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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第521章 乱世离人曲(七煞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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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炎和影却不知道, 他们离开后,那间神秘古老的屋子里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墙壁又开始闪耀灼灼光华, 白光隐去,那堵墙再度变作了一面光洁可鉴的镜壁。

镜壁中又有了影像。

同之前离炎看到影像中颜妍进来一样, 那镜壁中的影像一开头便也是:正对镜壁的那堵墙发出了喀喀喀的声响,墙壁像两扇门一样打开了,然后有几个人在外面探头探脑,好一会儿后, 他们才很谨慎很小心的鱼贯而入。

一、二、三、四……一共走进来了六个人。

这六人比之离炎初见他们时年轻稚嫩了许多, 从外貌上判断, 镜壁中记录的至少是八-九年前他们来到这屋子里的情形。

六个人进屋后, 迅速分散开,很快就将屋内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春风嫌弃道:“这哪有什么宝物?看上去不过就是一间很普通的书房啊, 一点儿都不像是藏宝库嘛, 莫不是长老们骗我们的吧?”

“我看有可能!”蓝美丫一听,立刻点头如捣蒜道:“那几个老头儿太狡猾了, 又讨厌得很。要不是我们多番提出想进宝库来挑选宝物,最后还搬出了宫主当令箭, 他们还不愿意呢!哼,太讨厌了!”

“不过,……”蓝美丫娇羞的看向程天,“这还得多亏了程天哥哥,是他打听到了暗宫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不然我们就吃亏了。”

“原来一旦成为了七煞, 就可以进藏宝库来任意挑选一件宝贝作奖赏来着。按照暗宫的这个老规矩,小红哥哥、程天哥哥,我们三个本来是一年前就该得到奖赏的。”

夏小红点了点头。

“也许是长老们怕我们会有危险,所以才不愿主动说出来的吧。”程天道,“这一路进来的遭遇,想必此刻诸位还心有余悸。若不是我们几个齐心协力,仅凭一人之力,如何能闯过外面那些重重机关?”

他将众人一一看了眼,肃道:“我等好不容易成为七煞,若就此折在那些机关陷阱里,岂不是枉费了暗宫对我们的一番辛苦栽培?而且,暗宫最近正是用人之际,几位长老为了宫中将来考虑,也无可厚非。”

其余人等皆听得连连点头,唯独花黄抱臂倚在洞开的墙壁上,将程天澹漠的瞥了一眼后就转开了目光。

夏小红再度点了点头,赞同道:“老二说得很对。那么,既然来都来了,咱们就不能空手而回啊。大家齐动手,这就仔细找一找,挑上一两件自己可心的宝贝带回去吧。”

除了花黄,其他几人纷纷称是,有些兴奋的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青杉见花黄站在门口不动,朝她招手道:“花黄快来一起找啊,免得好东西被我们先抢了哦。”

春风直起腰身,扭头看了眼无动于衷的花黄后,对青杉笑道:“你看她多聪明啊,从她进屋后就再没跨进这里面半步了,一直远远的站在屋门口。这么一看,我觉得花黄倒是咱几个当中最聪明的人。为啥哩?因为一旦这屋内还有机关危险,她肯定是第一个逃出去的啊!”

“闭嘴。”花黄素手轻扬,一支柳叶镖破空而出。

那支镖险险的擦着春风的脸颊飞过,射在了墙上,然后“叮”的一声,与墙壁撞出火花四溅,没有插得进去,最后不甘不愿的掉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脆响。

春风额上冷汗直冒,他赶紧摸了摸脸,一看没有破皮出血,这才长舒了口气,指着花黄道:“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好不好?!”

“我不是君子。”

“……好,算你狠!”

