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顺着那双脚慢慢往上, 赫然瞧见脚的主人正是刚刚向他示好的那名女子。
女子眼中正闪着亢奋的异光, 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她微侧头,眼底满是嘲弄,鄙夷的俯视着他。
雁南飞顿感不妙:中计了!
一定是这女子在给他的那些香烛纸钱里面掺了迷香之类的药物, 就在刚才他焚香烧纸时已经吸进去了很多迷香,所以才致头脑发昏, 眼皮沉重,只想睡。
目光收回, 瞧见一旁搁着的剑, 尚未入鞘,雁南飞当即抓剑在手,往左大腿上勐的一划拉!
嘶~
骤然袭来的痛觉令他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必须抓紧这点时间解决了这个来意不善的女人!
雁南飞反手一剑便将眼前的香烛齐刷刷削飞, 身前烟消香散, 江风一吹,人又清醒了两分。跟着他使了一招鹞子翻身, 挥舞宝剑向那女子凌厉的攻了过去。
可惜的是, 那女子早在他抓剑时就后退了一步防着他,雁南飞又吸入了大量的迷烟,此时的速度比之清醒时不知慢了几个档次。他突然暴起时,便轻易叫那女子躲了过去。
“雁南飞,你早就已经中招了, 现在才毁了香烛还有何用?莫不如让它烧完。啧啧,瞧瞧你,多浪费啊!”女子整了整翻飞的衣裙, 轻蔑的大笑道。
雁南飞不语,攻击的势头不减,仍旧招招紧逼。
然而女子十分狡猾,见雁南飞再度仗剑袭来,压根儿就不跟他直接过招,而是施展轻功一味躲闪,却也不逃。
她就像个看戏人,冷眼瞧着雁南飞在场中独舞。
又像个耍猴人,津津有味的绕圈子逗着他玩。
可恶!
左大腿上的血迹尚未凝固,脑中昏沉沉的感觉又来了,比之之前的倦意更浓。雁南飞已然明白,女子只是在拖延时间。
正如她所说,他已经中招了,她只躲不打,不过是在以逸待劳!
雁南飞咬牙切齿的瞪着那女人,内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手中的剑因此变得重而沉,手臂已开始微微颤抖。
嘶~
眼皮合上之前,他又在自己的右大腿上狠狠割了一剑!
为了支撑得久一点,这次他划得更深。
现在两条腿上都鲜血淋漓,因为使了内力,血脉偾张,导致腿上的血流得更快。要长此下去,不用女子动手,他自己就能让自己血尽而亡!
然则雁南飞忘了,内力作用下,吸入身体内的迷药同样作用得更快啊!
可惜他意识到这个事情时,已经迟了。
这一回比上回支撑的时间短了许多,五招之后,雁南飞就再也支持不住,高大的身躯“轰”的一下,彻底瘫倒在地。
至始至终,他连那女子的一片衣角都未曾摸到过。
“你是谁?为什么要暗算我?”他咬破舌尖,铁锈般的腥涩味道迅速在口中洇开来,钻心的痛觉使得他合上的眼因恢复些许力气得以大睁。瞧着那双缓缓走近的绣花鞋子,他气喘如牛的问道。
大腿上的血还在汩汩的流,濡湿了整个下半身。红色已在转黑,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雁南飞已觉得身子发冷,江风一吹,他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再转头一望,父母和妻子的坟墓正在身体的另一侧。
新坟上啥也没有,但是周遭已经洒满了他身上滴落的血迹。血水无声无息的渗进泥土里,想必来年又能滋养出一片茂密的青纱帐。
夜芙蕖听得雁南飞气息紊乱,放下心来,慢慢靠近了他。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瞧见了那两块墓碑,夜芙蕖扬了扬眉,道:“蓝飞雁是你的真名?你果真不是雁英的儿子,那些传言是真的,你其实也算是离国人,为何要跟大离国作对呢?”
雁南飞了悟道:“原来你是离国军中的人?以为除掉我,离国便能一统天下了?可笑,可笑。”
“一统天下?看来你是误会了。离国要不要统一天下与我何干?”夜芙蕖捂嘴轻笑,“咳,我也是蠢,说那话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管你是谁,雁南飞也很好,蓝飞雁也罢,反正我要杀的人就是你!”
“那就奇了怪了。”闻言,雁南飞有些诧异,“那姑娘因何要置雁某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