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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胜利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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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持续数天后,我云南对越自卫还击战的主攻部队,已突破越军一线,二线防御阵地,攻克多个县城,已将中越边镜集结的多个越军师团击溃,在有限的空间与时间中,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这时已是三月初了,对越自卫还击战已打了近二十天了,我与战友们一直呆在观察所等上级的命令。是继续进攻或是撤退回国,心里没个数……

营观无线兵接到上级命令:命令我营营长组建前进观察所,配合友军围歼越军王牌16A师。

我在想战争都接近尾声了,怎么还要叫营长组建前进观察所?其它战友也有我同样的想法,一时有点迷糊,是不是战争还要继续打下去?

喻教导员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严肃的说:同志们: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上级命令:营长组建一个前进观察所,配合友军去歼灭越军核心师团,是我炮兵团的荣幸,也是对我们营长指挥能力的信任,也是我们营的光荣嘛!机会难得啰!

教导员一席话,仿佛让我们有点浮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营长,亲自选了二个侦察兵,一个报话兵离开了基本观察所。我很想跟营长一同去,但他没选上我,看着营长渐渐消失在大山密林中的背影,不知怎么了?我的心里总感到难受!泪水充满了我的眼眶……

16A师是越军的精锐师团,自称战无不胜,非常骄狂。前指命令我云南主力师团,不惜一切代价,集中优势兵力围歼该师团,状我军士气,灭越军消张气焰。

与越军精锐师团较量,必定是一场硬仗,愿营长旗开得胜,平安归来!我的心不断在重复这两句话语。在我的印象中,营长总是临危受命,承担最艰巨的任务,这也许就是他的命啰!

营长离开基本观察所的第三天下午,我们营观察所接到撤出观察所的命令。战友们快速收拾了行装,武器装备,在教导员的指挥下,二小时左右营观一行三十多人,撤到了山脚,天黑上了指挥车。

车上,战友们无语,谁都不先张口说话,大家知道撤离观察所,意味着战争可能结束了,可以活着回国了,但一想起营长离开我们后,一直无音信,心情格外沉重。无线电台值班员两天来,轮流值班,每间隔二小时呼叫一次,对方没回应,教导员一直在无线班长旁边,随时听后营长的消息,看得出于教导员严肃的表情里,透露出对老搭档仁营长的担扰!

炮兵前进观察所,通常是和步兵主攻营团观察所在一起,直接面对越军,只有近距离的观察敌情,才能更有效的指挥炮火支援步兵作战,同时也非常的危险啰!

车一路缓行,慢得象老牛拉货车,驾驶员想快也快不起,因上级有令:部队撤离严格灯火管制,禁止所有撤离车辆开灯行驶,防止暴露我作战部队交替撤退的意图。

我们观察所是最后一批接到撤退命令的,我们后面就剰工兵了。在车上,见工兵兄弟在桥梁,路的转弯处布炸药,一旦我军最后一批部队撤离完毕,他们立即实施爆破,炸毁公路上的桥和陡峭岩壁所俢筑的一些公路地段,造成越方短时间无法恢复通行,同时,也有力的保障我各兵种在撤退中,遭越军反扑,造成人员,武器,车辆的损失啰!

晚上十点钟左右,指挥车到达了我营炮阵地。二十来公里,开了整整三个多小时,在车上摇摇摆摆几小时,头晕目眩,感到全身血脉不畅之感,立即下车,松驰一下手脚,身体才恢复了正常。

我带着班的战士,找到了我连炮阵地,与阵地的兄弟们会合了,二十多天的战斗岁月,今晚相见,又是拥抱又是击掌,闹个不停啰!

我走到副连长的临时指挥所,向他问好!

副连长表情不是很高兴,说:怎么回事?我们阵地到现在还没接到撤出炮阵地的命令!

我连的阵地配置在公路边,瞧见友军,各兵种都陆陆续继撤离了,我们就好像被钉子札着似的,一动不动,好气人!

我也迎合他的口气,说:是嘛!见兄弟部队都撤离了,我们还老呆在这里干嘛?

我们观察所都撤退到了自己的炮阵地,你们炮阵地眼睛都瞎了,还打什么炮啰?