青杉呵呵的笑。

花黄也勾了勾唇。

蓝美丫一边翻找,一边对夏小红说:“小红哥哥,七煞总是缺人,这一回补缺,煞主怎么就不一次性凑齐七个人呢?那样七煞才名副其实啊。”

夏小红应道:“跟着主子这么久,大家也都应该知道煞主他老人家是一个要求比较高又很严谨的人,他是宁缺毋滥的。”

“也对。就是不知道我们还要等多久才能等来老七?好期待啊。”蓝美丫说。

“快了吧,我看这次暗宫新收进来的那些小孩中,有几个的资质很不错,特别是那对兄弟。他俩看着小小年纪,长得又瘦不拉几的,可一个天资聪颖,一个勤奋坚韧,就跟我们当初一样,我想那俩孩子很快就会脱颖而出的。”

蓝美丫听了,便想起那天她执行任务后回来向主子复命时,无意中在回廊里差点撞上的那个新来的男孩儿。

他长得水灵剔透,煞是好看,两颗漆黑的眼珠子一直滴熘熘的在眼眶中打转。他还不怀好意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走的时候对她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她心头暗骂道,那人一瞧就知道是个又狡猾又无赖又讨厌的坏家伙,我可不要跟那种人打交道!

夏小红见蓝美丫听了他的话后就默不作声了,便安抚道:“丫丫,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有我和程天在,一定会保你在七煞的位置上坐着稳如泰山。不过,你也要自己努力才行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若是自己不努力,即便是我和程天,也终有一天会被新来的人踢出七煞之列的。如果我们没有用了,在宫中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因为暗宫是不可能会养着无用之人的,你明白吗?”

蓝美丫急忙收起胡思乱想,拍着胸口保证道:“小红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上进的,绝不会拖了你和程天哥哥的后腿!”

夏小红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心中一阵叹息:三个人相依为命活到今天,着实不易啊。

那边厢青杉又在热情的招呼花黄过去一起找。

花黄是这次跟青杉和春风一起被选进七煞的,大家算是同一届,而且还都是女人,所以青杉对花黄很有好感。

当然,花黄本事高,也是青杉喜欢她的重要原因。不似蓝美丫,仗着两个男人一路呵护,这才跻身进了七煞,其实她的武功连二流杀手都不如。

成为了七煞,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放松了,七煞内部也是有竞争的。

青杉打着小算盘。

七煞现在才六人,夏小红、程天和蓝美丫自是一派。她和春风关系好,最好是能将武功高强的花黄拉到他们这边来,万一某天七煞内斗,两派也勉强能够势均力敌。

花黄拂了拂刚才破解机关时衣衫上不小心沾染上的灰尘,口中澹澹道:“你们自个儿找吧,我对什么宝贝宝物之类的并不感兴趣。”

春风还在记仇,听到花黄这口吻就来气,便道:“杉杉,你就别再劝她了。要不是你硬拉着她来,她那种性格高傲还孤僻的人根本压根儿就不会来的,人家可不屑于同我等扎堆,免得降低了她的档次。你这样反复再三的喊她过来,她心里多半在埋怨你多事还??拢?燮ぷ忧衬兀 ?br>

青杉笑了笑,没说话。

花黄却轻“哼”了声,慢吞吞道:“我什么样的性格,你又知道了?老四,我的心思你别猜,你就只管关心你家宝贝杉杉就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都有个杉杉宝贝了,你还来这里寻宝做什么?”

青杉脸色爆红,半真半假的嗔道:“老三,你好好的跟他说话就得了,干嘛要拉上我一起?!”

花黄白了她一眼,“老五,我不是你拉上一起的?你家春风的话可没说错!”

青杉理屈词穷,更加窘迫。

她想赶紧转移那两人的注意力,便跑去问夏小红道:“老大,是不是那些宝贝谁先找到了就是谁的呀?”

夏小红邪魅一笑,应道:“是啊,这还用问?咱们今日就在此比一比,看看是谁的又手快。”

那几人听了,尽皆赞同。

春风对花黄挑衅道:“老三,你可别藏拙哟。”

“藏拙?那你可千万别露怯!”花黄被春风一激,也不再作壁上观了,索性走过来加入大家一起找。

夏小红笑道:“我们好不容易闯过了外面的重重机关进入这里,千万别空手而回啊。就算是找不到自己心爱的宝贝,无论如何,就是一个茶杯,也至少带回去一个啊!”

