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总是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身上所穿的衣服同样也在开始增多,疲惫感直击我的身心内外,是不是人死之前都会有与我一样的感觉呢?
谁?
是谁在我耳边哭泣?声音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痛苦,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他会为我哭泣呢?尘,是你吗?涧,是你吗?姐姐,是你吗?师父,是你吗?哥哥,是你吗?
虚弱的张开眼睛,映入我眼帘的却是傍晚的夕阳,那久违的阳光,让我觉得自己好象已经很就很就没有见到过光明了,痛苦的抬了抬手,却发觉手中一片湿润,重得我无法抬起手,耳边再次传来了哭泣声,原来…并不是我产生了错觉,而是真的有人在为我哭泣。
微微的动了动手指,惊起一声兴奋的声音,却见破晓、晨曦正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努力的翘起嘴角,看着她们消瘦的面容,叹道:“你们别哭了,哭得我都无法睡觉了。”
“公子,你不能再睡了,”晨曦听了他的话,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哽咽的说道:“你知道吗?你已经睡了三天了,不是几个时辰,更不是几刻,你不能再睡了。”
“三天了,”微微一叹,没有任何的惊讶,难怪我觉得夕阳也是如此的美丽,不过…那到底是夕阳还是朝霞呢?示意她们扶我靠在床头,看着外边的情景,不对呀,我们本来该是在马车上的,何时马车变成了卧室了,侧头问道:“这里是…”
“这里是冥岳的别院,岳主将公子安排这里后已经起程去寻找主人了,”破晓为他捂好被子,以防他找凉了,虽然回答听起来很淡然,但是若认真听,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担忧,“公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身体还好得了吗?”扪心自问,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期盼好起来,若好了,那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若好不了,这里怕会是有很多人的要伤心吧。
看着天际慢慢浮现出的太阳雏形,我知道之前自己的判断出现了严重的失误,这是朝霞,并不是夕阳。
“公子,我不准你这么丧气,什么叫还好得了吗?是一定会好起来的,等找到了主人,一切都会好的,”现在也只能将一切的希望都压到主人身上了,也只能这样安慰公子了,否则…两人交换一下眼色,微微颔首,笑看着冥阳,道:“公子你想吃点什么,我们给你做。”
“吃?”说真的,我没身胃口,也不想吃什么,只是我好象无法违却她们的心意,犹豫片刻后,轻声道:“粥,我想喝点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轻声吟着我最喜欢的一首诗,心中百般滋味,是否我真的该如诗中所说的,轻轻的来,也轻轻的离开,挥一挥衣袖是否就真的可以不带走一片云彩呢?
努力的撑起身体,跌撞着来到窗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望外看去,却见远处的白色的雪山正巍峨的屹立着,垂目望下,溪水潺潺,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楼台之上,怪不得觉得离阳光很近。
仰望着雪上之颠,那个人是否正处于那雪白的世界中呢?身处在那雪白的世界中,是否离天使会比较近呢?
“公子,你怎么起来了?你身体不好,不能到处乱动的,”晨曦端着熬好的粥回来就见到冥阳依靠着窗户,神情显得十分的安详、宁静,仿佛随时会悄悄的飞走,立刻扶着他的身体送他回床上躺着,“快,快躺好,别伤风感冒了,现在你的身体可经不起病痛的折磨。”
“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摇摇头,任由她摆弄着快要支离破碎的身体,“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放心吧,死不了的。”天知道,我多么盼望离开这里回去属于我真正的世界呀。
“呸,呸,呸,”晨曦听了他的话,连吐了三下口水,最后无奈且带着点伤心的望着他,道:“公子,你的性命并不是属于你一个人,还包括了主人的,如果你死了,我想主人也活不下去的,或者还有岳主,如果你真的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会怎么样,没人能够预测,你不止要为自己活,也要为他们活着,否则…”
世事总是难以预测的,如果冥阳真的死了,那两个个狂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预料,更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的任何决定,或许会殉情,更或许会死许多的人,一切无法预测,更不敢想象。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饿了。”只有这样才能停止她们的话语,也停止我心中的烦乱。
面对皇甫清狂的时候,我对尘总会存在着深深的背叛感,对他,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还有黑冥岳,面对他的时候,我心中总会存在深深的愧疚和抱歉,原来不论前世还是来世,对他,我都是无法相爱的,回报不了他的感情,我却还自私的享受着他对我的宠爱,我的罪孽还真深重得无法补救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长时间,心中有着一股强烈的预感,我好象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