熊班长,你不知道吧?营长还在前观,他老人家可以指挥嘛!副连长冷冷的说了此事。

副连长的提醒,让我回神过来,慌忙问:营长有消息没有?

副连长指指一边的报话兵,你看看,我偏头一看,阵地报话兵,正在反复呼叫!可对方无应答,看来一直没联系上……

我对副连长说道:阵地接到过营长的射击口令过没有?

副连说:前天下午接到过,全营八发急促射,瞬发引信。估计是打越军集结步兵,口令快,要求炮手装填后,立即发射!就一次口令后,再没有接到营长前观的一点信息了!真急死人!没营长的消息,谁敢撤?

我说:营长带的一个无线报话员,二个侦察兵,军事素质和意志品质,在全营战士中,都是顶尖的,一定是碰到了特殊情况,如电台摔坏,故障或在越南密林山谷行走,电台信号被大山屏障,一时发不了信号等多种因素啰……

熊班长你说得有道理!

但愿如此啰!副连口气稍和气的回答道!

副连长,人不错,为人耿直,我在连队喜欢与他吹牛,文化才是小学,但人还聪明。家乡在农村,能当上副连长,也算是他的造化了,由于他平时在训练场,进行炮阵地演练时,口令宏亮,连里的战士给他取了个绰号,叫他‘大嗓门’,他也不生气!机然接受了这个‘雅号’啰!阵地的兵说:副连二十多天来,嗓子喊哑三次,话都说不出来,都是一排长代传的口令嘞!

我问副连,听阵地的同志说,你嗓子喊哑了三次?

是的啰!他应道!

不就是个阵地注意嘛!怎么就会把声音叫嘶哑?

小熊,你不知道!我们平时演练占领阵地是预定的位置区域,可一线排列,马蹄形排列错位纵横排列都行,一声令下,所有的炮位都能听见,口令最多重复一次即可!可越南这个刁地方!地形太复杂,我连的炮阵地配置在狹隘的公路两侧,东一门,西一门,毫无规则,见缝插针,四门炮间隔百来米,看得到一门,看不到一门。每门炮火相对独立,就象个没人管的孤儿,下了口令还得亲自跑过去招呼他们!

那副连长,你们可通过有线连接到各炮嘛!我说道!

当然可以!但由于平时训练,图方便,这方面的训练几乎没试验过,结果这次使用问题多多啰!

听了副连的一翻介绍,我明白了他嗓子喊嘶哑的原因了!

副连,我们要吸取这个经验教训,平时训练不从实战出发,不从严从难出发,最终在真枪实弹的战场上,定会付出血的代价,生命的代价!你说对吗?我说道!

是的啰!副连连连点头!

离开了阵副连长的指挥所,已晚上十一点钟了,我与班的战友,在阵地靠山的一边山脚下休息待命……

这晚,我感觉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光。仰躺在湿润的草地上,遥望天空,稀零的星星,飘洒在广阔的苍天上,凝视那独立而闪亮的星儿,我的脑海不停的翻腾着亲人的面容,往事的画卷。思念与回忆,象成群的鱼儿,涌入我的心田。幸福与孤独,宁静与激动,在我的心里交替变化着……我用心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数,想让心绪平和下来,可高远无边的天空,星儿稀少,我也无法数清…………!

手腕上的上海表,在沉静的夜晚,发出滴滴答答的,有节奏的轻脆声音,我多么渴望它走快点,我多么希望营长传来撤出炮阵地的命令!

阵地越来越静,各兵种及兄弟部队几乎撤完了,没有炮声枪声,出其的安静,我突然想起,班里的计算兵小余有一个收音机,我说:小余把你的收音机给我听听!

好的!小余从垮包里拿出一个外壳红白各半的小收音机递给我,当我按下收音机开关时,就听到一声,这里是‘美国之音’,我条件反射的拨动频率移动按钮,并关小了声音,对小余说:你胆子真大!敢收听‘美国之音’?

小余说:班长,你不知道吗?有收音机的那个不听!你听听试试!

我又把频率指针移动到‘美国之音’波段位置,立刻听到插音员正用清脆的中文普通话述说:中国军队占领越南有关城镇的消息和中越战争中的一些花絮。最后说:中国参战部队正逐渐撤退的有关消息……

我自言自语的说道:老美怎么知道这么多啰?