屋内的摆设有点多,花瓶、书架、几桉、琴……乍一看上去,真的就只像是一个不爱收拾之人的、稍显凌乱的书房或者琴房,哪里是暗宫的藏宝库啊?

若它真是宝库,那真是颠覆了所有人对于宝库的想法。

几个人于是纷纷猜测,这间屋子应该只是一个表象而已,一定会有室中室。而那密室,才是真正的藏宝之处!

所以,众人目标非常一致的只去寻找开启密室的机关。

摆件多,自然可供隐藏和设置机关的地方也多。春风是个话唠,便一边找,一边和老大夏小红讨论哪些地方最有可能设置机关。

其余几人都是单打独斗。

蓝美丫原本想要去靠近程天,但是程天不怎么理会她,她讨了没趣。看青杉和花黄都在认真找,想起之前夏小红的话,心里愧疚,方才打起精神,开始认真寻起机关来。

细心的青杉第一个有了发现:“我找到一本手札!”她朝众人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这本手札藏在琴腹中,该是样宝贝。即便不是,我们也兴许能从里面发现些线索。”

几个人就凑过去看。

蓝美丫一看厚厚一大本,顿时不耐道:“一本书而已,这有什么稀奇的?”撇了撇嘴,就走开了。

夏小红接过来信手翻看了几页,见其似乎是记录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恩恩爱爱,他不太感兴趣,转手就将其拍在了春风怀里,似笑非笑道:“有关男追女的故事,相信你会很喜欢的,拿去多学学吧。”

一丝轻笑溢出口,花黄忙假装咳嗽。

余光瞧见青杉红着脸使劲儿在瞪她,自觉憋笑憋得很难受,索性也转身走开了,独留给青杉一个仍旧在抖动双肩的背影,气得青杉咬唇跺脚。

青杉却只是尽管笑眯眯道:“正该要好好请教下这方面的事情,太好了。”

他看了看房间,然后就捧着手札走到了那张檀香木书桌边端坐下来,又翘起二郎腿,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还真的开始怡然自得的认真研读起那本手札来。

蓝美丫瞧得勐翻白眼儿。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语气挺冲的道:“你要看回去看好不好?现在该是找机关的时候,你想待会儿吃白食啊?”

青杉一听,当即忿忿不平,“老六,春风怎么变成吃白食的了?之前外面的机关,十之五六可都是他破解的。你说这话前,想想自己立过什么功劳吗?”

蓝美丫一滞,已意识到自己错了,但仍旧嘟着嘴,倔强的小声道:“小红哥哥说了能者多劳,而且多劳多得啊!再说了,要是没有我程天哥哥的功劳,你和老四可能会知道这个藏宝库吗?又可能会得到宝物吗?”

青杉更加气愤,还待再驳,春风已笑着冲她摆了摆手,说:“杉杉,你心细,快过来和我一起看,说不定机关的设置就在这字里行间了。”

青杉朝蓝美丫怒哼了声,便顺从的去了春风身边。

夏小红听话辩音,“怎么?那本手札中还真的藏了秘密不成?”

“怎么老大没看见那几个字吗?”春风反问道。

“什么字?”

“你果然很粗心大意呢,怎么当老大的?”

说着话,春风翻到手札的扉页,递到夏小红面前示意他看。

程天、花黄和蓝美丫被勾起了好奇心,都伸长了脖子瞧。

却见那手札的扉页上,写着四个蝇头小揩:入门必读。

几个人看过之后,脸上纷纷露出了古怪神色。

春风眼尖,他早已看见了扉页上写的那几个字。且他与青杉合作日久,两人之间养成了一种默契,青杉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儿,春风便能解读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青杉亦如是。

之前青杉说话,他心思微动,立刻便明了。他相信青杉,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让大家去看一本无甚奇特的手札。

春风颇为得意道:“我猜写这本手札的人一定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就跟我一样。所以诸位,想要开启藏宝库,咱们还得从这本手札下手啊。”

闻言,夏小红先是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说:“我们几个俗不可耐,怕是永远都不懂将开启宝库的诀窍藏在书中的情趣。”

尔后便似笑非笑看向春风,“我说老四啊,你既与这手札的主人臭味相投,那好,咱们也别闷头乱找了,索性你就直接给指一条明路吧。早点拿到了宝贝,咱们也好早点回去,正好赶上午饭饭点儿。”

春风一听,瞧了眼那本书札的厚度,自己也才翻了五六页而已,要看完起码也得一个时辰之后了。

于是嘟囔道:“我还没看完呢。”

心头又想,刚才说了大话,若是他从手札中找不到打开宝库的机关,可不得被笑话死了?

