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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五 蝶(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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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天过去了,天上的混沌漩涡越来越大了,深邃的黑色与耀眼的白交替着,不时其中还有雷光闪动。而春公主的病情时好时坏一直反复着,不过好在生命并没有受到威胁。

“走吧,李桑。”那是一天凌晨,李睿还在与被子如胶似漆的时候,晴明突然造访:“把事情全部解决之后,你可以睡个好觉。”

出发的时候正好是当夜的丑时,晴明带着睡眼惺忪的李睿直上皇宫,他们并没有选择乘坐牛车,而是慢慢悠悠地走着。

据说,这样可以避开妖怪的耳目。

“李桑啊,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今日重头戏就要靠你来演了么。”半路上,晴明打破了宁静。

李睿当然记得,而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晴明一直什么也没有和他说。

“我这些天来一直在试图摸清那只妖怪的根脚。”凌晨的月光清冷地洒在街上,无人的空气里只有晴明的声音徐徐传来:“倒是还真的让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李睿也识趣的没有插嘴,静静听着晴明说下去。

“传说在两千六百多年前,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蛮荒,妖怪肆虐着大地,而人类仅仅能做到苟延残喘。”晴明边走边说,“直到一位天纵奇才的阴阳师出面,解决了这乱状。”

“他的称号是‘季分之主’而我们一般习惯称之为……”

“须佐之男!”

作为日本神话中传播最广的神灵之一,须佐之男的名号可谓是如雷贯耳,但是他居然是阴阳师?

李睿从来没想过。

“季分之主活跃的那个年代,实力,才是划分阵营的标准;活着,才是最明确的目标。人可以拜妖为主,要也会奉人为尊,而他的跟随者中就有一只妖怪,叫做凤羽。”晴明声音一顿:“当然这也只是一个代号,并不是她真正的名字……有些可惜啊。”

所以现在这只妖怪就是那时候的凤羽,然后呢?

“同时……”晴明好像读懂了李睿的潜台词:“按密卷记载,季分之主有四个女儿,其中之一名字就是‘春’,而她是由凤羽抚养长大的”

“你的意思是……春公主是她的转世?而凤羽是来寻亲?”李睿有些疑惑:“仅凭这些,不免太过牵强了吧?”

“啊啦,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呢……”晴明的声音又变得轻浮起来:“关键不是我们怎么想,而是凤羽怎么想。”

凤羽怎么想?

想想事情的经过,李睿不得不承认凤羽对春的态度,更像是宠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就是可以谈判解决的事情了。”不经意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皇宫前的朱雀门处:“但是仍然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李桑,平等的实力才能有平等的对话,这句话你是否认同。”晴明停下步伐,背对着李睿直视着皇宫。

“那是自然。”李睿答。

“只是就算妖怪是跨界限而来,就算我们聚集了能人异士的力量,或许对付那些跟班足矣,但是凤羽,依旧不会正眼看我们一眼。”晴明转过头,直视李睿:“而李桑,你,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我能做什么?

李睿满心不解。

“在天皇的宝库中有一柄剑,百姓拿不动,天皇拿不起,妖魔碰不得。”晴明的眼睛中似乎有光芒射出:“只有你能拿起来,你把它拿起来,我们与妖魔就从此势均力敌!因为那柄剑叫做……”

“天丛云!”

晴明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

“你不是本界的人,不是天界仙神,不是冥界鬼怪,你的‘咒’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这也正是在阴态时,凤羽找不到你的行踪的原因——她是魍魉主,阴态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她所知晓,但竟然找不到你,那就是你的‘咒’本不在此方世界啊。”晴明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他激动的脸颊通红,语速越来越快:“这个拒绝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咒’的神器,没有办法拒绝你,因为你本就不在那里!”

“从此,你将手握神器,护着无辜老弱。”

“从此,人不再只能被鱼肉。”

“从此,人可以安心度日,不必担心被闯入家中的恶鬼生啖活剥!”

晴明的眼中分明有两团火在烧着,李睿这时突然有了明悟,这个一直风淡云轻的男子或许内心执念深种。

“如果,你猜错了呢。”李睿吞吐的问出这句话,这时候他觉得甚至质疑都是罪过。

“错了,就错了呗。”晴明此刻已经平复了心情,他用小手指捋过浮在眉角边的头发,嘴角又浮现着那抹既高尚又卑劣的笑:“买定离手,反正也没法更差了。”

“走吧,时间到了,成败就此一举。”晴明整理了一下衣冠,大步地向着皇宫内走去。

——————

比预计的早到了很多,天上的漩涡就起了变化,原本黑白闪动附着雷电的漩涡中间变成了幽邃的黑暗,变成了连接两界的通道。

天皇坐在高台之上而晴明站在他左后方,周围则是按照晴明要求准备的善战之师。

要快点啊,李睿。

晴明把玩着折扇,表面云淡风轻,可是在这副信心十足的面孔下面,是比谁都要焦急的心。

————

“再快一点啊……”

在隧道中奔跑着的李睿内心也是亦然,通向皇宫宝库的路修的好似迷宫,就算是拿着地图想找到依旧不是一件易事。

————

时间慢慢的过去。

天空中不祥的灵气已经弥漫开了,有身影从通道那边走出。

青面獠牙的恶鬼、赤瞳多尾的妖狐、炙热不熄的怪火……一个又一个的妖怪从空中冒出来。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晴明心想着,一滴滴冷汗正在他的鬓角处流了下来。

千万要赶上啊,李桑。

————

“快……快点开……开门!”跑得上期不接下气的李睿,将手里的圣旨交给看守宝库的侍卫。

千万要赶上啊……

李睿步履蹒跚的进去了。

————

“凤羽夫人,您真的执意要与阳间开战?”晴明还在费尽心机的拖延着时间:“就算您作为魍魉之主,也要多考虑一下部署们心愿吧。”

“我本是不愿意让春姬眼见鲜血的,所以,最后,再问一次。”没有理会晴明的话,凤羽抬起来专注于修整指甲的头,眼睛里露着寒光:“公主,是你交出来,还是我抢过来?”

失败了么……

这一刻晴明心若死灰。

————

快了……快了……

李睿向那柄供着的神剑艰难地彳亍着,眼前不停地有幻觉产生:猛兽的咆哮、厉鬼的尖嚎、妖怪的攻击。

他全然不理会。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终于,他的指尖碰到了剑柄。

然后,他拿起来了。

轰!

霎时间,云,从宝库冲出,遮住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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