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地牢,潮湿恶臭,一扇又厚又重的大铁门前面,正有两个人在嘀咕。
黑衣狱卒指着眼前囚犯道:“该怎么做你都明白了没有?”囚犯身上带着厚重的金刚铁链子,头上还套着笨重圆大的铁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囚犯低声下气的道:“长官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做。”
狱卒高傲的挺了挺胸膛,趾高气扬的道:“你明白就好,要是敢玩什么花样,小心你的脑袋!”说罢抬起大脚丫子在囚犯的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下。
囚犯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低声下气的问道:“城主不会食言吧,他真的愿意放了我?”
狱卒大人:“哼。”双手插胸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城主大人要你的命简直易如反掌,还敢在这里啰嗦。”他抬起脚似乎是又想踢这囚犯,但好像又怕脏了鞋,最后缓缓的放下脚骂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看你现在还那有结丹中期的样,简直猪狗都不如。”
这囚犯不是别人,正是二鬼。
二鬼被骂眼睛猛的缩紧,一股怒气猛的升起,但又慢慢的黯淡下去:“若不是自己中了金不时的毒,一身魔功无法施展,岂会容得你这小小狱卒大呼小叫。”
二鬼再次低眉顺眼,祈求道:“大人你就饶了小人吧,事后我必有重谢。”
听到这话,狱卒的眼睛一转,似乎打起了什么坏主意,嘴贴着二鬼的耳朵问道:“你好歹也是结丹高手,难道就没有‘私房钱’?比如修炼的功法,或者是顶级利器之类的、、、、、、、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
二鬼装成一副抓住救命稻草的模样,道:“有有有,只要你以后不打我,我把宝贝全给你。”
狱卒:“快说,在哪里,你他嘛倒是快说啊、、、”又是一通连踢带踹。
二鬼忍住怒火,道:“城北五里外有口老井你知道么?”
狱卒连忙点头:“知道,知道啊。”
二鬼道:“好,你趁天黑没人的时候去,下井,宝贝就在那里。”
狱卒的眼睛亮了起来,拍了拍二鬼的肩膀,心满意足又得意的道:“好家伙,你这宝贝可真够隐秘的。”
二鬼的嘴角挂起一丝邪恶的笑,但隔着大铁头盔狱卒自然是看不见。二鬼赔笑道:“不隐秘点,被别人盗去了怎么办。”
狱卒得到秘密所在,脸色突然冷了下来,骂道:“少他妈跟老子套近乎,一会你见到老鬼,要是敢玩半点花样,我他妈扒了你的皮!”
说完狠狠的踹了二鬼十几脚,还在二鬼脸上吐了一大口口水。
厚重的大铁门被打开,二鬼被狱卒一脚踹了进去,滚了三滚后狠狠的撞在了墙上,嘭!大铁门再一次关上。
狱卒离开铁门时,脸色再也不是那副小人得意嘴脸,他走起路来大步流星,身躯也变的高大威猛,自有一股精明强干,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气息奔流汹涌,气吞山河,分明是位金丹初期强者。
‘狱卒’离开地牢,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内,用洪亮的声音道:“城主,事情已经办妥,阴葵派的下一个联络地址在城北赶月井。”
金不时大大方方的座在城主宝座上,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二鬼去杀老鬼了没有?”
那人回答道:“属下已经把他送去了,能不能杀得了老鬼就看他自己的了。”
金不时再一次点头默许,道:“他们师徒二人谁杀死谁都不重要,只要有一个人死就行,不过我到时更希望二鬼活下来,也许,流无情会更喜欢他。”
那人回答道:“属下明白,所以刚才属下才故意让二鬼偷走了属下的匕首。”
金不时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严厉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是不是?”金不时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属下揣摩自己的心思来讨好自己,这让他有被人利用的感觉,他需要属下们对他表示绝对的忠诚,而不是奸诈。
那人惶恐不安,心知自己犯了城主的大忌,汗水瞬间流到了鼻尖,道:“我、、、、我、、、属下不敢。”
金不时的一双冷目刀光一般盯着他,良久后才道:“好吧,你下去吧,这也不是你的错。”
那人缓缓的倒退了出去。
金不时玩弄着酒杯,眼睛霍然闪过一道冷光:“原来是城北赶月井!”
二鬼爬起来,铁链撞击一阵哗啦啦的声响,透过沉重的头盔,看见了他的师傅老鬼。
老鬼此刻被悬吊在半空,无数条细长而又光亮的金刚锁链穿透他的肌肉,牢牢的锁定在他骨头上,连面颊骨都被锁链洞穿,看上起狰狞恐怖。锁链的另一头被稳妥的固定在墙壁上,此刻的老鬼看上去更像是一只钢铁大蜘蛛。
“师傅,我是老二,你怎么样了。”二鬼趴在地上仰起头关切的问。
老鬼睁开一双混合着血色的绿眼,张开干裂的嘴沙哑的道:“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原来你还活着。”
二鬼道:“我、、、我、、、、金不时让我来劝您投降,他说只要、、、、”
“放屁!”老鬼披头散发的瞪大了血眼,脊椎上十几条铁链子左右摇晃,一阵金铁撞击的脆响,老鬼怒道:“你这个蠢货,你知道什么!”