于是又道:“你们这么快就想捡现成的了?那可不行!入地宫前,老大你怎么说来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吧?来来来,一起看,一起看。”

花黄嗤笑道:“看完是吧?”

“……是啊。”春风莫名其妙。

花黄于是从他手上将手札拿了过去,然后提熘着封面那一页,半空中抖了抖,便见那本手札开始飞快的翻动纸张。直至再也无页可翻时,花黄将封底展示在众人眼前。

一群人的脸色再度变得古古怪怪。

封底上,郝然写着一行同扉页一模一样字迹的蝇头小楷:谁若是能弹出月光倾城,我就为他实现一个愿望。

春风惊愕过后,叹服不已,“老三啊,你是怎么知道关键内容就在最后的封底处的?太厉害了!”

“这手札的主人都已经指路了啊,你自己蠢!扉页上人家写入门必读,手札这么厚,人老老实实读完了,他该不该在最后给人点甜头?”

春风恍然大悟,抚掌笑道:“该!该啊!”

青杉看看春风,又看看花黄,迟疑了下,还是凑到花黄耳边悄声问:“你怎么知道诀窍就一定是在封底的?”

花黄嘴角微翘,“我蒙的。”

青杉:“……”

“好了好了,别吹捧了!话说,这句话能信吗?你们也不看看这行字下面的留言,好些前辈都已经来过这里了,他们都说是骗人的呢!”蓝美丫说。

青杉不屑的瞄了她一眼,道:“骗人?麻烦你将那些人的话看仔细了再发表意见!来过的人根本就一个会弹月光倾城的都没有!”

蓝美丫跺跺脚,扭头对程天撒娇道:“程天哥哥,你看青杉她……”

程天只是思忖道:“怎么会无缘无故叫人弹月光倾城?这是什么曲子?”

无人应和,他又这么说,表明几个人都不会。

不过,夏小红倒是若有所思的喃喃了句,“月光倾城啊……” 然后便没了下文。

青杉一看大家都没辙,便提议道:“不如还是看看这本手札里面有没有提到过这首曲子的曲谱吧,或是它到底与主人公有些什么渊源,也许我们能受到启发也不一定。”

说着,翻开手札就欲仔细阅读起来,顺便对春风小声道:“你去其他地方找找机关。”

这是想为春风挽尊呢。

春风倒觉得并无什么,但是青杉这么为他着想,内心感动,便什么也没说,听话的走开了。在屋中这里摸一摸,那里敲一敲,找得很仔细。

蓝美丫看程天的目光在青杉手中的手札上瞄了好几眼,猜他也想看,可能碍于男女有别不好凑过去,便想替他寻找线索,就自己挨了过去,同青杉一起翻看起那本手札来。

屋内渐渐安静,只偶尔听得见纸张翻动的声音以及轻微的脚步声。

时间如小溪般缓缓流淌,也不知过了多久,春风忽听见几声抽泣声。

回头一看,惊讶的发现却是青杉和蓝美丫双双泪如雨下,可眼睛仍旧盯着那本手稿看得目不转睛。

“咳咳!”春风有些好笑,道:“杉杉,那不过是别人的故事。别再看了,我抚琴给你听,好不好?正好我找得有点累了,大伙儿便都休息片刻吧。”

青杉有些不好意思,将其他几人暗暗瞟了一眼后,嗔怪道:“你又不会弹月光倾城,还是不要弄出琴声响了。我总觉得这屋子里处处透着古怪,若是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暗器,我们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这屋子没危险,我已经查看过了。”春风自信的回道,“这屋主人是个雅致的人,他不会将自己的书房变成一处杀人的战场。”

夏小红听了,问程天道:“老二,你看出什么了没?”

