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房间里就开始发出细微的声音。光线透过打开的窗缝透进来,时辰尚早可江父便已经睡不着了。
“什么时候了?”他微睁眼睛,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从眉间就可以看出他内心的忧虑。一旁的女人正半睡半醒,说话迷糊着:“早着呢,怎么?”
话还没说完,身旁就是一阵窸窸窣窣,不过片刻工夫江父已经穿戴整齐。
“你这是要干啥?”天还没亮就要外出?江母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她忙挣扎着起身,半披了衣服服侍江父:“你这是因为均仪?可这时候我去找徐进都不定能寻着人。”
江均仪所说不假,如果钱要不回来,出嫁一事定然有所妨碍。出嫁从夫,嫁妆就是底气。她自然希望能多则多,纵然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太过自私可江父也不免心软。毕竟是自己的孩儿,又怎么能够真得狠下心?
“我得去试试。”江父长叹一口气,随着“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男人大步走向外面。
去寻徐进断然不成,那不是个好对付的,贸然前去还可能再被勒索一笔。江父边走边思索着,一张脸全黑着。索性不如去寻里正问问!
天边红霞逐渐冒出,金光泛出淡淡波纹宛若河流。不过一会儿,前方已经出现略显气派的小屋,比起寻常人家已不知好了多少。
徐进借的银两足足够普通人家两年全部开销,必定是要找回来的。
江父深呼吸一口气,握着拳慢慢敲动了里正家的门。
“咚咚咚……”
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从里传出一声透露烦闷的“谁呀?”,紧接着门一开,着蓝色布衣的老人的表情瞬间从迷糊到惊异。
“怎么是你?”里正让开身,从中出来合上门。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江父:“这是有什么事?”
这天色便来打扰人,江父尴尬地支吾着:“是,这……没办法了。徐进那小子从我家支了十两银子,一直没还。这眼看着不久我家均仪就要出嫁了,有这银子傍身,她在婆家日子不也好过一些。所以我才来……”
“什么!”
里正脸色大变,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他拿出双手比划着,嘴唇有些颤抖:“三十两?”
三十两,可不就是三十两!江父苦笑着,只觉得瞬间喉咙里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说不出话。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这大老早的来寻里正呢?
若仅仅是一吊钱,他也就当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可这十两银钱实在过多,他必然要要回来的。
“徐进这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还借他?”里正轻笑着,他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身体强健着。也因为得了里正这个小职当,日子也过得更为舒坦。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充满了不屑,可同时他脸上浮现出深思:“这事儿我管不了,你们可有担保人?”
按规律,这样大规模的借钱是需要中间人担保的。但凡出了问题,还可以找担保人将借钱人扭送官府。再不济,也有担保人来还。
“没有。”江父的声音更低落了一分,当初念着乡里乡亲的情分帮忙,不想结果是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