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张锐亲自背着叶兵的尸体,缓缓来到荒岛中央。
在一颗最大的椰子树前,驻足,仰望着树缝中洒下的阳光,地面的沙土很松散,踩在上面特别舒服,这里只有候鸟飞过,非常安静,祥和。
遥望远处四壁的波澜,大海在呼啸,海鸟在歌唱,而叶兵,选择了沉默。
张锐的心,刀钻一样的生疼,他回想着过去,弟兄们欢笑一堂,走过的日子,多少年了,叶兵逐渐成熟,俨然成为了张锐最信任的兄弟,可他,却在这一场浩劫中失去了生命。
张锐扑腾一声跪倒在地,泪水终于决堤,一路走来,他没有哭过,而这次,他要与叶兵彻底诀别,眼泪争相而出,张锐徒手拔着地上的沙土,要亲自为叶兵筑巢。
亮子跪在张锐身边,同样是徒手,指甲被沙土磨的泛红,坚硬的地深层,亮子依然不用器械,他死命的挖着,挖着,哪怕是一点点的抠,也要用双手,亲自将叶兵安放。
他的兄弟,就要离别,回不到渤海了,从此以后,孤身待在这无名的岛上,或许哪天一阵海啸呼过,这岛,这坟,便也没了。
想及此,亮子挖不动了,他扑倒在地,死死的钳住叶兵已经被放入深坑的身子,“兵,兵,哥带你回家,带你回家,我们回去,你自己在这,哥不放心,哥不放心啊。”
付辉同样悲痛,他忙凑过来,抓住亮子的手,“亮子,别这样,亮子,我们还得去索马里,路途遥远,就别折腾兵了,让他安息吧。”
“不!”
亮子嘶吼着,双手抓住张锐的上身,死命的摇晃,“锐哥,锐哥,你说,你告诉我,咱们的兄弟,就这样埋了?他的忌日,咱还来看他吗?怎么他妈的来啊?兵会怕的,他很要强,怕也不会说,我替他说,行吗?锐哥,求你了,让我带他回去。”
张锐知道这不现实,他们最快的速度从索马里折回渤海也得十多天,这一路下来,叶兵的尸首定会腐烂,这对叶兵将是最大的亵渎和不敬。
入土为安是最好的方式。
张锐正色道,“每年都会来,放心吧,我亲自带你来,谁不来,也要带你来,行吗?亮子!”
“锐哥!”
亮子嘶声呐喊。
“收起你卑微的泪水,以后这座岛就叫兵岛,回去我们占了港口,组建自己的船队,想来这里也不是难事。”
张锐安抚着亮子,便率先在叶兵身上撒下了沙土。
看着一点点被埋入土中的叶兵,亮子失声狂吼,响彻了整个荒岛,所有夹在树缝中休息的小动物全部被吵醒了,纷纷朝这边涌来。
很快,弟兄们的坟全都做好了,七八个坟头一并相依,叶兵的最大,驻在中间。
张锐站在坟前,久久没有说话,亮子一直在垂泣。
这时,从比基尼人群里走出一个高挑漂亮的混血女子,莉莎带着她,来到了张锐身边,“中国张,这是凯莉,她说之前在客船上行事的时候,是她和叶兵在一起的,要给叶兵鞠个躬。”
张锐看着面色略显枯焦的凯莉,说道,“谢谢。”
凯莉恭敬的鞠了一躬,对张锐说道,“中国张,我很喜欢这个男人,他跟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他对我特别温柔,虽然我们只相处了二十分钟,但我觉得这是我最快乐最被尊重的二十分钟,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张锐应道。
“行事的时候,我主动要求无需带套,我想跟着你们回家乡,等我下个月大姨妈日子的时候看看情况,如果没来,证实我怀孕了,我就要回叶兵家里,为他生孩子,生后代,当然,这个几率很小,但也是存在的,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叶兵死了,我非常难过,我喜欢他,我想为他生孩子。”
呼!
凯莉的话,特别真诚,把原本似是肮脏的交易,说的让人感动,感激,这样的女子,这样的要求,谁能不为之动容。
恸!
张锐听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九尺男儿,血气方刚,从未对谁服过软,这次却跪在了卑微的比基尼小姐凯莉的面前。
“谢谢你!谢谢你!叶兵家里三代单传,叶家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就这么没了,回去我真的没法跟叔叔阿姨交代,如果能把你带回去,不管能否受孕,这都是对他们最大的慰安,谢谢你。凯莉。”
张锐非常欣慰,万没想到,会有如此收获。
亮子一听,也扑了过来,失声哭到,“凯莉,如果你能为叶家生下个一男半女,我亮子这一辈子为你当牛做马。”
“好了,你们不要这样了,我是自愿的,我喜欢中国人,你们都很善良,我想去那里生活,可以吗?”