小余说:班长你不知道,我参战部队向中越边境开进,集结,进攻等军情,老美都十分清楚,他们早就用卫星侦察,锁定了。我一直在收听‘美国之音’。

你真行!

我一个人躲在猫耳洞收听的!小余神秘的说道!

你道会找地方喲!我说道!

班长,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开战前邓小平去了一躺美国访问,回来不乆,中越就开战了!小余说道!

我心里一下明白了,用我们贵阳话对小余说:真是的,这不是什么巧合吧?看来是老邓已预先和卡特总统札好了麦子的啰!怪不得中越开战到现在,老苏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余说:动静是有一点,听传老苏用运输船,运了八千发炮弹支援越军?

有什么用!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中越边境战争打响前,我东北方向的部队已进入一级战备,随时作好战斗准备的啰!老苏也有所顾虑中苏边境的情况了!我说道!

时间刚过晚上十二点,阵地报话员,收到了营长的命令,命令我营炮阵地立即撤离,向我边境县城金平集结。

炮阵地在副连长的指挥下,各炮班长带领本班炮手快速将火炮掛车撤出了炮位,向公路排列。十分钟我连所有车炮起动,向回国的路开进……

三月的越南子夜,有几分寒冷,公路二侧出其的安静,看来我炮营已是最后一批撤离阵地的部队了,如果还有就是工兵大哥了,前指让我们炮阵地最后撤离,也许是防止战场出现意外情况发生,所睬起的预防措施吧!

上级有令,所有部队在撤离途中,严禁灯光,运气不错,稀零的星星,洒下微弱的光亮,十多米的能见度,驾驶员缓慢耐心的行驶着……

四十分钟左右,车速突然加快,象一个马拉松运动员,向终点冲去,当我们反映过来,指挥车的车轮已越过中越边境国境线,此刻,驾驶员把车上所有的大灯小灯全部打开,整个公路通火灯明,这是驾驶员们不约而同的一致行动,表达了他们此刻无法用语言述说的心情!

战友们把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朝天直射,无数根黄色的光环,在子夜的天空摇摆,形成一道壮观的风景线,它不断在向世人述说:我们回来了!回到了祖国的怀抱!站在祖国的土地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此刻,战友们在高亢心奋的欢呼声中,每人都流下了满脸的泪花。

这是活着回来的热泪!

这是想起了牺牲的战友洒下的悲泪!

这是胜利凯旋归来的喜泪!

我和我的战友一样,悲喜交加,历经了这场大规模,残酷无比的战争,我一下对生与死有了自己的全新认识……

战争如此净化人心,撞击心灵!

车继续向宿营地开进!看着车灯射出的长长光亮,看着公路两边支蓬露营的军人身影,看着操场起落的直升机,看着进进出出的白衣天使,我确信,我活着回来了!

三月的金平交外,晚风凉爽,看着宁静的金平县城,我和我的战友们情绪渐渐平静了许多。明天十点我炮营全护武装,穿过县城,金平百姓也许会象自愿军抗美援朝凯旋归来时,东北人民欢迎他们一样欢迎我们!我的脑子一直在转明天的情景……

但一九七九年三月中旬,我们凯旋回来的那天,金平百姓欢迎我们的情景,三十多年过去了,已从我的脑海里淡忘!沉淀下来的是那一次次血与火的战斗情景,是仁营长沉着指挥的淡定面容,是于教导员情与理的每次战前动员,是与战友们并肩作战的动人故事……只有把这些点点滴滴的战争记忆诸之纸笔,我的心才得以平静!

这段难忘的战斗岁月和经历,是我人生的不灭记忆,伴我一生!

上篇完

二零一五年十一月十一日搁笔

熊煜北

记忆中提到的人物战后去向如下:

任营长被调到边防团继续守边关,荣立三等战功

喻教导员提升本炮团副政委,后当上了贵州军区政委

肖星考取中国人民大学

计算班长韩跃先荣立三等战功,火线入党,退伍回家

候子小周考入沈阳炮兵学院

本文作者熊煜北考入沈阳炮兵学院

还有部份记忆中提到的人物因失联,战后去向不确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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