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秀不敢上前,不代表别人不敢上前。
早在桌子被踢翻,茶盏摔碎在地,发出的刺耳声音,引来了隔壁的御史大夫家的女眷,以及祝亦安在内的一行王子王孙。
帘子被其他人拉起,元初瑶这边的境况被完整的展现在人前。
许是有更多人的注视,祝秀激起了胆气,还真就一点也不打算退,直面她的匕首,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去。
元初瑶杏眼微敛,蓄势待发,看得懂的人,便知道她要发起攻击了。
“瑶儿,不可如此。”元振急急赶来,恰好看到这一幕,赶紧叫停。
元初瑶充耳不闻,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尖利的风声,收在身侧,猛地上前,借力跃起,一个旋转,瞬间将人踹翻在地。
祝秀在她往前的时候,就骇然后退,可还是没能躲过她义无反顾的袭击,脸上狠狠的挨了一下,没感到痛,唯有一片麻木,好在他情急之下反应,害怕的抱住脑袋,摔倒时没有磕在地上,否则脑子必定是要受击。
她稳稳的站定,手一甩,匕首噌的插进祝秀脸侧。
祝秀一睁眼便看到泛着寒气的黝黑匕首,直直的插在距离他鼻子不过一节指头的距离,险些就要削了他的鼻尖,他两眼发直,晕了过去。
元振捂着心口,险些闭过气去。
不仅是他,旁观的人眼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掷下,皆是心下一凉,直觉祝秀要死了,一时间脑门突突,紧张得发晕。
元初瑶静静的看着祝秀晕过去,弯腰拔出匕首,往袖子刀鞘上一合,她想着:等会闹起来,怎么才能从父亲那里保下武器。
说好了要藏着点不属于这年纪的戾气,可还是没能控制住脾性,果真还是要回去与祖母学学养气功夫,一想到导致自己无法控制的罪魁祸首,她看也不看一眼,抬脚就往他身上踹,一下两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元振:“……”
楚荷儿回过神,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瑶瑶,算了,别和蠢货计较。”
却不想根本拉不住人,这下温素和裴沐心等人也回魂了,赶忙过来抱腰的抱腰,抱胳膊的抱胳膊,拉拉扯扯的才将元初瑶拉出点距离。
元初瑶不依不饶,脚还不停的想要往前踢,整个人被小姐妹控制,她还不忘飞跳着往前,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人晕过去了,话自然就是她们来说。
“不怪瑶瑶生气,他冲上来拉扯我,说什么我表哥将我卖给他,非要将我抓回去做妾。”温素毫不在意的如实道出,甚至着重‘表哥将她卖了’这句话,给自家长辈强调所谓表哥的不靠谱。
近来表哥频频上门,她还未曾有过什么想法,待梁王世子一说,才惊觉家里人的意思,品味过来之后,又惊又怒,抓着机会给表哥上眼药。
这不靠谱的狗东西,竟将她作为赌注来博弈。
此时告状,虽说是家丑,可也是收拾他的好机会。
元初瑶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只要什么都不说,便是做足姿态,其他交给小姐妹们就行,有些人就是要一次打怕了,免得日后酿出什么不好收拾的大事。
闻如意也愤愤道:“实在是不成体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好好与他说明素素不是谁都能随意买卖的,他竟还说要我等都去伺候他才肯罢休。”
这话一出, 场面一度失控,议论纷纷。
几位小姑娘的家人倒还稳得住,但也明白,此刻不管闺女们说的是真是假,也该配合演出,便也慢半拍,流露出心痛之色。
这件事直接导致此次游会变得索然无趣,几位小姑娘都被家长领回家。
当事人一走,想要探听原委的人,心里免不了遗憾,眼前少年人的竞争,哪有八卦来得有意思,看一半半,却不知其细节,实在是令人心痒难耐,坐立难安。
马车上,元振一扫各种表情反复出现的模样,说实在,为官多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情绪外露,他还是有些好奇:“你不是冲动的性子,那混蛋小子就是捅破天,你也不见得会上手,怎么就这么突然?”
元初瑶想起上辈子,哥哥直至到死都不曾成家。
“为了素素,动一次手算什么。”她瞅了自家好奇的爹爹一眼,笑得格外奸猾。
元振也不追问,坐在那里晾着她。
元初瑶坐不住:“你不问了?”
元振扫她一眼,“你不是觉得值吗,既然如此,还问是什么,反正你应当是赚了。”
自家孩子做什么,只要不亏,那就不是什么大事,就怕她在外头吃了亏还不敢说。
他不好奇了,元初瑶反而非要给他说道说道:“这事与哥哥有关,他对素素不似寻常,所以无论梁王世子有什么鬼心思,我也要他彻底断了念想。”
元景琛姻缘方面本就缘浅,所以他一旦有点念想,作为妹妹不说掺和进去,可也要呵护几分,免得素素出什么事,他彻底断了这方面的意向怎么办?
元振来了兴致,右手手背砸在左手掌心上搓了搓,询问:“怎么说?”
元初瑶将元景琛前去给温素解围的事情说了一遍,“您瞧,他绝对是对人家有意思,事不宜迟,您私下与他相商一番,若是喜欢,赶紧订下,免得出个差错,后悔不及。”
不知为何,在这件事上,她有种紧迫感,似乎一旦不把握住,绝对会出问题的感觉。
上辈子两人不曾有过交集,她也不曾听说过温素的事情,温素到底如何,她是真的不清楚,未知总是让人焦灼。
元振见她着急,到也真的认真考虑起来,英国公虽不怎么样,国公府中的人倒还算不错,虽有些平庸,但从不招事。
他虽得圣上看重,可日后呢?
如何才能够让下一位放心,便是主动削弱力量,他如今这年纪不用考虑嫁娶事宜,儿子娶一个家境不显的女子,便是在人际关系上的减弱。
“这事,我与你兄长说说看。”无论出于什么考虑,元振觉得,儿子的想法亦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