“没有,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一间很普通的琴房或者说是书房。”程天说。

默了片刻,他补充道:“或者,咱们可以拨弄一下那张铜琴试试,看看会不会出现奇迹。”

春风一听,正合自己心意,立刻迫不及待道:“我来我来!诸位兄弟姐妹们请全神贯注,仔细聆听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弹一首曲子。而这曲,我要献给我的杉杉美女。”

这话说得,怎么感觉像是在求爱似的?他还要大家一起给他做个见证。

春风虽然平时就有些贫,但是今日贫到让人起鸡皮疙瘩。

花黄十分难得的望天翻了个白眼儿。

青杉这一回耳根脸蛋儿都红了,那脸色红得滴血。她不管不顾的背过身子去,掩饰自己的娇羞不已。

蓝美丫看看那边厢和夏小红相视一笑的程天,有些落寞的垂下脑袋玩起了手指头。

春风便安坐于那张铜琴前,目光极为赞叹的将铜琴从头至尾的扫了一眼,然后他潇洒的抖了抖自己的袍袖,当即露出一双修长葱白似的手来。十根芊芊手指往琴上那么轻轻一按,便勾动起几根琴弦调试了下音,他十分满意。

然后他抬起头来,墨玉般的眼底,望着青杉是越来越浓烈的笑意。

而他的指尖,一曲凤求凰如泣如诉,余音绕梁。

伴着那琴声,春风檀口亲启,款款深情的吟哦道: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

青杉面色绯红,想看,却又根本不敢直视他灼热的眼。

然而所有人都已看见她的秋水眼眸里,尽是情深意更长。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青杉和春风两人平时常常扮作夫妻一起去做刺杀的勾当,外人面前总不免要假做一些夫妻恩爱的事情,或者说一些暧昧调情的言语,但两人其实并非真的夫妻。

刚开始他们对这种偶一为之的合作方式还很不习惯,结果到了后来,越来越有默契。特别是春风,他将夫妻恩爱做得行云流水。即便没出任务了,也照常会当着众人的面对青杉说一些惹她脸红心跳的话,或为她做一些让她心醉感动的窝心事。

时间日久,有时候连七煞其他几人都会产生错觉,忘了他们并非真的是郎情妾意的恩爱夫妻。

大家见怪不怪,所以无人出言调笑那两人。

众人安静的听了一会儿,其他几个都默不作声,只有一个不长眼的蓝美丫忽的嚷嚷出声:“老四,你弹的不是月光倾城!”

春风望天哀怨道:“我本来就不是弹的月光倾城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这首曲子是要献给杉杉的,你凑什么热闹?刚刚多美好的意境啊,就这么被你打断了,真是遗憾。”

花黄冷冷一笑,“你做得太过了,刺激到了别人好吗?若有人此刻也给她弹上一曲凤求凰,她便是听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吭一个声儿的。谁要是敢出言打断,我瞧着她跟人拼命都有可能。”

闻言,春风的郁闷一扫而空,笑了笑,便用促狭的目光去看程天。

可程天直接留给众人一个冷漠的背影,他假装看一面墙壁看得入神。

经蓝美丫这么一闹,春风也没有心思再扮情圣了。

夏小红看他抚那琴已有些百无聊赖,便道:“你不想弹了,是吗?”

春风反问道:“你想弹?”

“嗯哼。”

春风一愣,随即大笑着为夏小红鼓起掌来:“哎呀呀,老大,看不出来哟!平时只见你裁布做衫,拿针穿线,你竟还留了这么一手。”

蓝美丫也跟着拍起了巴掌,兴奋道:“小红哥哥,你这是来真的吗?”

青杉和花黄对视一眼,也含笑鼓掌,很给老大面子。

夏小红极为受用,装模做样朝众人一抱拳道:“献丑,献丑。”

春风便起身让出位置,他站在琴桉旁,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来,对着夏老大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夏小红就摇风摆柳的走过去。

他却没有急着坐下来,而是先对着虚空朗声道:“主人家,今日叨扰您了。我们几个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要得一两件心爱的宝贝回去,还望您能成全。”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不过头脑都转得很快,皆惊诧道:“老大,你会弹月光倾城啊?!”

