谈论下来,才被文帝看中做了谒者仆射。
而此时刘荣之谏,以考试来选拔官吏,似乎完全便可解决这一问题。
不过天子刘启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完全以考试来选拔官吏,实际实行起来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而刘荣当即便言道: “回父皇,此却为儿臣所思之,只是这科举实行之策,乃是与老师相商所定之”。
闻言,天子刘启便是一点头,的确,这帛书之内容中,却是有些贾谊之文风。
考虑良久之后,天子刘启又言道:“此策或可行之,你与朕说说此次具体如何行之”。
如此,刘荣便言道:“回父皇,此次科举,儿臣的想法是要先设一道门槛,为朝廷之官吏,定然是要能识文断字,首先便是要能够默背下千字之古之先贤之文章,且能明其何意”。
言毕又道:“其二,便是要考报考科举之人,对汉律之了解。此次选任之官吏乃是廷尉署中之官吏,儿臣以为,所选之人即便不求甚明汉律九章,亦要大致知之,且要以具体之刑案还
如何判决问之”。
“最终通过考试之人,皆要写下一篇策论,而儿臣会亲自见其审核之”。
“如此下来,最终考过科举之人,还要有最后一道审核,我汉家向来是以孝而治天下,固此还要核查此人是否德行有亏,若其德行不够之,亦不行矣”。
刘荣可是考虑了好久,再与贾谊商量之后,才最终定下来了此次科举之章程。
此次虽只是远十人来任廷尉之属官,且皆是不过百石之官。
但刘荣可是将其看做了重中之重之事,这可是要选出来直接到自己的大本营,廷尉署,且还是智囊团中的人,怎能轻易便任命之。
要说能默背千字之先贤之文章,并解释之这倒是不难,但汉律九章之法身为繁琐之,平常之人,即便是知道考汉律,其也难以一时半刻熟记汉律之定。
通过了两次考试,却还有刘荣亲自之面见审核,即便有什么滥竽充数之辈,也会被刘荣毫不留情的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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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刘荣之言,天子刘启也觉得刘荣所说的还是比较完备的,或可行之。
“既然如此,朕便准许之,既然是要考汉律,朕便命御史大夫协助于你”。
然天子刘启还是担忧刘荣太过于稚嫩,怕出了什么差池,令晁错从旁协助定有益无害的。
见老爹是应下来了,且让个法家之名士助之,或许还可事半功倍。
“儿臣谢过父皇”。
接着,刘荣一行礼便离去之。
随后刘荣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将这科举之事给传出去,且还要穿的整个长安城中人尽皆知。
要行科举当然是要参与的人越多,才有更大可能选出人才来。
然这种新颖之事一从宫中传出去,整个长安便是炸开了锅,不管是不是士人,皆是在谈论此事,皇长子要行科举选任官吏。
虽然选任之官吏皆是些百石之末流小官,但这可是与皇长子刘荣迅速拉上关系的方法。
谁人不知,皇长子刘荣得陛下之盛宠,天子其余只要是年过九岁之子,皆已被封王而到汉家各地就任诸侯王。
而只剩下了皇长子一人在长安,用脚后跟也能想出来,汉家只有太子才可在一直在长安常驻之。
且刘荣平日对于朝臣们的种种是好,皆是不予理睬之,这些个朝臣自然是将此次考科举看成了一个机会,一个绝好的契机。
而那些个底层之士人,听道有人宣读之,此次科举不论出身,皆可考之,便更是高兴的喜不自胜之。
而原本只是听到传闻,全然不信之人,此时亦是相信了。
在这一群兴奋的人群之中,有一人却是异常冷静之,在心中暗道:“这便是我富贵之机也”。
接着便是迅速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归自己之住处而去之。
最终上至列候公卿,下至底层之人,皆会归家,令自己还在读书之子嗣家人苦读汉律。
在长安城西一富贵之家中,只见一少年正在抱着一竹简苦读之,而一旁有一中年之人,扪髯言道:“吾家之富贵,皆寄托在我儿身上了”。
然更有甚者,还给自己远在他乡求学之亲朋去信,令其速速到长安来,参加汉家有史以来第一次科举。
而刘荣早在将科举之事公布出去之后,便是准备好了应对那些个列候公卿来求情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