凯莉露出了善良的笑,阔步走到叶兵的坟前,将手里一直握着的狗尾巴草插了上去,“叶兵,我会带着你的思念,你的寄托回到你的家乡,你的父母面前,我没有爸妈,我会像对待我的爸妈一样对待他们,希望你不要难过,如有来生,我还愿与你相见。”
凯莉的出现,彻底安抚了张锐和亮子他们悲怆的心,人死不能复生,但有“替身”为叶兵活下去,这将是最大的慰安。
客船再度出发,一路东下,历时五天,终于到了索马里。
海岛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耸入云的高体,巨幅的大石将整个海面遮住,真可谓固若金汤,怪不得这么多年,各国海军路过此处都得绕行,这里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天险。
海岛站在山体上俯视周边海面,各个位置都可以全方位观摩,一点死角都没有。
张锐的船刚到距离山体一公里处便被横飞而来的鱼雷弹警告了,远处的山体下有第一道索马里防线,那里有上百人的海岛在堤坝前值班,看到有不绕行的客船直接开炮警告,如果还不听从,继续向前的话,他们将直接轰击目标。
其实,索马里这些年立足不败,主要还是胜在盗有盗义,他们从来不会乱抢乱占,像张锐这种寻常船只,他们根本不会拦截,只抢那些富得流油的垄断大企业船只,比如某某油轮跨海运油,跨海送进口车等等,他们一般不会伤人,拿了货便回老巢,从不跟对方纠葛,也不说废话,如果被抢者就此作罢,便相安无事,但他们如果纠集船只来报复,攻打索马里,那将会瞬间遭到索马里群山上几百门海炮的群轰。
张锐喝令船员停止操作,当船只原地听令。
他拿着望远镜在甲板上来回张望,最后让船员放下了一艘小快艇,便要独身前往。
亮子和付辉、吴自强包括尼克都凑了过来,“锐哥,你自己去危险,这帮强盗哪会讲道理,咱们不如商议下,想个什么办法,玩个出其不意。”
“没用的,他们的规则就是允许探访者一人一船超前介入,朝过一个人都会开炮。他们山上四百多门最先进的意大利炮,瞬间就可以让我们灰飞湮灭。”
张锐已经是第四次以这样的方式朝索马里前行了,领头的值班首领看到张锐一舟一人前行,用精度望远镜看到,“竟然是张锐。”
十几分钟后,张锐上了索马里的堤岸。
“喔,上帝,竟然是我可爱的张锐。你怎么来了?”
值班统领一把拥住张锐,笑道,“我还以为哪里来的卑微客商,要跟我们一较高下呢,没想到,竟然是你小子。”
“哈哈,兰德里,你都是统领了,升的够快嘛,这一百多弟兄,都是你掌管?”
张锐扫视了一圈,单单这第一道防线就一百多人,守着三十门大炮,五十挺重机枪,这要是一般的队伍,连这前沿阵地都打不过,更别说,还有山上几百门大炮的掩护呢。
况且,索马里最厉害的是有自己的空军,二十多架从印度高额购买的战机,特别牛逼,几次都把老美的舰队干翻了。
打个比方,老美厉害在有很多航空母舰,其实说直白点,就是船拖着飞机跑,飞机可以有供给来回轰炸目标,但索马里驻足天险,也有飞机,它的供给更是无限给力,其他国家的海军不远万里过来,就算供给再充足,燃油和炮弹也是有限的,怎么能跟索马里这种自家地盘上打的比呢?
“是啊,都是我的弟兄,张锐,你来干什么?不会又要从我这里过,抓你们华夏逃窜来的江洋大盗吧?噢,我可爱的张锐,你这次想过就过吧,我也不收你过路费啦,我们都是好兄弟啦。”
兰德里说道。
“噢,兰德里,我这次来索马里,是找你借一样东西的。”
张锐笑道,“什么东西,可以证明我来过索马里,并且把你们征服了呢?”
“噢,我可爱的张锐,你这样说话,可就不可爱了,我索马里浩浩之势,居于天险,手里的家伙硬的很呐,谁能将我们征服?我的上帝,下辈子吧。”
兰德里自信说道。
“不,我只是回去做个表面文章,给别人看罢了,你给我一个有象征性的信物即可。”
张锐说道。
“信物?你是不是跟别人有赌约?”
兰德里笑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
“哈哈,我大索马里,是全世界人唯一未践踏过的地方,有多少人吹牛的时候,都说要征服索马里,又有多少人要征服喜马拉雅,结果,多少年过去了,喜马拉雅都快被踩平了,而我们的鬼头旗,却从未有一个外人见过。”
兰德里自豪的说道。
“鬼头旗?你们公祠里的精神之旗吗?”
张锐倒是听说过,但想进索马里的公祠,起码也要征服这天险,打入索马里后山的最深处才能进入,那里是索马里的禁地。
“对啊,连我都没见过几次。”
兰德里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