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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四 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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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湿寒已经褪去了,天边已经慢慢地浮现橘红。

李睿坐在屋顶上看着渐出的日光打了个哈欠,这一夜他就这样在这屋顶蜷缩着。底下的大殿一夜被妖怪光临了五次,李睿只好顺着门柱爬上屋顶,在寒风中度过了一夜。

突然,他听到脚下有些什么动静。

李睿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虽然一整夜都没有妖怪爬上来过,但是说不准会有那么一两只聪明的。

果然,底下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不只是悉悉索索的在底层搜索的声音了,咚咚的声音更像是在登着梯子上来。

梯子?什么妖怪爬楼还要用梯子?不过没时间管那么多了,声音离的越来越近了,而位置就在李睿脚下不远处。

李睿不由得站起了身,准备如果什么妖怪爬上来就一脚跺下去——之所以不用杀伤性咒术一次性解决,是怕咒术的能量波动引起更多妖怪的察觉,到时候深陷重围真的就跑不了了。

底下的东西已经要爬上来了,一只苍白的手攀上了屋檐的边缘。

李睿一脚就跺了下去,就听见底下闷哼一声,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松脚,李睿,松脚……”

晴明?

李睿跺下去的脚往上抬了抬,低头看了一眼,确实是他。

他怎么过来了?

“这是式神。”晴明爬上屋顶,仿佛读懂了李睿的意思,边揉着被踩到的手边解释道,“我哪敢自己过来。”。

李睿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这式神,似乎与晴明本人没什么两样,只是皮肤有些太过惨白了,而且声音似乎更加的平淡——比往日说话更加平淡。

“怎么了?”晴明注意到了李睿怪异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白的渗人的手才恍然大悟地道,“我现在还学艺未精,这式神的样子应该与我本人无甚差别才对。”

“你这地方选得倒挺隐蔽的,如果不是靠那木牌定位,连我也找不到你。”晴明在屋顶巡视了一圈。

李睿对此不置可否,盘腿在原来的地方坐了下去,晴明也靠着他坐了下去,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一会儿日出的时候,会有一只纸鸢从西边飞来,你就乘着它回到阳间吧,今夜辛苦你了李桑。”晴明双腿垂在半空中,坐在屋檐边上眼睛望着远处的天空,淡淡地解释着,“春公主已经在半个时辰前苏醒,本来计划是你乘着牛车带着公主回去的,可是……”

对于晴明让他一个人吸引火力的做法,李睿想了想也没什么好怪他的。事出突然,分路行动是最好的选择,一切以任务为重本也是现代猎魔人的做法——当然,这也是为什么猎魔人多是独行侠的原因。

两人并排的坐在屋檐边上,许久没有再多言语。

不久,太阳就从天边浮了出来。

“来了。”晴明依旧是那副淡然的声音,“准备上去吧,不要多做耽搁,出去之……”

晴明的声音越来越飘渺,李睿扭头一看,发现无数的火星在晴明身上燃起,不久就席卷了全身。李睿不自在的看着晴明整个人焚成灰烬,就算知道这只是个式神,但看着刚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东西,突然化成一团飞灰,终究不是一个很舒服的过程。

自远方飞来的纸鸢越来越近了,很快就已经到了李睿旁边,李睿一个翻身坐了上去。

走吧,白色的纸鸢向着太阳飞着。

——————

当李睿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的最后一天了。

春姬已经苏醒了,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已经神志清醒,并且看起来没有收到什么惊吓——这对于年仅五岁的小女孩来说殊为不易。现在她正在皇后的喂食下喝着淡粥,补充多日未进食所缺失的营养。

李睿与晴明已经也已经安然回来了,李睿只是收到了一点惊吓,而主要施咒做法的晴明可谓是精力憔悴,李睿再见到他的时候可被他那大大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天皇的赏赐也已经赐下,李睿和晴明各在京都得了一处庭院当住处,而晴明还谋了一个御用阴阳师的差事。就当两人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事实告诉他们——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情况有些不对劲啊。”李睿庭院中的水池旁,望着天空对着晴明说道。

李睿今日本来是找晴明喝酒的,可是酒还未过三巡,易变就发生了。

天空突然变得阴沉,不祥的灵气波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形成了螺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挂在天上,挡住了太阳。那漩涡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似乎马上就要撕裂天空。

“何止是不对劲啊……”晴明望着那灰蒙蒙的天,以及恐怖的漩涡:“去找一下春他父亲吧,可能还是那件事的缘故。”

事实证明晴明总是对的,自从漩涡出现的那一时起,公主的体温就上升到一个不能想象的温度,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可能早就去世了也说不定。

“公主体内隐藏着磅礴的灵气,而这灵气现在正在沸腾。”晴明为公主的身体状况做出了诊断,而这与东寺的和尚们做出的结论一致:“这与此次变动可能大有关系。”

“晴明先生。”皇宫的使者急不可耐地问,“天皇差我如此问您‘您是直接救出公主的有能耐的阴阳师,您打算怎么做?切记以春的性命为第一要务’。”

哪怕再紧急的事情,皇帝也不会轻易出面,这就叫做规矩。

“那您就如此回禀天皇吧。”晴明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漩涡,回复使者,“‘需要一些经过沙场的军士,让他们集结在皇宫广场,列好对敌的阵势,拿着杀过人的兵刃,剩下的就交给李睿来做吧。’”

“仅仅如此?”那使者有些疑惑。

“自然。”晴明微微一笑:“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在离开皇宫的路上,刚刚一直在看着的李睿问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我来做?我可什么都不会。”

晴明眯着他那双眼睛,拍了拍李睿的肩膀:“喂,你可别这样没信心啊,这一次主要还要靠你呢。”

“你要是没做好……可是会出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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