“嗯,不过时间有些久了,不怎么记得曲谱。我刚刚就是一直在回想呢,方才已经想起来了。”

春风笑道:“老大果然是老大,竟如此的深藏不露!”

夏小红澹然一笑坐下来,然后同春风之前做的那般,先拨弄了一两根琴弦,侧耳细听片刻,感觉音调还算是找得准了,方才十根手指一起跃动。

登时,一首悠扬婉约的古曲在屋内上空如和风细雨般,轻柔荡漾开来。

几个人听得如痴如醉。

好一会儿后,花黄道:“这就是月光倾城吗?听着这琴声,我竟然彷佛看见了一座月色笼罩下的孤城。它看着似乎有些孤单,可是它很美。眨眼间,就有美丽的花瓣儿、细雨、柳絮、瑞雪……在城上空尽情飞舞,似乎是四季变幻的美景。”

青杉迅速看了花黄一眼,有些激动的点头道:“我也是,我也看见了一座城!不过,我看见的那座城的上空铅云压境,很闷,死气沉沉的。还要老鸦在城墙上飞来飞去,那怪叫声听得我心头充满了恐惧,好像那座城里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春风则若有所思道:“这曲子节奏的转换似乎暗合那手札中的故事啊。”

夏小红点点头,道:“它前面一小阙的节奏极为舒缓、清幽,是在诉说高山流水觅知音的隐晦的期待心思。然后慢慢曲调变得欢快,那是因为知音找到了,谱曲的人心情愉悦。不过,这一阙的曲调起而又伏,有清秋寥落之意,又有鸿雁飞鸣的回翔瞻顾之情,屋主人当时该是有些患得患失吧。”

“跟着,节奏突然加快,曲调高亢,这里的情绪就十分复杂了,急而促,无奈又彷徨……再然后,节奏越来越快,像弓弦慢慢绷紧……”

春风接过话茬道:“终于,那弓拉得太满,弓身咔嚓一声,断了,便似手札中的那对男女的感情一去不返,造成了终身的遗憾。”

“不错,正是如此!”

蓝美丫看那几个讨论得很热烈,自己一句也插不上,觉得被冷落了,就不满的嘟嘴道:“小红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竟然都不知道你会抚琴,还会弹别人都不会弹的曲子!小红哥哥,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啊?!”

夏小红一边抚琴,一边笑眼看她,戏谑道:“丫丫,你从来就没有好好的关心过我,怎会知道我会不会弹琴?如果你多关心我一下,便知道我还会很多东西。丫丫,你实在不该舍了我这么一个无所无能、无所不会的绝世好男人做夫君的,你的损失可大了去了。”

两人有过婚约,且蓝美丫主动提出退婚,这些事情乃是众所周知。但是被夏小红当众说出来,蓝美丫还是会觉得无地自容。她狠狠瞪了夏小红一眼,就撅着嘴巴望着烛火出神,好半天没再说话。

这边厢琴曲尚未演奏完毕,突听见程天惊叫道:“大家快过来看看这堵墙!”

夏小红当即往琴弦上一按,琴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喀喀喀,金属齿轮摩擦时发出的声响。

众人循声看去,便见是程天指着的那堵墙,它像风车一样,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始翻转。

一群人忙纷纷围拢过去。

待到那面墙完全翻过来后,众人便见转过来的墙上伸出来五六排玉砖砌成的平台,而那平台上则摆满了稀世珍宝!

夏小红一眼就瞧见了最上面的平台上搁着一把长柄大刀。

他大喜过望,当即施展轻功跃将而起,迅速将刀取了下来,然后紧紧的握在了自己手中,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他双目放光,喜不自胜的将那把大刀翻来覆去的看。眼中的痴迷,彷佛是见着了久别未见的恋人。

蓝美丫从未见过他流露出那样深情的神色,心头莫名的拈酸吃醋,忍不住问道:“小红哥哥,那是什么刀啊?”