二鬼怯懦地道:“金不时应该不会骗我,他说这要您将秘密说出来,他就放我们走。”二鬼站起来,摇晃着老鬼的脚,拼命祈求:“师傅,我不想死,我不想、、、求求你就说了吧、、、”
老鬼一脚将他踢飞出去,骂道:“你这个笨蛋,他的话你也信!”他被铁链洞穿,上身手臂虽然动不了,但双脚却还可以用力。
二鬼瘫倒在地上,竟然小声的啼哭起来,呜咽道:“师傅啊,我也不想招,可你没看见他们是怎么对付大师兄的。”
老鬼急问道:“你大师兄怎么了?”徒弟三人中,老鬼最关心的就是大鬼。
二鬼一把鼻涕一把泪极其辛酸的道:“他们、、、他们怎么拷打大师兄,大师兄就是不说,结果他们就把大师兄丢进了蚁穴。”抹了抹眼泪和鼻涕后,二鬼接着道:“我亲眼看见蚂蚁爬满了大师兄全身,活活的咬死了。”
老鬼的牙已咬碎,他疯狂的怒吼道:“金不时你这个畜生!不杀你我誓不为人!”锁链一阵晃动,金铁交鸣,叮叮当当不绝于耳,早已经凝固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沿着铁链一端流下。
老鬼盯着二鬼道:“你都供出来了是不是?”
二鬼急忙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关于本派的机密,弟子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去。”
老鬼这才点了点头:“这样还好,这样我们还有的救。”
二鬼有些炫耀的道:“我刚才还骗了一个小狱卒,让他去赶月井取宝贝,他被我蒙在鼓里还不知道呢。”
老鬼道:“什么小狱卒,你细细的跟我说。”二鬼当即将如何骗那狱卒,又如何趁他不备偷了他的匕首等,都一一说了。
谁知道老鬼越听脸色越是难看,简直要滴出血来。老鬼问道:“他是什么级别,筑基还是结丹?”
二鬼道:“呸,他连练体都不是,看我出去以后怎么收拾、、、、、、”
老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过了好一会才叹息道:“看来你我的死期不远了。”
二鬼如被冰冻,疑惑不解道:“师傅,这话何来?”
老鬼道:“金不时最善于工于心计,他怎么可能派遣一个毫无修为的人押解你,难道他不怕你逃走么。”
二鬼的心在往下垂,嘴里越听越苦。
老鬼接着道:“那狱卒故意做出一副小人嘴脸,目的就是要逃出你口里的秘密。”
二鬼痴痴地道:“可是我并没有说什么啊?”
老鬼道:“赶月井的事不是你说的么?金不时是何等奸诈的人,只凭借这一条线索,他就能挖掘出更多秘密,甚至是找到总部。”叹了口气后,老鬼又道:“这下我门中人不知道又要死伤多少。”
二鬼猛然站起来:“师傅我不想死,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吧。”
老鬼悠悠的道:“办法?现在神仙也无回天之力了。”
二鬼猛的拔出腰间的匕首,寒光森森,他阴测测的道:“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老鬼见他拿刀向自己走过来,呼喝道:“狗杂种!你想干什么。”
二鬼阴测测的笑道:“师傅啊,你也活了一百多岁了,不如就成全徒弟吧,放徒弟一条生路。”
老鬼见状心知他定是受人蛊惑要拿自己的人头换命,眼看他一步步走过来,自己却苦于被铁链捆绑移动不得,心中已是大骇,但还是拿出以往的威风来,企图吓住他,老鬼怒喝道:“你敢以下犯上!你找死!”
二鬼看着师傅的眼睛,心中一阵阵深寒和惧怕,但为了自己活命,还哪管那么多,一点点缓缓的向老鬼磨蹭过去。
二鬼缓缓的抬起匕首,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匕首慢慢向老鬼刺出,刀尖在空中不住颤抖,老鬼此刻已经是如同废人,但他心里对师傅还是无比惧怕。
就在匕首快要刺进老鬼的小腹时,老鬼一脚踢出,卷飞了匕首,朝着二鬼迎面刺去。
当的一声,匕首刺在了二鬼头上厚重的铁盔上。二鬼慌张的捡起这唯一的武器,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猛的向头顶一送,怒骂:“你就是偏爱大师兄,从小你就讨厌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二鬼越说越恼怒,匕首猛然刺出,一股淡绿色鲜血喷出,飞溅在二鬼的手臂上,胸膛上。
老鬼软软的哼了一声,一股鲜血顺着老鬼的大腿,缓缓流下,自脚尖低落。
这傲视一方的老魔头就这样死在了自己徒弟的手里。
鲜血狂喷,溅了一脸,二鬼如痴如呆的瘫坐在当地,老鬼的血是红绿色的,流在二鬼的肌肤上有些麻麻的瘙痒,二鬼抓了抓麻痒的手臂,却发现不抓还好,越抓越痒,皮肤溃烂奇痒钻心奇痒,实在难忍,二鬼拿起匕首在皮肉使劲刮蹭、剜割起来、、、、、、
厚重的铁门里,不知道何时开始传出杀猪一般的鬼哭狼嚎,声音听起来异常恐怖,仿佛有人正将自己的肉一块块剜下,这场面让人不敢想象,血腥恐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