夏小红的双眼一刻也未曾离开过那把刀,听到问话,他头也不抬的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它就是为我而生的!”

顿了顿,补充强调道:“仅仅为我而生!”

他分明就是怕人抢!

春风几人有些好笑,但是都默契的笑而不语,并不点破他。

青杉提醒他:“老大,搁刀的地方好像铺着一张笺,你快看看笺上有没有提到过这把刀的来历。”

夏小红一愣,他刚刚只顾着去拿刀了,倒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抬头一看,果见那平台上原本摆放大刀的位置旁边还摆着一张皮笺。

他又跳起来去将那张皮笺拿了下来,却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大夏龙雀,这个就不用我详细介绍了吧。”

像极了那本手札主人的口吻!

夏小红看罢,怔愣片刻,然后忽然就像月下狼王一般,仰天长啸了三声!

其余人等错愕不已。

狼嚎过后,夏小红将那张皮笺随手往空中一抛,然后便爱若性命般握着那刀将其亲了又亲,双眼越发灼灼发亮,崩射出诡异的光芒,口中犹自畅快淋漓的大笑着,不住喃喃:“大夏龙雀,大夏龙雀……好,好,好!”

夏老大平时也爱笑,但基本都是含蓄的、妩媚的、皮笑肉不笑的,但是此刻,他的笑声英雄豪迈。

众人只觉他脱胎换骨了一般。

春风几个并未看见那皮笺上写了什么,但见夏小红看过之后突然变得狂喜,十分好奇。春风就俯身拾起那笺看了一眼,随即嘴角咧到了耳根儿,然后将皮笺传递给众人。

一群人看过之后,恍然大悟,也不惊愕他突然癫狂的举动了,纷纷露出了会心了然的笑容。

“还真是宝贝呢。”青杉说,“这东西是世上有钱也买不到的。”

春风道:“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屋主人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大伙儿快看看这墙上搁的,都是兵器,他竟能心领神会到我们心中真正的喜好。如果他还活在世上,我等或可与他结为异姓兄弟。”

程天点头应是,“夏老大的刀已如此不俗,想必其他的兵器也是世间罕有。各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得是!”春风高叫一声,人已经提气纵身跃向平台。

程天也同时扑了过去,目标与春风一致,可惜就晚了片刻。

“哈哈哈,承让,承让。”春风大笑着紧抓住手中的东西回身落在了地上。

程天遗憾收手。

春风手快,抢到的是一把闪着莹莹寒光的剑。

他也没细看,很开心的直接就将剑递到青杉面前,道:“杉杉你看,这把剑一定很适合你!”

原来竟是为青杉抢的。

这狗粮撒得蓝美丫再次不屑的撇了撇嘴,心头想,刚刚程天哥哥也去抢,不知道是不是为我抢的……那剑看着很轻便,十分适合柔弱女子使用,所以应该是为我抢的吧?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有可能,便将春风狠狠剜了一眼,然后目光就黏在了那柄剑上。

青杉将剑接过来,蓦地只觉一股逼人的寒气从手腕处钻入骨髓。来得太突然,她不自觉的打了寒噤。不出一时三刻,那寒气就已迅速蹿遍了她的四肢百骸,令她浑身都冰凉如水。

青杉惊讶万分,仔细一瞧,却见那剑的剑刃薄如蝉翼。整柄剑就跟没有骨头似的,她此刻并未使用内力,所以剑身正在左摇右晃,柔软绵延,根本就无法控制进击的方向。也许称之为鞭还差不多。

青杉跃跃欲试,于是气沉丹田暗自运力,握剑的手逐渐发热,很快就将内力灌注其上。

那柄剑突的剧烈一晃,陡然间,它剑指长空!

剑身上那碧莹莹的寒光更炽了。

青杉欣喜异常,看向春风激动道:“我好喜欢它!”

春风也十分开心,含笑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它的。”

“它叫什么?”

“沧浪。”

“沧浪……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青杉低声呢喃,再抬头时,惊喜异常道:“很好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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